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秘的證物(1 / 1)

風雨煜城 燕小甲 1813 字 4天前

趙英才看見商煜城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的事很難善了了,隻得硬著頭皮道,“我們當然知道商小姐絕不會私藏證據,隻是商小姐當時的確是在現場,這也是不得已的程序。我保證,我們會非常小心,絕不會破壞商小姐的任何物品。”商小姐冷笑一聲,“既然知道我不會私藏證據,為何又要搜查我家呢?若說是因為在現場出現的緣故,那在座的幾位不是也在現場?還有景程、葉少——不知你們是一視同仁都要搜查一番,還是覺得我好欺負些,搜查我一個人呢?”趙英才聽了商煜城的話,冷汗都要下來了。他既不敢說要一視同仁搜查葉慎的家,也不敢說隻搜查商煜城家,可憐巴巴地擦了擦汗,道,“由於商小姐當時曾有時間一個人與犯人共處一室,所以目前上麵的命令隻是搜查商小姐的府上——至於接下來怎麼做,我們也是聽上麵的安排。”商煜城看了一眼一旁一臉事不關己葉慎,冷冷道,“既然各位是奉命而來,那就請吧。我到底有沒有私藏證據,搜過了也好還我一個清白。不過既然各位這樣不遺餘力地追查證據,那一定要堅持到結案才好。”她看著趙英才,“你們辦的案子我也有所耳聞,冤假錯案層出不窮,無辜百姓平白受難。隻是沒想到有一天倒是懷疑到我的身上來了——”商煜城嘲弄地搖頭笑笑。“商小姐誤會了——”趙英才忙道。商煜城抬手打斷他的話,“不必說這些話。我不但知道自己是清白的,而且還十分肯定後來來到現場的陸景程、葉少、還有賈小姐都是無辜的。既然是這樣,那你說的那位女犯人——到底有沒有犯罪可就十分值得商榷了。”商煜城看著趙英才,麵上有些痛心和憤慨的神色,“不過是莫須有的罪名就傷了一條人命,敢問一句——犯下罪行的人到底是誰?”趙英才麵色蒼白,連連擦著額上的汗。商煜城說完了,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疲憊的神色,“請吧各位。”趙英才愣了愣,才灰溜溜地站起身來,“得罪了,商小姐。”又轉身低聲道,“快點!下手都小心點,彆損壞了東西。”說完,也跟在後麵走開了。葉慎將煙頭扔出窗外,走過來倒了杯水遞給商煜城。商煜城接過來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葉慎的身份背景,連政府也要忌憚一二,這也是當時在餐館時葉慎可以肆無忌憚的原因。如果他今天站出來阻攔的話,相信任誰也要讓步。可是他卻從頭到尾隻做了一個旁觀者——商煜城忍不住抬頭看了葉慎一眼。葉慎似乎猜出了商煜城的想法,笑了笑道,“我相信商小姐是清白的,搜一搜也無傷大雅。你放心,今日之後,他們不會再騷擾你。”商煜城微微一笑,“葉先生說的沒錯,既然我們是守法公民,搜一搜也無傷大雅。改日搜查葉先生府上的時候,我一定親去為葉先生捧場。”葉慎厚著臉皮笑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大約是商煜城的話讓趙英才幾個有些犯怵,他們隨意搜了搜商煜城的衣服鞋包,便趕緊出來了。“商小姐,多有得罪。”趙英才照舊上前說道,“如今已經搜過了,什麼也沒有——商小姐可以放心了。”商煜城點點頭,“那就好。”她頓了頓,又道,“屋裡沒有,各位可是要搜身?”她在趙英才幾個人臉上掃了一遍,“若是這樣,恐怕需要幾位找個女人來搜才成。否則就算我答應,恐怕陸先生也不會答應。”趙英才看著商煜城身上貼身的旗袍,趕忙搖了搖頭,“不敢不敢。商小姐這裡已經搜過了,什麼也沒有。”他乾笑一聲,“商小姐忙著會客,我們就不打擾了。”說著便躬了躬身,逃也似的轉身走了。這場鬨劇匆匆收場,商煜城的眉目才舒展開來,“如今便是待在家中也免不了麻煩,讓葉先生見笑了。”“不必這樣客氣。”葉慎道,“那天若不是我選了那個倒黴的餐館,商小姐也不會受了驚嚇,又惹上麻煩。算起來是我的不是才對。”他笑著道,“我倒是想請商小姐吃飯來賠罪,隻是原本就是吃飯引起來的禍事,恐怕商小姐也沒有興趣再赴約了。”商煜城笑笑,“倒不至於杯弓蛇影到這種地步,不過也不急於一時,如今我要到葉氏兼任翻譯,機會總是有的。”兩人又客氣了幾句,葉慎便告辭離開,商煜城送他到了門口,看著他開車離開才回到臥房,轉身鎖上了房門。她靠著房門站了幾秒,才走到梳妝台前,那中式的梳妝台表麵花樣繁複,連桌角都細細刻著華麗的花草圖案。她將放在梳妝台下的梳妝凳搬出來,握住凳麵,有些費力地將凳麵從凳子上拆了下來。一條凳子腿中間被挖去了木頭,露出空心的裡麵。商煜城將它倒了過來,裡麵滾出一個銅錢大小的白色蠟丸。商煜城看著眼前的蠟丸,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女人臨死前的眼神,那個急迫而渴求的眼神,急於將一件讓她將死也置之度外的東西托付給她。也正是那個眼神,讓商煜城震撼不已。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借著撿口紅的機會,悄悄撿起了這個同樣滾落在洗手台下麵的蠟丸。這會是什麼呢?