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1)

致命遊戲 夏之虞汐 2669 字 4天前

馬戈齊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格羅利亞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他揉了揉臉頰,甚至能聽到瘋長了24個小時的胡茬發出的刮擦聲。“這是我的硬漢形象。”“哼。你穿著這身衣服睡的,裡奧?”“正是如此。”“真是硬漢啊。離婚後第一次在一個女人家裡留宿,你竟然穿著衣服睡覺。”馬戈齊氣急敗壞地看著她,“我的事情有哪些是你不知道的?”“有啊。比如我就不知道一個男人離婚後第一次在一個女人家裡留宿,為什麼還會穿著衣服睡覺。”“那不是留宿。那是監視,是保護,是審問……哦,都去見鬼吧。金斯福德縣的人呢?”“他們和吉諾在會議室裡等你。我再補充一句,人家吉諾洗了澡,刮了胡子,換了衣服,還比你先到呢。你衣服上有一些奇怪的卷毛。”馬戈齊往下看了看,拂了拂翻領,“她養了一條狗。”“看來那條狗比那個女人更喜歡你呢。”“很好笑。聽著,今天任何人都不許使用傳真機!我是說任何人!我在等亞特蘭大發過來的一份大傳真。我可不想在他們準備發送的時候我們這裡卻是占線狀態。”“有多大?”“我不知道。很大。發過來的時候通知我。”馬戈齊離開命案組,上樓去會議室。他在門上方的玻璃裡麵看到了自己的影像,感覺自己很像個土匪,然後他將注意力轉移到房間裡麵。吉諾、哈羅蘭警長以及他的副手,正齊刷刷地站在展示受害者和犯罪現場照片的大展板前麵。他們將手插在衣兜裡,表情都很冷靜。那位警長倒是讓他吃了一驚。個子高高,皮膚黝黑,眼神犀利;跟馬戈齊想象出來的那種頭發金黃、圓圓滾滾的鄉下老好人形象相差甚遠。從他的肩膀來看,他也不像是那種在業餘時間扔百餘磅重的乾草捆的人。那位副手要矮一點,長了一個很像聖誕老人的大肚子。有他在身邊,吉諾想必會覺得自己很苗條了。聽到他的開門聲,吉諾看向他,說:“他來了。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高高的,黑黑的,看上去壞壞的家夥。”他指著馬戈齊,“矮一點,金發白膚的可愛男人。”他又翹起一根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和你們倆一樣。聽我說,我們像是被搞混的一對雙胞胎。就像是那部電影。莉莉·湯姆林,和誰來著?”他撓了撓腦袋。“貝特·米得勒。”那位副手說。“對,就是她。馬戈齊,過來見見邁克·哈羅蘭和博納·卡爾森。夥計們,真是太抱歉了。他通常會比今天這個樣子好看點的。”博納·卡爾森一把抓過他的手,“我認為你很帥。”“謝謝。”哈羅蘭衝著副手歪了歪腦袋,“我本來不想帶他來,但要麼是他,要麼是一個漂亮姑娘。”“那可真是沒的選了。”馬戈齊和他握了握手。“是啊!我聽說你昨天一整晚都在一名嫌疑人家裡。”“我想這事地球人應該都知道了。”吉諾說:“萬事皆有可能。她又收到一封郵件,是不是?”“對。湯米在處理這件事。或者說昨晚他在處理這件事。”“他現在還在做這件事情,跟個瘋子似的趴在電腦前麵。我想自從這件事發生之後他就沒有回過家。他的兩個眼珠子都沒法往同一個方向轉動了。”“哦,警長,不知道吉諾有沒有告訴你們案子的最新進展。”“實際上……”“沒有必要,”吉諾插話道,“我來到之前,格羅利亞已經把一切告訴了他們,甚至包括你的內褲尺寸。我們把子彈交到實驗室去了。戴維正往這趕。他會首先處理這件事情。”他皺起眉頭盯著展板,上麵有他剛剛釘上去的購物中心受害者的照片和犯罪現場照片,“這是昨天那名受害者。瑪麗安·西斯科爾,42歲,你肯定不會相信。