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沐感覺自己的頭疼得要裂了,喉嚨也發乾,她拚儘全力也才說出一個字:“水。”她感覺一個冰冰涼涼的杯子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她張開嘴,一股清冽甘甜的白水順著她的喉嚨不斷下咽。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一個纖細的影子站在自己麵前,想來是醋兒。她伸出手牽住那隻手,那隻手開始想要掙脫,但是她開口乞求著,“醋兒,讓我抓會兒吧,我什麼都看不清楚,我心裡慌得很。”那隻手不再掙脫,就安穩地放在她手中,她抓著那隻手,慢慢地又睡去了。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裡已經空空如也。她揉了揉眼睛,這下自己看的清亮多了,她看到醋兒坐在不遠處的紅木桌前喝著茶,表情若有所思的樣子。“醋兒。”醋兒聽到她的呼喚,抬頭看著她,衝她一笑,然後緩緩往她這邊走過來。“你醒了?”巧沐直起腰來,把身子抵在牆壁上,“我這是怎麼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腦袋特彆疼。”“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醋兒斂起笑意,眼睛望向她。“嗯。”巧沐看醋兒嚴肅的樣子,便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醋兒坐在她床邊上,眼睛看向她,“你被你娘親下了藥,你娘親想要你和王員外家的大公子成親,她知道你現在的心思不在成親上,所以想要你和王員外家的大公子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不想嫁都得嫁。”巧沐捂住自己的嘴巴,那王員外家的兒子出了名的花心大少,她不敢相信自己母親竟然想把自己推進這樣的火坑裡。“那我……”巧沐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醋兒望著她,“幸虧少爺及時趕到,我和孟無趕來的時候,少爺已經把那王員外家的大公子打暈了,剛才我才差人把王公子給送回去。”“哥哥!哥哥身子那麼弱,他怎麼可能打得過王公子?”巧沐不敢相信地看著醋兒。醋兒看著巧沐,“少爺怕是急眼了,我從沒見過他那麼凶過。我覺得他表麵上是毆打那王公子,實際上是在給你娘親提醒,不要太過火。他不反抗,不代表你會不反抗。”“那王員外會不會生我們的氣?”巧沐有些擔憂地說道。醋兒冷哼一聲,“他還敢生氣,這樣的齷齪事他要是敢主動聲張,我倒是佩服他的臉皮,我還沒告他強搶民女呢!”巧沐突然啜泣著,“我沒想到娘親竟然這麼對我。”“夫人就是太沒有主心骨,什麼都聽那個李媽的,這等惡奴,我恨不得處之而後快。我原先忙於生意,隻想著她在作妖,大錢在我手裡握著,也要揚不了什麼風沙,我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打主意到你身上,真是氣死我也。”醋兒雙拳緊握。巧沐伸手擦了擦眼淚,“我原本以為娘親隻是以她的想法為我好,現在看來,娘親真正親近的人還是李媽,我和哥哥對於她來說也隻是可以用來支配的人而已。”醋兒見巧沐悲傷至極,湊上前去,抬手撫摸著巧沐的臉頰,“你且彆急,我以後有的是法子給你報仇,你現在先當沒這回事,不要提及這件事情了,以後多長個心眼,不要再對夫人沒有防範的心了。”“嗯。”巧沐點著頭。醋兒摸了摸巧沐的頭,“你接著睡會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嗯,好。”巧沐平躺下。醋兒起身走出房門,轉身輕輕給巧沐關上門。她看著站在門口的孟無說道:“我要去找那個惡奴算賬,你跟我去嗎?”孟無搖搖頭,“我就不去了,我想在這裡再守一會兒,我怕那些人再對巧沐小姐下手。”他看著醋兒,他們兩人之間有一股尷尬的氣氛不斷彌漫,自從他說了醋兒冷漠無情,醋兒打了他一巴掌後,他就覺得兩人之間肯定不能回到以前的關係了。“那我自己去了。”醋兒走了幾步,她忽然想到什麼,轉身對孟無說道:“你那天情急說的話,我沒聽進去,你也彆自己老糾結,我還指望著你給我的藥鋪當大夫呢。”