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夢尋人(1 / 1)

床上的衛顯陽眉皺的更緊了一些,表情也越發的痛苦,知道再等下去衛顯陽的危險更大,沐辛十不再猶豫,取出三根入夢香,將衛顯陽的生辰八字寫在符紙之上,咬破指尖,在符紙上畫了幾筆,貼在自己的心口,換了一身利落貼身的衣服,躺在衛顯陽的旁邊。她交代好陳海和離芮二人看著入夢香,香燃儘若是二人還是沒有醒過來,一定要馬上給於秋白打電話,遲了,隻怕是二人都會永久地留在夢裡醒不過來了。黑,入目的都是黑暗,沐辛十從黑暗裡睜開眼,摸索了一下身上的東西,歎了口氣,入夢之後,除了身上的衣服,居然什麼都沒有帶進來,也不知道衛顯陽這到底是惹到了什麼東西,一會找到他之後又該如何脫身。“顯陽……顯陽……你在哪裡啊……”“衛顯陽,你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嗎?聽到了回應我一下啊。”腳底下的地麵不知道是什麼,黏黏膩膩的沾腳的很,沐辛十在入夢之前換了一雙運動鞋,此時鞋底踩在那上麵,拔起來都要費一些力氣,四周到處都是黑漆漆的,舉目望去,黑暗裡看不清一絲東西,就算是沐辛十平日裡的眼睛再好,在這樣的黑暗中也完全不能視物。“辛十……”像是不遠處有低啞的聲音傳來,沐辛十心裡一喜,是衛顯陽,她抬頭往前方看了看,太黑看不清方向,這時候又有一聲低啞的呼喚傳來“辛十,我在這……”衛顯陽躺在地上,覺得身體被下麵黏住,不能動彈,他聽到了沐辛十的聲音,可喉嚨裡乾疼的厲害,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絕望裡,他掙紮著扭動著身體,聽著沐辛十的腳步一點點遠離。越有越黏,越走越腥,空氣裡都是血腥的氣味,沐辛十停下腳步,心裡有些疑惑,剛剛明明聽到衛顯陽的聲音是在這裡發出來的,可是走了這麼一會兒,按道理說也該到了衛顯陽的身前,可是她的四周很靜,靜的聽不到呼吸聲和心跳聲。不對,往後退了兩步,沐辛十的臉上多了幾分嚴肅,剛剛的聲音,她先入為主地認為那就是衛顯陽發出來的,可是或許是困住衛顯陽的東西發出來的呢,它把自己往這裡引,或許是有什麼陰謀。沐辛十看不見,她的前方五米的地方,有一汪血樣粘稠的泉眼,汩汩地在往外冒著黏膩血水,沐辛十腳下,正是大片大片的血水,那泉眼裡有兩顆眼閉著,一張嘴張的老大,像是要吞噬什麼一般。黑暗的環境裡,是用不到眼睛了,沐辛十不知道自己的警覺讓她逃了一劫,閉上眼睛,她慢慢感知靈魂波動的氣息,左後方五十米的地方,有微弱的靈魂波動傳來,沐辛十的眼睛睜開,扭頭往左後方走去。衛顯陽閉著眼睛,心裡焦急可是嘴上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可是剛剛的那個怪物很厲害,他怕沐辛十會受到傷害。“彆去……彆去……”他在心裡大聲呼喊著,他不知道那裡有什麼,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裡很危險。“砰”“顯陽……”身子俯下來,一隻冰涼的手摸索著摸向他的臉,兩根纖細的手指放在鼻前,試探了一下他的呼吸,熟悉的觸感傳來,讓衛顯陽知道這就是沐辛十,他的胸腔大力地動了幾下,鼻息重了幾分,用這樣的行動告知沐辛十他的狀態。手指間的鼻息存在,衛顯陽的身體雖然冰涼可是肌膚仍是軟的,胸腔之中的心臟也跳的有活力,沐辛十鬆了口氣,知道衛顯陽目前的身體狀態還算可以。腳底的黏膩液體讓衛顯陽的身體無法動彈,沐辛十入夢,身上什麼法器都沒有,無奈之下,隻好咬破左手的五指指尖,用鮮血在衛顯陽的周邊滴下,鮮血落地,燒焦的味道傳來,兩人看不見的地方,那地上的黏膩血水像是對沐辛十的血十分懼憚,如同退潮一般紛紛縮了回去,最後全部沒入那泉眼之中,泉眼裡的眼睛睜開,血紅的一片。衛顯陽被困在這裡太久,若不是身體素質好,早就怕是已經處於昏厥狀態,現在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也是靠在沐辛十身上恢複了一段時間有了力氣。“這是哪裡?”