她本身就是商場的保安人員,負責監控閉路攝像頭。本來她已經下班了,但是很明顯想在回家之前到諾德斯特姆公司買一些打折的東西。她遇害的那間更衣室現場已經遭到破壞。辦案人員得花上10年時間才能理清頭緒。”馬戈齊看著這幾張新照片,對比著現實中在汽車裡發現的那名死者和遊戲中的犯罪現場照片。兩者簡直離奇地相似。他的目光又移到了下一個遊戲場景——一間教室的黑板下麵,一個身穿藝術家工作服的女子蜷縮在地板上。哈羅蘭跟隨著他的目光。“這是下一個?”他問道。馬戈齊點點頭,“隻不過它不會再發生了。至少不會在今天。州長已經下令封閉了所有的學校。”“模擬犯罪場景沒有為你們提供幫助嗎?”“沒有我們可以利用得上的信息。我們是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抓他的。”警長動了動肩膀,在馬戈齊看來,就好像在試圖卸下某個重擔。“周一的時候,我們會為我們的警員舉行葬禮。”他沉痛地說。馬戈齊立刻明白過來,那位警員的死是他現在背負的重擔,這擔子對他來說似乎有些不堪重負了。“到時候我真的很想告訴丹尼的父母真凶已經落網了。”“我們會努力的。”馬戈齊說。副警長博納·卡爾森正望向展板的右側,那裡展示的全是以後的遊戲場景,“真是太糟糕了。”“現在已經比你們打電話之前要好多了。”馬戈齊說,“如果你們從克雷恩費茲夫人身上取下的那枚子彈能和我們在昨天的受害者身上找到的那枚對起號來的話,那麼布萊恩·布拉德福德極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或者女人——我想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他把亞特蘭大警方的電話告訴了他們。“5000個名字?”吉諾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是5000多。”馬戈齊糾正他。“太棒了!”吉諾沮喪地說,“又來這麼多名單,夥計們肯定會愛死這個的!”“查那份遊戲注冊名單本來勝算就微乎其微。但是這些名單不同。他在這份名單上。”馬戈齊說,“他肯定在這份名單上。”“子彈鑒定可是有許多工作要做的。”哈羅蘭說。“幾乎是所有的項目都要鑒定。”馬戈齊表示同意。“差點忘了,”吉諾從桌麵上抬起兩隻裝滿了複印資料的箱子,“湯米終於進入了聯邦調查局的資料庫。相關資料共700頁。”“老天!”馬戈齊說,“有沒有筆錄?”“沒有。但是我略微翻了翻。光他們調查過的證人名單就有10頁。都快是亞特蘭大人口的半數了,但是這些名單至少還是按照音序排列的。”“上帝保佑這些聯邦調查人員,”馬戈齊說,“名單上應該不會有個叫布萊恩·布拉德福德的人吧?”“當然沒有。”他們往樓外走的時候,馬戈齊看到另外一個穿棕色製服的人正沿著走廊向他們走來。他猜測這大概是某一位他還沒有見過的漢尼品縣的警員,因為若是哪位警察能把那身警服穿得這麼好看的話,他肯定是不會忘記的。“上帝!”卡爾森副警長說道。他和哈羅蘭一起停住了腳步,盯著走近的那個女子。她梳著黑色短發,一雙犀利的棕色眼睛隻盯在警長身上。“早上好,警長、博納。”她說話的時候又往前靠近了一些,馬戈齊終於看清了她那件厚重外套上麵金斯福德縣的徽章,“子彈能對上號嗎?”哈羅蘭對著她眨了眨眼睛,好像她是個幽靈。他張了張嘴,大概是想說一些不宜公開的話,但是隨後又改變了主意,“馬戈齊警探,洛爾賽斯警探,這位是警員莎倫·穆埃勒。就是她發現了此案與聖彼得學校的聯係。”她對他們微微頷首致意,“子彈怎麼樣?”卡爾森副警長歎了口氣,“莎倫,難道你是被狼養大的嗎?向這兩位好警探問個好。跟他們握個手,假裝你是個文明人。”她氣惱地瞪了博納一眼,匆匆地跟馬戈齊和吉諾握了手,“好了,現在是不是可以有人告訴我關於子彈的情況了?”