孟無抬眼看著醋兒真誠的眼神,他撓了撓頭,他發現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醋兒轉身繼續往外走著,她本想去下人房找李媽好好算算賬,可是等到自己快走到那裡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在頭頂上響起。她立馬抬頭往屋簷上望去,果然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沒有想到她會發現自己,他自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他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但是很快恢複了自然的神情,他從屋簷上跳下來,穩穩地落在她麵前。“好久不見。”醋兒看到冷月,她皺著眉看著他,“你是齊家派來監視我的嗎?”冷月原本是怕醋兒驚擾了齊家,擔憂醋兒的安全,特意跑來看看她的,沒想到她卻直接把自己放在了對立麵。他露出一個苦笑,“嗯,對,我是被派來監視你的。”醋兒原本隻是一個試探,她刻意氣他,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就承認了。“不過派我來的不是齊家,是我自己。”他看著她。醋兒被他看的不知道眼神該往哪裡放,她以為自己已經修煉的刀槍不入了,刻意冷靜地處理人情世故了,可是當她看到他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夠穩妥地處理自己的個人感情。“我想你了。”他的喉結動了動。醋兒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不想你。”她的話直挺挺地插入冷月的心臟,冷月感覺自己的心臟真實地抽痛著,他根本無法呼吸。“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冷月伸出手抓住了醋兒的衣袖。他想要擁她入懷,可是他不敢,怕驚擾了她。醋兒猛地抬手,甩開冷月的手,“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恨你。是你害我們遭受了這場無妄之災,難道你現在隻是說一聲對不起,我就要原諒你嗎?”“我沒想你原諒我。”冷月看著這個隻距離自己咫尺距離的人。醋兒轉身看著他,“那你想乾什麼?”冷月吞咽著口水,“我想見你,見不到你的日子,我每個時辰都在想你,我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做我的殺手冷月,我對你動了心,我已經有了軟肋,我不能再繼續做我的殺手。”“好,那你現在見到我了,你可以走了。”醋兒看著他,她咬著牙對他說道。她表麵凶狠,可是隻有她知道,自己每句話也反向插向了自己的心,在不見他的每一個時辰,她是孤獨的,她也無不思念著他,可是她不能說,她是支撐著季家的宋醋兒,她不能服軟。冷月從腰間拿出刀,他把刀從刀鞘裡拔出,他將刀遞給醋兒,“我知道你恨我,多說無益,你拿著這把刀,你想用這把刀對我乾什麼都行,隻要你可以原諒我。”醋兒看著手裡的刀,她猛地拿起刀,她用刀尖抵著冷月的脖頸,“你以為我不敢嗎?”“下手吧,死在你手裡,我願意。”冷月說道。醋兒看著他的臉,手在顫抖,最終她手一鬆,刀落在了地上。冷月看著她,“你還是舍不得殺我,對不對?”醋兒抬眼看著他,眼裡滿滿都是淚水,“我為你進大牢,我不願意。你不要自作多情覺得是我對你還有情誼。”“醋兒,隻要你現在可以想到的法子,你都可以對我做,隻要你可以理我,我受夠了沒有你的日子。”冷月眼角泛起絲絲淚光。醋兒看著眼前的人,她在心在告訴她,自己也是喜歡他的,現在隻要自己開口,眼前的人就會回來和她在一起。“我沒想好。”醋兒背過身去。她在和自己慪氣,她一邊恨自己沒出息,一邊又不想真的和冷月斷絕關係。冷月看著她的樣子,“你心裡也是想我趕緊回到你身邊的吧。”“我還沒想好。我師父還在床上躺著,我不想對不起我師父。”醋兒說道。冷月看著醋兒的身影,“我不為難你,你若是有了答案,可以在我下次來的時候告訴我。”“你下次什麼時候來?”醋兒問道。“我每日都會來,一直等到你給我一個答案。”冷月腳尖一點,便跳上了屋簷。醋兒轉身,隻看到一個離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