他剛剛可以說話,出口的聲音乾澀,像是許久未曾喝水一般,喉嚨裡火辣辣地疼痛。“這是在你的夢裡。”沐辛十看著這四周黑暗的一片,心裡有些疑惑,衛顯陽自小生活在富裕之家,為人真誠,心地善良,外表上看上去更是陽光坦蕩,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夢居然是這般的血腥,黑暗,邪祟想將他困在夢裡,一點點地把他困死,肯定是利用了他心裡最柔弱難忘的記憶。黑暗,血腥,沐辛十的手猛地抓緊衛顯陽的胳膊,衛顯陽一怔,伸出一隻手將沐辛十的右手握在手裡,他知道沐辛十自從六歲那年發生的事以後,心裡其實是一直恐懼黑暗的,所以他沒有多想,隻把沐辛十的右手握緊,想要給她一些安全感。手背上的溫暖傳來,沐辛十抬起了頭,黑暗裡,她看不清衛顯陽的臉,衛顯陽自然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複雜神色,她的嘴微動,卻沒有聲音發出來。“我的夢裡?你說我們現在是在我的夢裡?”衛顯陽的聲音驚訝,他的夢居然有這樣的能力,可以把他們都困在裡麵,他隻記得自己是跟著一個和沐辛十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結果不過一轉眼的工夫,那個女人就不見了,後麵的事情他腦子裡很亂,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是跟著一個和你長得一樣的女人到了這裡。”想起那女人被他拆穿後的樣子,衛顯陽動了動嘴,還是沒有說出結婚的事情,這件事就被他刻意地隱瞞在了心裡。“和我長的一樣的人?”沐辛十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這是普通的邪祟將衛顯陽給困在了夢裡,可是聽他這麼一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更像是一場專門針對衛顯陽而設的陰謀,是誰,難道是背後針對她的那個人?她眉頭皺了皺,這一段時間,那個人銷聲匿跡,沒有出來惹過他們,難道他還是不肯放過她身邊的人。隻不過現在容不得她多想,她入衛顯陽的夢,是有時間限製的,外麵點著的三根入夢香燃儘,她若是還不能把衛顯陽給帶出夢境,那他們就得永遠的留在夢鏡裡了,莫說這裡是既沒有鳥語花香,也沒有亭台樓閣,而是黑漆漆的一片,就算這裡是再富麗堂皇的景象,她也沒有心情待在夢裡啊。外麵,阿離的眼緊緊地盯著入夢香,不肯移動半分視線,這入夢香不是尋常的香般長短,而是沐辛十她們茅山一派特有的技術做出來的,這些也是沐辛十從阿母手裡接下來的,這入夢香的做法複雜,她自己還並沒有單獨的做過。“香已經燃了四分之一了,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陳海的娃娃臉上滿是愁容,沐姐現在也是沉沉地昏睡,衛哥臉上的神情倒是不再痛苦,隻是兩人都是雙眼緊閉,沒有一絲要醒過來的樣子。“他們會安全出來的,我媽媽很厲害的……”阿離苦大仇深地盯著又燒了一小節的入夢香,恨不能把壇子裡的灰重新變成香給安回去,他為什麼就不能有些特殊的能力呢,阿離鬱悶地心想,如果他能夠像於秋白的道術那麼強就好了。昨天於秋白不過是從桌上畫紙擲地,那白紙便如鼓氣了一般,漲大到和他一樣高,捶腿的捶腿,端茶的端茶,吃火鍋的時候,於秋白連手都不用動,隻需要伸手吃自己碗裡的食物就好。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那紙人裡麵都是些殘魂,於秋白是用殘魂控製紙人來為他做事,這樣的事情於秋白做起來隨意自然,阿離看到卻是覺得心裡震撼。和媽媽在一起之後,他也學習茅山術法,不過茅山一派有四大戒條,一戒貪得無厭,二戒濫殺無辜,三戒賭毒淫色,四戒與人為奸。入了茅山一派,就要守這四條戒,所以茅山正統的術法他練了一些,對於於秋白所展示的完全不同的術法他也起了很大的興趣,不過他也知道,媽媽是不會同意他私下裡練習其他派術法的,用殘魂控製紙人,更是不可能,畢竟,把魂魄強行困在身邊為自己所用,這是茅山派的大忌。