“剛剛送去實驗室,”馬戈齊說,“他們有所發現的時候會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正要去吃點早飯。”“好主意。我快要餓死了。盒子裡麵是什麼?”吉諾將文件盒子移到右側,“聯邦調查局關於搗亂猴那幫人數年前涉及到的一個案子的調查資料。早飯時的消遣讀物。”“我最煩讀聯邦調查局的資料了。”莎倫嘟囔著,毫不停留地轉身向外走去,4個男人忙不迭地緊跟在她身後。吉諾咧著嘴笑,每次走在漂亮女子身後都能讓他心花怒放。馬戈齊和博納緊隨其後。隊伍的最後麵是哈羅蘭,他邊走邊搖頭,很想知道莎倫什麼時候讀過聯邦調查局的資料,她那個時候在那裡乾什麼。在他們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兩個穿西裝的男人快步走來攔截他們。個子高的那個走在前頭,兩條長腿幾步便穿過了整個走廊。馬戈齊心裡暗想,若是給他一麵大大的圓盾,這家夥都能當個維京海盜了。他又看了看後麵那個神情嚴肅的年輕人。他雖然一路小跑,但還是刻意跟前麵那人保持了一步遠的距離。真是個恭順的咬人狗,若即若離地跟在後麵。“哇!”吉諾壓低聲音說,“今天他們可是派了杆長槍來了。”“馬戈齊!洛爾賽斯!”馬戈齊不情願地站住腳,在原地等著,認出那個高個子男人是保羅·瑟弗,負責聯邦調查局明尼阿波利斯分局辦公室的特彆代表。“嘿,保羅。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竟然大駕光臨了。有什麼事嗎?”瑟弗首先是個聯邦調查局工作人員,其次是個挪威人,然後才是人類中的一員。“這個,”他搖晃著一個薄薄的像是來自官方的文件夾,“文件歸你們,但是你得告訴我們那些指紋究竟是誰的。”馬戈齊緊張了一下,強迫自己放鬆肩膀,“啊,真該死!”他看著那個文件夾,沉重地歎了口氣,“真該死啊,保羅。你確定你不想本著同道互助的精神把那個文件夾直接交給我嗎?”瑟弗看上去很嚴肅,“拿名字換文件,公平交易。”“唉,這就是問題所在啊!實際上我們並不知道那是誰的指紋。”“什麼?”馬戈齊看上去尷尬異常,“我知道,這聽上去很蠢。但是你必須得理解,遊艇凶殺案之後,我們瘋了似的檢驗指紋。那天晚上現場有數百人,你知道的吧?警察們都拚了命地趕在人們離開之前讓他們留下指紋,於是……總之,由於匆忙和疲憊,再加上還有一些新手,最後導致的結果是,當我們再回過頭來檢驗這些指紋的時候,發現好幾張卡片上都沒有名字。你們感興趣的這枚指紋便是其中之一。”“什麼?”吉諾神情肅穆地點點頭,“你覺得自己被耍了?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是哪個警察采的這枚指紋,這也就意味著我們根本無法追查這個人。上帝保佑這不是全國十大通緝犯之一或者其他什麼厲害角色的指紋。”瑟弗那雙冷硬的藍眼睛簡直要往外噴火了。他輪流看著馬戈齊和吉諾,腦子裡麵的小齒輪在吱嘎吱嘎地不停轉動,迅速判斷眼前的兩人是不是在拿他當猴耍。“這簡直是一派胡言,馬戈齊!”他是不會買他們的賬的,但是馬戈齊推測他還是比較喜歡明尼阿波利斯警方竟然如此無能這一事實,所以,他這個人的某一部分還是願意接受這個故事的。“我可以編造一個名字,”馬戈齊建議道,“你願不願意將文件交給我呢?”瑟弗懷疑地眯起了眼睛,“如果你不知道那是誰的指紋,你是不會對這份文件感興趣的。”馬戈齊點點頭,“對,你說得對。我被打敗了。”瑟弗瞪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將他的懷疑轉到哈羅蘭及其手下身上去——他們都麵無表情地在旁邊站著呢。“威斯康辛出什麼事了?有沒有什麼是應該向我彙報的?”