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割腕自殺(1 / 1)

二胎進行時 何許人 1665 字 4天前

不記得在家裡待了多久,又挨了多少罵,範誠眼前浮現的是老爸那一張一合的嘴,還有莫姨不住地歎氣搖頭。莫姨沒有子女,跟老爸再婚後一直把自己當成親生兒子來疼,以往她總是最和氣的,身為繼母,也願以這種方式換得自己的認同,每每發生矛盾,總是她來充當他和老爸的緩衝墊。現在可不一樣了,今天連她也不站在自己這邊。十字路口,身後的汽車把喇叭都快按破,範誠也沒反應,直到有人來敲窗戶,他才想起開車。天大地大,卻沒有他想去的地方。單位的同事們,大多認為他玩弄黃恬的感情,對他有了成見。男人就是這樣,貌似堅強,可一旦發生什麼事情,所有人都會偏袒顯然弱勢的女人。誰讓他一下子傷害了兩個女人呢?範誠很想去一趟嶽父嶽母家,主動跟老人家賠禮道歉,再爭取老人家的幫助,說服小雅回心轉意。可在潛意識中,他鼓不起勇氣,不敢也不知怎樣麵對老人。在小區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範誠還是把車開回了家。雪亮的車燈照出樓道口蹲著的一個人,長頭發,麵容憔悴,正癡癡地望著這邊。範誠一下子來了火,都成這樣了,還來乾什麼?見範誠停下車,黃恬像是找到了希望似地撲過來,整個人輕飄飄地抓住範誠的手:“你可回來了。我給你打了電話,為什麼不接?”“我沒聽見。”範誠說的是真話,聲音裡帶著怨氣,“你來乾什麼?”“我想來問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單位我待不下去了,我的名聲已經壞了,再也不會有人要我了,我就想要你一句話,還愛我嗎?”黃恬帶著哭腔。“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隻是玩玩而已,成人的遊戲。如果我以前做過些什麼,讓你誤會了我們的關係,對不起。很抱歉對你的名譽造成這樣的影響,目前我也想不到挽回的辦法,我自己也糟透了。”範誠試圖掙脫黃恬的手,這裡是自家小區,萬一被鄰居看到,更加說不清了。“就這些?”黃恬眼中流露出一絲絕望,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拽住範誠的手,“我不相信,你真的一點都沒對我動過心!你說的那些話,全是騙我的嗎?”“你就當我是騙你吧。”男人的力氣還是大些,最終範誠掙脫了黃恬的手,狠下心往樓道裡走去。“你站住!”黃恬淒厲地喊道,可惜範誠不聽她的話了,頭也不回地鑽進電梯,“你再走我就死給你看。”電梯門關上,範誠已經聽不見了。十分鐘後,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跳完廣場舞的大媽回家,發現躺在樓道口血流不止的黃恬,她真的割了腕。保安翻出黃恬的手機,打給最後一個她聯絡過的人,直到電話響過好幾次,範誠才接聽,等到他衝下樓時,黃恬已經被抬上了救護車。子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子而死。範誠歎了口氣,在眾鄰居的圍觀中,上了救護車。暈倒前,小雅已經不眠不休地在電腦前工作了兩天,隻有畫漫畫的人才了解看似簡單的工作有多麼辛苦。小雅是個極具負責心的人,既然簽訂了出版合同,就算拚上性命也要早日把完美稿改出來。多虧有姐姐照顧欣欣,接送還有程鑫幫忙,這才得以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上,連吃飯喝水都是姐姐給送到房裡。原本也不需要這麼急著趕完稿子,是臨時得到出版公司的決定,要把她這本新書作為重點書,參與全國書展的推廣。就在她辛辛苦苦地在電腦前坐了兩天兩夜之後,終於大功告成,發送給編輯之後她才感覺腰酸腿疼口乾舌燥,一個起身,猛了,兩眼一黑,然後什麼事都不知道了。小雅在急診科的留觀病床上醒來時,意外地發現天色還是黑的,不知道這一覺是睡了一天還是兩天,隱約中仿佛聽到姐姐,欣欣,爸爸媽媽的聲音,其中好像還有範誠的聲音。在夢中,她於一片白茫茫中見到了範誠,範誠低著頭跟她道歉,態度很好,小雅被他一央心就軟了,決定原諒他,還答應帶著欣欣回家。再抬起頭時,範誠的臉變成了程鑫,把她嚇了一跳。小雅是被吵醒的,旁邊的病床上有人打呼嚕,聲音很響。睜開眼時,一下就望見正趴在床沿守著自己的程鑫,立刻有了些感觸,身為人妻,這原本是屬於丈夫照顧的義務。可誰知道範誠現在在哪,又在誰身邊呢。夜有些涼了,程鑫隻穿一件單薄的夾克,小雅有些擔心,不顧自己正在輸液的手,想把被單給他蓋起來。這一動,反倒把他驚醒了。