哪吒拎著都市王的脖頸猶如拎小雞一般,極速衝出了地府,直奔長白火山,一路上音爆聲不斷,引得山城各個站點的負責人麵如鍋底。
“又來了!”
“這次找什麼理由?”
“還找個屁理由!如實彙報!”
許岩捂住腦袋,無力且無奈,他曾經因為這事兒不止一次的找過柳縱,希望這群退休仙神能不能儘量合理出行,不要成天在山城上空亂竄。
音爆聲真的很像轟炸機的聲音!
都市王麵色激動,被哪吒抓在手中也不覺得不妥,連聲問道:“柳仙使是否救回了我的妻子?”
“到了就知道了!”
哪吒再度發力,火線穿過雲層,震散一大片層雲。
長白火山內。
柳縱好奇的逗弄著沉睡中的嬰孩,先是戳了戳小臉蛋,回彈很快,還有一層粉紅湧起,引得柳縱玩心大起。
“哇!”
果不其然,嬰孩又被柳縱弄醒大哭,引得祖師直翻白眼。
“你個小兔崽子!”祖師飛起一腳直接將柳縱踹飛,輕輕接過嬰孩,輕聲安撫,不多時嬰孩再度陷入沉眠之中。
柳縱委屈的拍著屁股上的腳印:“您踹我乾嘛?”
“我踹死你!”祖師瞪眼輕叱:“你帶過孩子沒有?有你這麼帶孩子的?日後若是有了子嗣,你老婆怕不是要打斷你的腿!”
“我又沒女朋友!”柳縱理直氣壯的反駁:“上哪兒弄孩子去?”
祖師一腦門子黑線,怎麼龍虎山的個個都是犟種?
昔年創立龍虎山隻是自己也沒定下道士不能娶親的規矩,怎麼偏偏個個都是避之如虎?
砰!
哪吒一頭闖入岩漿世界,將都市王丟到一邊,露出一個很陽光的笑容:“三分鐘不到!”
“哇!”果不其然,嬰孩又被吵醒,大哭不止。
祖師與柳縱麵色齊齊一黑,惡狠狠的瞪向哪吒,哪吒背過身假裝沒看到。
都市王如遭雷擊,顫抖著直起身軀,看向祖師懷中大哭不止的嬰孩,不敢置信的問道:“這是……我的孩子?”
“先去看看你妻子吧,貧道也無力回天。”祖師的聲音很輕,卻讓都市王身軀猛然一震,險些跌倒在地。
都市王連滾帶爬的衝到冰棺前,望著數百年都不曾變過的容貌,心如碎冰,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放在婦人的臉上,輕聲道:“夫人,是我啊。”
百年的生離死彆,百年思念,在地府中忍受著孤寂,到今日才算是一家團聚,又要落個天人永隔的場麵。
此等場麵就連祖師都有些不忍,背過身輕聲安慰著大哭不止的嬰孩,柳縱也為之默然,回過頭猛踹哪吒。
哪吒抱頭鼠竄又不敢吭聲,唯恐引得嬰孩哭鬨不止。
冰棺中的婦人還未蘇醒,沉眠百年對於她本就孱弱的身軀傷害太大,體內生機也全部供給了腹中嬰孩,如今就連睜眼這等動作對她來說都很是艱難。
都市王雙眸熱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顫抖著握住婦人蒼白的手掌,泣不成聲。
“都怪我!都怪我!”都市王緊緊握著夫人的手掌,恨不得將自己打入十八層地獄,永受沉淪之苦,哪怕能為妻子減少一絲一毫的痛苦他都願入刀山火海,永不複蘇。
夫人雙眸緊閉,但眼淚卻從縫隙中硬生生流了出來,她無法說話,無法有任何動作,也無法安慰自責的都市王,隻能用眼淚代替。
祖師見狀輕聲歎氣,喚過柳縱,將嬰孩輕輕放入其懷中,緩緩邁步走到近前輕聲道:“貧道來吧。”
都市王抬起頭,眸中有著希望之光掠過,麵前的這位老者是創立龍虎山道教的祖師,他能在千年前為自己一家求得一線生機,而今必然也能夠再救一次!
撲通一聲,都市王直接五體投地跪在地上,拚命叩首,激動道:“天師!天師救我一家!今生今世我願當牛做馬!哪怕為奴也可!”
祖師不語,伸出手掌將婦人僅存的一縷魂魄取出,哪怕是銀魂狀態下的婦人都很難有任何動作,能夠睜開眼睛也已然是做到了極致。
“情之一字,當真是傷儘無數人。”祖師歎氣,手掌中璀璨金光爆發,全數灌入婦人體內,令婦人勉強有了一絲動作。
都市王越發激動,雙眸癡癡的望著婦人,顫聲輕喚:“夫人!”
“夫君……”夫人張開嘴的動作很是費力,但還是堅定的叫出了這二字,也令都市王更加激動,向著祖師拜下:“多謝天師!”
“莫要謝我,你們夫妻二人隻有半炷香的時間,半炷香一過,她也再無輪回之機,貧道也隻能幫你們到這裡。”
都市王愣然,顫聲發問:“就……就再也沒有其他辦法嗎?”
“黃泉氣侵蝕她百年,冰棺寒氣亦是侵蝕百年,她一介凡人能堅持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然是寰宇難見,你二人保重吧。”祖師歎氣,將柳縱懷中抱著的嬰孩輕輕攝到手中,遞給了都市王,轉身掠到一邊,不再打擾這苦難的一家三口。
都市王抱著懷中嬰孩,有些無措的看著自己的夫人,其夫人卻很是開心,魂體輕輕下落,伸出手指輕輕戳弄嬰孩,眸中滿是愛惜。
“夫君,咱們的兒子沒事,你看他是不是很可愛?”百年不見,夫妻二人卻無一聲敘舊,隻是望著嬰孩,出神的望著,不再有一絲動作。
都市王用力點頭,眸中熱淚灑出:“嗯!可愛,特彆像你!”
“給他取個名字呀,傻瓜!”
“哦哦!名字!”都市王回過神,笑著道:“你來起吧,我笨,想不出來。”
“叫念君,如何?”
都市王豈能不知夫人的意思,當下再也忍不住洶湧澎湃的感情,百年思念猶如洪水出閘,一隻手掌抓著冰棺,脆響聲不斷,萬載玄冰棺直接被其捏碎!
“夫人!夫人啊!”都市王撕心裂肺的低吼出聲,半跪在地,雙眸中止不住的淚滴落到嬰孩麵頰之上,將嬰孩再度喚醒。
粉粉嫩嫩的手掌伸出,顫抖卻又堅定的擦去父親臉上的淚痕,咿呀出聲,似乎是在安慰父親一般……
母親撲哧笑出聲,但卻哭不出來一滴眼淚,身為魂體的她已經油儘燈枯,隻能望著自己的孩子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