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個人的電影(1 / 1)

金錢誘罪 娓娓安 1870 字 2天前

林婕與楊逸明在自己父母家吃完飯,開車送楊逸明去公交車站,然後開車去公司。期間她接到嚴鼎電話:“林總,我們在澳洲公司的人反饋,沈蓉沈總已經坐上飛往中國的航班,預計今晚七點就會到達。”“我知道了。我會去接她。”林婕掛了電話,臉上如掛了霜花,她想著許多她和沈風、楊逸明之間的事,思緒萬千:在此之前,林婕也從未想過一種可能,自己可以放棄國內的所有,與楊逸明遠走高飛。正如楊逸明所說,公司裡已經有沈蓉和莫妮卡,自己還在是不是顯得太擁擠?她一直逆流而上,從未想過後悔,而如今這個念頭卻漸漸在萌芽。如果說任何一種選擇都是賭博,那麼她已經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有可能做這樣一種選擇,也承受這場賭博的所有後果。林婕初識沈風,是因為風迅貸款的逾期,這個皮相甚好、語言卻粗鄙的沈風給她留下的印象極差。此後,即使因為公事來往,見麵也是寥寥,她對他的印象沒有絲毫改善。他們來往變密,是在她加入到風迅公司後,或許可以這麼說,楊逸明引路讓她來到風迅,可是那幾年對她影響最深的人是沈風。沈風看似粗鄙無文、玩世不恭,但到底是良好家庭出身、受過高等教育,對事物頗具自己見解,玩時雖放浪形骸,但工作時專注力極高。如若下屬提供的資料被他發現疏漏,往往是毫不留情、劈頭蓋臉地訓斥,公司的財務總監自然是首當其衝。伊始是沈蓉在管理,沈風自然還留得三分情麵,換得林婕,到底是初來乍到,往往做得不符合沈風的心意,新仇舊恨,這罵起來就更加窮凶極惡。林婕每次被罵後也不為自己辯解,總是默默無言地立刻整理出一套更符合沈風心意的方案。這樣次數多了,林婕也摸清了沈風的脾氣,準備的資料沈風再也挑剔不出毛病來。他倒也是個善於自我檢討的人,誇讚她道:“一開始逸明說讓你做財務工作的時候,我覺得他太感情用事,以你現在離婚又拖著個小孩的情況來看,就算做個清水衙門工作也吃力,更不要說做財務的工作。風迅現在在上升期,工作量大,而且我這人脾氣也差,你前麵好幾個人都被我罵跑了。我倒是沒想到你韌性這麼強,而且做得一次比一次好,我現在大概有些知道逸明為什麼這麼喜歡你了。”沈風說得直白,倒也有幾分可愛,隻是說起和楊逸明的情愫,林婕還是有幾分尷尬。對於他的讚許,她也隻是歎口氣笑笑:“因為我比不了彆人,我如果這份工作再做不好,那麼真的再沒退路了。你說得沒錯,我這麼個失婚又拖小孩的婦女,如果對自己再也沒要求,那麼久隻能走一條顯而易見的下坡路了。現在難得能在一個上升期的公司,我還想贏過吳崢,又怎麼能對自己放任自由?”沈風微微一笑,眼神中有對異性的讚許也有尊重。沈蓉從公司隱退後,公司也外聘過幾個財務總監,但沈風總是不滿意,後來索性就提拔林婕為財務總監。對於這個決定林婕是有幾分意外,楊逸明卻是為她高興,認為是她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對應的嘉獎。那個時候公司拿到了兩輪風投,市場上一致對公司看好,認為公司很有希望上市,沈風、楊逸明和林婕也為公司的未來乾勁十足地奮鬥。現在的林婕回憶起來,或許也覺得那個時候是他們最好的時候,畢竟那個時候他們有青春、有一致的目標和行動力。楊逸明負責技術和工程,幾乎成了空中飛人,宿在機場的時間都比回到公司多。而林婕和他最親密的時刻似乎就留在了楊逸明來找她來公司的時刻,之後數年他們的關係反而停滯不前,談及公事的時候都比個人感情要多上許多。那個時候沈風和林婕接觸券商、應酬大型國企、銀行、信托公司,公司太多東西由他們商議著處理,當人遵守著共同的秘密時,往往就會建立超乎一般人的親密。林婕在楊逸明麵前有太多的欲言又止,在沈風麵前卻是能暢所欲言,她看得見他的各種暴躁、焦慮和不安,他也看得見她的冷漠、殘忍和決絕。她在他麵前不在乎形象,自然也不需要掩藏自己。有次沈風喝得三分醉,看著為他拿著包和手機的林婕,笑嘻嘻地說道:“林婕,你覺得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很合拍?”林婕瞧著沈風嬉皮笑臉的樣子,卻不再複初見時的厭惡,倒覺得他有幾分真性情的可愛。她見慣了沒正型的樣子,隻當他又是在開自己玩笑,便聳聳肩說道:“是,我們是很好的工作搭檔。”“我是說,在工作之外?”林婕意識到他話語的過界,當即蹙起了眉說道:“沈風,你喝醉了。”“我?我沒喝醉,沈蓉和楊逸明都是有道德潔癖的人,隻有我們兩個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你會讓楊逸看到你做假賬、送黑錢的樣子嗎?不,你不會。同樣的,我也不想讓沈蓉看到這樣的我。”林婕注視著他,半晌,才靜靜地說道:“所以,我們既不可能成為戀人,不會成為朋友,因為連我們自己也不想看到這樣的自己,又怎麼會想看到另一個和自己相像的人呢?”沈風看了她很久,然後笑了一笑,“是啊,我是喝醉了,你這麼個壞脾氣、硬心腸的臭丫頭,也就楊逸明這麼個傻瓜會放在心上。你這都離過婚帶了個孩子了,差不多趕緊結了,否則再拖下去就人老珠黃了,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到時候楊逸明看上其他年輕的美女,可有的你哭了。”林婕倒也不生氣,隻是笑笑說道:“所以我在努力工作給自己攢錢養老啊!”