程鑫的眼睛紅紅地,額頭上還有深深的壓痕,也不知在這裡陪了多久。小雅過意不去,連忙道謝。程鑫叫她彆客氣,兩人一說話,對麵的病床的床簾嘩啦一下拉開了,真是巧,剛剛縫完傷口的黃恬正好躺在小雅對麵,而陪護的家屬正是範誠。儘管已經告訴過自己許多遍,再也不要相信範誠了,不愛了,真的不愛了,小雅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冷笑一聲,“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黃恬因為搶救及時,已經縫合了傷口並做過檢查,沒有生命危險,醫生給她注射了鎮靜劑,現在已經睡著了。隻因她老家在外地,這裡也每個可以幫忙的親戚,範誠不得不陪護著。隻是事到如今,無論他說什麼,小雅肯定而已不會相信了。他已不敢奢望小雅原諒自己,如果不是黃恬,他根本就沒想過小雅的醋點那麼低,其實以自己對她的感情,根本就是任何女人都撼動不了的。或許是她不夠自信,更可能是對自己沒信心。範誠眼中的血絲,還有淩亂的頭發,在程鑫麵前相形見絀,小雅當即請程鑫去找護士辦理換床手續。望著老婆在其他男人的攙扶下離開,範誠的眼睛模糊了,他仿佛看到了不久後的未來,小雅幸福地跟程鑫生活在一起,他的女兒管其他男人叫爸爸,而他眾叛親離,身後還跟著一個怎麼也甩不掉的黃恬。這一晚,範誠抽掉整整一包煙,做出一個從來沒想過的決定。整整三天,範誠請了假,陪在醫院裡照顧黃恬,隻是他像是丟了魂似的,一句話也不說,笑也不笑。三天後,黃恬出院那日,範誠去單位給領導遞交辭職信。現在隻能辜負老爸的期望,當年他把範誠領到工會的辦公室時,曾語重心長地說過,這是自己戰鬥過的地方,今後就交給範誠了。單位裡,人人都管老爸叫老範,管範誠叫小範,他從小也是在這個上千人的單位長大的,這裡就是他的故鄉,他從沒想過離開。現在,為了顧全黃恬的名聲,也為了自己的將來,他必須做出選擇。範誠滿以為領導會批準自己的申請,頂多是給老爸打個電話,把麵子做足,畢竟他的崗位還是不錯的,進可攻退可守,不算辛苦,待遇也不錯,下邊還有很多晚輩巴望著能有機會頂他的位置。出乎他意料的是,領導想也沒想就把他的辭職報告給撕了。“為什麼?”範誠不解地問道。“小黃在你前頭辭職了,已經辦理了手續。”領導不緊不慢地喝著茶,他和老範是多年的老同事,看著範誠長大,這些日子雖然什麼也沒說,卻對他的一切了然於心,“兩個人中走一個就行了,這件事我真應該批評你,好歹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一直以為你會有分寸。這次,我卻看走了眼,按說,男同誌要承擔的責任要比女同誌大,但是這次我存了點私心,批準她辭職。小範,我要是批了你辭職,回頭你爸會跟我拚命,今後,你可要好自為之。”她已經辭職了?範誠心裡有種渴望多時的解脫,卻又不敢確定的感覺。在他不確定黃恬真的放棄時,領導給了他兩封信,是黃恬臨走時留下的。確切地說,那是兩個信封,摸起來不厚,卻有點硬挺。一封寫著:範誠親啟,一封寫著:小雅親啟。範誠回到車上,打開自己這封,裡邊是一張當代人久不使用的手寫明信片。範大哥,感謝你帶給我的溫暖,我曾很想給你生個孩子。因為欣欣,注定如果我們就算能結合,也隻能生個二胎,而你,顯然不是個好父親。原諒我的放棄,我希望將來能有個真正理想的丈夫,我要和我的孩子,都是他的唯一。黃恬不愧是宣傳科的,字寫得瀟灑飄逸,落筆乾脆利落。範誠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就連道彆的話也沒說一句,如果自己更有耐心些,跟她好好解釋,未必她不會明白自己的心意,不必弄到如此難看的結局。範誠不敢想像那封給小雅的明信片上會寫什麼,對著燈光,也看不透裡邊的內容,但是拿著這信封,範誠一下就愉快起來,預感到雲開霧散的輕鬆。範誠拿著這封信去了芳姐樓下,打電話叫小雅下樓,把信封交給她的同時,說出了之前在醫院的誤會,還問小雅身體好些了嗎。之後他問過護士,得知小雅是低血糖,特意去買了兩盒巧克力,讓小雅在餓的時候可以吃吃。小雅接過信,沒要他的巧克力,什麼話也沒說上了樓。回到房間,小雅撕開了信封,明信片上隻有兩句話:請原諒我的貿然,就當是給你們愛情的考驗吧。這個牆角我撬不到,祝你們眷侶相伴白頭到老。窗外,範誠還站在樓下,一如十年前守望在女生寢室樓下的他,遠遠望去,細紋和見白的鬢角也隱了形,他望著樓上的窗戶,然後地下頭發了條短信:回家吧,彆再給芳姐添麻煩了,照顧你和欣欣,是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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