商煜城靜靜看了半晌,如果這個蠟丸裡麵的東西值得拿生命來守護,一定會有人想要將她拿回去。她忍住想要打開它的衝動,將蠟丸重新放了進去。——商煜城原本以為做翻譯不過是葉慎一時的借口,沒想到他卻紮紮實實準備了一堆文件,連著一個裝了兩個金條的盒子一起,放在了商煜城的辦公桌上。商煜城哭笑不得地看著桌上的東西,拿了裝金條的盒子起身往葉慎的辦公室走去。葉慎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葉慎的說話聲。商煜城猶豫了一下,又聽見一個嬌滴滴的女聲說著什麼。還未等商煜城走開,門突然被拉了開來,葉慎一臉不虞地出現在門口,頸上的領帶微微鬆了些。看見是商煜城,葉慎帶上笑容,抬手緊了緊領帶,隨意地倚在門上,“商小姐——有什麼事嗎?”商煜城越過他看見房間裡一抹火紅色的身影,微微一笑,舉起手中的盒子,“我特地來謝謝你的。”葉慎無所謂地聳聳肩,“應該的,我總不能叫一個女人為我白白辛苦。”商煜城點點頭,不無諷刺道,“葉先生的慷慨,想必整個上海都知道了。”說完,商煜城轉身走開。葉慎自然聽得出商煜城借著他的話諷刺他風流無度,他看著商煜城的背影,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拿著金條返回辦公室的商煜城很快攤開了桌上的文件,認認真真開始工作,隻到中午午休的時候,才將金條塞到手包裡出了門。四處做著菜果和其他小生意的小攤小販正收了早市,順路回去的時候買一些鹵味——正是香四方熟食店生意好的時候。商煜城走進店門的時候,金山叔正忙著收錢找錢,一時並沒有看見商煜城。商煜城也不著急,她讓小夥計替她裝了幾樣鹵味,然後走到金山叔麵前,掏出錢來遞了過去。金山叔抬頭看見是商煜城,忙擦了擦手,叫過一個夥計來替他的位置,然後引著商煜城上了樓。“商小姐,上次你叫我查的事,我已經查到了。”金山叔開門見山地道。他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本書,從裡麵翻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商煜城。商煜城接過來看了一眼,“這是跟著我的那個人。”金山叔點點頭,“這個人叫文虎,人稱阿文,是葉氏大少爺葉慎的手下。平日裡替葉慎看管碼頭的倉庫,跟了他許多年——”金山叔頓了頓,“照這樣看的話,應該是那位葉少派來跟蹤商小姐的。”商煜城並不意外地點點頭,聽到這個答案,她隱隱地鬆了口氣。儘管她不知道葉慎這樣做的目的,可是她寧願這個答案是葉慎,也不願是其他的人,畢竟葉慎曾經受傷的事也算得上握在自己手中的把柄,他是個聰明的人,不會輕易采取什麼不明智的舉動。金山叔見商煜城並不驚訝,便問道,“商小姐早知道是他?”“有所懷疑罷了。”商煜城道。“隻是我不知道他為何要派人跟蹤我。”商煜城平靜地道。“我會查一查的。”金山叔點點頭,鄭重地道,“葉慎是個花花大少,對女人一向不懷好意,說不定是動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商小姐還要多小心才是。”商煜城知道,葉慎對自己的想法有許多種,卻唯獨沒有金山叔所猜測的那一種。看著金山叔認真囑咐的表情,她露出一個微笑輕輕點點頭,“我知道了金山叔。”“對了!”金山叔又翻了翻書,從裡麵拿出一個信封,“這是舒強從香港寫來的信,讓我交給商小姐的。”舒強自走後就一直沒有消息,此番得了信,商煜城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從裡麵拿出一張紙來。裡麵隻有簡短的一行字:“瑄因持槍對女同學施暴,被港大開除。詳情待我歸滬後麵談。”商煜城拿著信的手一鬆,信紙落在了桌上。金山叔在紙上掃了一眼,又朝商煜城臉上看去。信上的話如同一記利刀,將商煜城的記憶鮮血淋漓地翻了出來。為了保險起見,舒強並沒有將調查到的整件事寫到信紙上,可是僅僅這一句似乎已經足夠。如此雷同的遭遇——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商小姐——”金山叔有些擔憂地看著商煜城,“你沒事吧?”商煜城聞言抬起眼睛,微微搖了搖頭,“我沒事。她將桌上的信紙小心地裝在信封裡,然後將信封塞到手包裡。”“我先走了。”她站起身來說了一句。金山叔點點頭,關心地囑咐道,“商小姐一路小心。”商煜城轉身要下樓,又突然想起來鹵味的事,扭頭道,“麻煩金山叔將我買的東西送到徐家彙教堂孤兒院,一位沈太太手裡。”金山叔應承了下來,送商煜城出了門。商煜城有些失神地回到辦公室,腦海中反複閃現著信上的那句話——持槍對女同學施暴。她閉上眼睛回憶著五年前那個晚上的情景,那黑暗中模糊的身影似乎慢慢清晰起來。不知是記憶深處的情景終於重現,還是她埋藏了太久的仇恨迫不及待地想要傾瀉在一個人的身上,她終於看清了那另一個人的樣子。那張冷血無情的,殘忍恣意的麵孔,與趙文瑄的臉漸漸重合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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