“咱們要不去請於秋白吧。”“不要,”阿離拒絕道。“為什麼?於秋白是於家的家主,有他在,沐姐和衛哥不是安全的多嗎?”“陳海叔叔,媽媽一定會把衛叔叔安全的帶出來的,那個於秋白,我不相信他……”陳海捏緊手,皺著眉看著阿離嚴肅的小臉,覺得這個不過三歲的孩子,著實是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的多,遇事冷靜,有主見,不像是一個孩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儘快找到這裡麵的夢魔……”沐辛十將聲音放低,他們兩人現在是處在衛顯陽的夢中,這夢裡漆黑一片,還帶著血液的腥氣,這個夢魔,既然是來者不善,恐怕會難以對付。想了想阿母曾經說過的話“這夢魔入夢,若是將人困住,便是存了困死之心,入夢尋人之後,破此有兩個方法,一則是做夢之人心誌堅定,以夢換夢,不過這個方法對於人的精神力和意誌力都有太高的要求,一旦失敗,這在夢中的人都會被夢裡的混亂空間所扭曲,是再也出不來了;二則是直接找到夢魔,它能引人入夢,是維持這個夢的根源,隻要除了它,也就能從夢中醒來了。”以夢換夢,沐辛十不敢冒這個險,所以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除了夢魔這一個方法上。腳下的黏膩在剛剛她滴血落地之時便消失了,沐辛十知道是自己的血對夢魔有克製作用,如今伸手不見五指,眼睛是沒有用的,她直接閉目,用身體感知這周圍的一切。“嘩啦……”“嘩啦……”像是水聲。“咕咚……”“咕咚……”像是什麼吞咽的聲音。那些聲音太過於細微,細微到沐辛十快要聽不到,她搖了搖頭,耳朵動了動,仔細辨認著方向,前方幾米的地方,有活物,她不動聲色地將左手被咬破的地方重新啃咬開,有鮮血從裡麵滲出,指尖血不多,所以沐辛十格外珍惜,她入夢之後,身上沒有法器,匕首也沒有,隻能依靠的就是身上的血。“太上神君,護我周身,邪魔妖祟,速顯真身……”沐辛十嘴上念咒語,手上左手五指血滴入右手掌心,在右手掌心凝成一團,直直地朝剛剛聽出聲音的地方飛去。“啊啊啊……”尖利的女聲響起,四周“砰”地一下像是煙花炸開一般,血水揮灑,像是在空中布下一層血霧,血腥氣在空氣中越加濃鬱。“哥哥……”血霧裡,有一個光影漸漸閃現,沐辛十將右手食指放在唇邊,左手已經咬的血肉模糊,擠不出血來了,如若再次迎敵,隻能是依靠右手手指了。“青離……”旁邊的衛顯陽嘴裡呢喃,看著那越來越清晰的人影目光發直,眼裡起了水霧。“哥哥……”那少女不過是十八九歲的模樣,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齊劉海,瓜子臉,和衛顯陽一樣的丹鳳眼,睫毛長長彎彎,嘴角一抿,兩邊還有兩個可愛的酒窩,音容笑貌,一舉一動,宛若活人。衛青離看著自己的哥哥,臉上的笑容加大,伸出手來,像是要撲到他的懷裡一般。衛顯陽忍不住往前麵走了兩步,青離死後,他經常在深夜裡看著她的照片痛哭,他那麼乖那麼可愛的妹妹,從樓上一躍而下,屍體摔得血肉模糊。父母對於青離的死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算勉強的恢複過來,他們把家裡關於青離的一切都收了起來,自欺欺人地選擇用這種方式讓自己逃避失去女兒的痛苦。可是衛顯陽他無法忘,也不敢忘,妹妹青離比他小八歲,他看著她從一個小嬰兒長成一個大姑娘,還沒有看到她結婚生子,便先麵對她被人害死的噩夢。衛顯陽自責,他一直覺得那天的那通電話沒有發現青離的不對,以至於沒有能夠阻止她的跳樓,今天,他又看到了活生生的衛青離,衝著他笑,就算他明明已經知道她死了,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再去碰一碰她。“她是夢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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