這件事之後,林婕減少了和沈風在公事外的接觸,如若碰到應酬,一般也會帶上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員。而在莫妮卡進公司後,沈風的所有應酬基本也由莫妮卡隨行了,這件事如小小插曲,隻當是兩個熟悉的人的玩笑,也漸漸不再記得。期間,她經曆了楊逸明離開公司,沈蓉生得一雙兒女,她上門祝賀,看著沈風抱著孩子,一家人齊齊整整,也勸誡沈風好好守著這個家。沈風隻是笑笑說道:“你不懂的,有些人就沒有家禽屬性,守不得一個窩的。”沈風總篤定,無論他如何荒唐,他回頭的時候沈蓉總會等著他,卻沒想到沈蓉終有一天無法忍受會離開他,當初愛得有多深沉,最後走的時候就有多決絕。沈蓉辦妥離婚和財產分割手續後,帶走了她和沈風的一雙兒女去了澳洲。她走後沈風原本就胡天酒地的日子更失了管製,於公司事務也不大過問了,自己也是好些時日沒見他了,可是有些公司文件必須要他簽署,於是隻能驅車去了他所住的彆墅。這個彆墅曾是沈蓉特彆喜歡的、沈風就毫不猶豫買下來的,彆墅裡的裝修,包括所有的家具、電器都是沈蓉采買的。在彆墅落成的那天,林婕、楊逸明都一起來過,她去的那天看到這個彆墅所有的裝飾一如從前,隻是少了人氣,顯得格外冷清。她抬頭,就看到沈風赤腳坐在樓梯上,旁邊的酒瓶東倒西歪,眼見得是喝了不少。“林婕……你來了……”沈風醉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人,臉上硬擠出個笑容。林婕不由搖頭,說道:“看來你還不算喝得太醉,至少認得我這麼個人。你最好不要再這麼喝酒了,再這樣我要懷疑你已經深度酒精中毒了。”“不喝酒能怎麼辦呢?隻有把自己喝醉了,我才不至於想那麼多事。”“你到底在想什麼?風迅到了今天這個規模,你早就財務自由了,你身邊那麼多女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那麼多銀行求著你,那麼多投資商等著你,你又怎麼不開心了?”林婕站在他身前,尖刻而不無諷刺地說道。沈風抬起頭瞧著她,半晌,勉強在臉上擠出了個笑容,“是啊,我從小就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子哥,後來我爸退了休、失了權,我那麼努力,也無非過上和小時候一樣的生活罷了。這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沈風,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沈風瞧著她,過了一會兒,又傻嗬嗬地笑了起來,“我想要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既想要這浮華放浪的生活,又想要一個安逸穩定的家庭;我想要錢,想要權,想要女人,也想要朋友和家庭,你說那麼多和我一樣的男人,哪個不是在外邊玩,可是他們老婆都願意守著啊,為什麼沈蓉就不可以呢?”林婕俯視著他,也不知是鄙夷還是同情的神情,過了許久才說道:“那些女人守著他們男人,因為她們害怕離了男人無法生存。可是沈蓉和她們不一樣,她早就擁有了這一切,她要的隻是你的愛,她離開你也不是也不是因為不愛你,而隻是被你傷透了心,如果你去求她的話,她會原諒你的。如果你真的想她,你就去澳洲好了,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很難的事,又為什麼要在這裡喝酒裝情聖?”沈風不無自嘲地說道:“林婕,楊逸明有沒有說過你,你總說話那麼犀利,不會裝點糊塗,那真的沒有男人敢和你在一起了。沈蓉要什麼我哪裡會不知道,就是因為她愛得太重,所以我總想逃,年輕的時候我總換女朋友,我裝作不在乎她,總是傷她的心。可是她就像一棵樹,無論我怎麼肆無忌憚地傷害她,她都會在我背後不會移開 。可是我以為她真打算一輩子守著我了,可是她又走了。林婕,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很簡單,去找她,成為她想要你成為的那種人。”沈風笑嘻嘻地咧出一口白牙,“林婕,有些人呢,就是死性不改,我是愛沈蓉,可是我不能為了她活成一條看家護院的狗啊,你讓我規規矩矩地守著籬笆曬太陽,那估計隻有我死了才能做到了。”“沈風,我們年紀都漸漸大了,該學著長大了,你不能一直那麼任性,什麼都想要,最終你是會一無所有的。”“那麼你呢,打算去美國找楊逸明嗎?”林婕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隨即她苦笑了下說道:“我?我恐怕是沒什麼麵目去找他了。”沈風的眼睛眯了起來,說道:“林婕,我感覺到風迅要麵臨一場聲勢浩大的浩劫了,如果這個時候你想走,我不會攔著你。如果你要留下來和我一起麵對,不如我們做個約定,如果我們都能過這關,我們就去找自己想找的人吧。我們都還不太老,還都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林婕嘴角帶了一抹苦澀的笑:沈風啊,你怕是想不到,我們想要去找的人都已經回來了,可是我們要麵對的事,是不是就能這樣過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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