馬戈齊和吉諾迅速交換了一下緊張的眼神。若是瑟弗知道了他們正在跨州尋找搗亂猴凶殺案的線索,那麼聯邦調查局立刻會接手這宗案件,他們為了掩護這枚指紋所做出的所有努力也將付諸東流。該死!哈羅蘭現在應該還沒有搞清形勢。他們應該事先告訴他對於他此行的目的要隻字不提,但是誰又料到會在這裡遭遇埋伏呢?該死!該死!該死!馬戈齊屏住了呼吸,等著哈羅蘭從克雷恩費茲夫婦被殺講起,然後說出實驗室的子彈、與聖彼得學校之間的聯係。當警長急急向著瑟弗跨出一步,並且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時,馬戈齊驚得差點暈過去。“長官,我是威斯康辛金斯福德縣的警長哈羅蘭,這兩位是警員卡爾森和穆埃勒。”他緊抓著瑟弗的手,差點沒給他晃脫臼,臉上帶著馬屁精特有的諂媚的笑——這種笑容馬戈齊隻在電影上見到過。“長官,今天能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在我們那個小地方,除了在電視上,平時是沒有機會看到國家級官員的。今天真是太榮幸了!”“呃……”“我們那裡有個棘手的小案子,這裡的警探們曾經答應要為我們提供援助的。但是現在看來我們來的真不是時候。博納、莎倫,過來跟這位長官握個手。”該死!馬戈齊想著,抑製著自己的笑意。等會我一定要親親這個家夥。他斜眼看向吉諾,在他倆放聲大笑之前趕緊將目光挪開。莎倫嫻靜地垂下眼簾跟瑟弗握了握手,博納一步跨上前去,敬了個禮,臉上滿是敬畏之情。“長官,博納·卡爾森副警長報到。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長官。”瑟弗努力想擠出一絲微笑,但是這對他來說真的很難。應該如何對待自己的崇拜者呢?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們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方麵的訓練。“哦,謝謝。我們也很榮幸……等一下。”他的腦袋猛地扭向莎倫,“你說你是莎倫·穆埃勒?就是那個莎倫·穆埃勒嗎?《虐待概論》那篇文章是你寫的?”在場的人都呆了一下,之後突然反應過來,齊齊看向莎倫。她遲疑了一下,臉上換上一副假笑,“是我。”“哦,老天!”保羅·瑟弗對她露出微笑,“這麼說今天的會麵應該是我們的榮幸了。在匡蒂科他們都引用你的論文,知道吧?去年夏天我還在那裡參加了一個研討班呢。你讓很多老腦筋開了竅。”“哦……”“馬戈齊,”瑟弗轉向他,“聽我一言。等你為他們提供了他們所需要的幫助之後,請這位女士在離開之前幫忙看一看搗亂猴案件的卷宗。她可是我們在犯罪心理分析方麵最好的編外人員。老天,你可要善加利用可以到手的全部資源。”“好的,我會的。”馬戈齊心情愉悅地微笑著,“在和其他部門分享資料方麵,我們向來沒有任何問題。”聽到他話中帶刺,瑟弗瞪了下眼,帶著身後的走狗出了門。那扇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之後,吉諾開始嘟囔:“你們有沒有看到他手裡那個小文件夾?就憑這還想用來冒充那份檔案?”馬戈齊正迷惑不解地看著莎倫,“你是聯邦調查局特工?”“不是……有時候我會為他們做顧問。”她的目光瞟向旁邊嘴巴張得老大的哈羅蘭。“那些指紋究竟是誰的?怎麼會讓他們這麼興奮?”博納問道。馬戈齊和吉諾對望了一下。“是搗亂猴中的一員。”馬戈齊終於回答。博納歪著腦袋,等了一會兒,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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