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寧北部,蟲塚山。這座山裡經常是充滿著瘴氣,沼澤以及毒蟲,所以易守難攻,要是沒有路線圖,根本找不到土匪窩的所在。薑素扶他們帶著一隊人喬裝打扮成商旅的樣子,進了離土匪山最最近的一個村子。街上冷冷清清的,絲毫不像是個縣城的樣子。一個年老的老婆婆端出一盆臟水來潑到街上,看到了趕著馬車的他們,搖搖頭,惋惜的對他們說道“幾位商客趁著天還沒黑,趕緊走吧,不要在這個村子裡多停留了。”薑素扶走下馬車來,“老婆婆,您這是什麼意思?”“這位小公子,你難道沒聽說過我們這裡很多土匪嗎?我老婆子可告訴你這裡的土匪厲害的很,神出鬼沒的,而且很凶悍,不把人命當回事,就在前幾天一個土匪頭子截了縣主的女兒,跟他要一萬兩贖金,你看我們這裡窮鄉僻壤的,哪裡去給他找錢。那個縣主東拚西湊終於湊夠了,給土匪頭子送去,結果那個土匪頭子銀子他也要了,人他也都殺了,你說這土匪是不是該遭天譴的?”那個老婆婆越說越激動。“可憐那個姑娘,才十四歲,還沒嫁人就在土匪窩裡被折磨死了。”薑素扶聽完她說的這番話,“婆婆,謝謝您告訴我們這些。”“沒事沒事,快走吧。”薑素扶當然不會走了,因為他們是留下來抓土匪的。他們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棧投宿,把消息散布出去,說是他們拉來了一車金銀珠寶,經過了此處,準備在這裡休整幾天再走。客棧裡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個人,那天下午,店小二接過了他們的行李,偷偷看了一眼他們包袱裡的東西,隨即招呼著他們上樓。薑素扶、謝芝行和華玉三個人在房間裡討論著該從哪裡下手,其餘的手下都被安排進彆的房間了。華玉突然說道“你們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嗎?”薑素扶問道“你是發現什麼了嗎?”“我覺得這裡太過安靜了,根本不像是一家客棧。”“不是客棧是什麼?”“更像是一家黑店。你沒覺得那些人的眼睛,根本不像是開店之人應該有的眼神嗎?”謝芝行說道“我也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正在他們說話之際,咚咚咚,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三人望向門口。薑素扶趴在謝芝行耳邊說了幾句話,謝芝行隨即從窗戶外翻了出去。華玉上前開門,那個店小二笑嘻嘻的給他們擺好飯菜,掃視了一下四周,“那位客官去哪兒了?”“他有些水土不服,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現在大概睡著了。”“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店小二退了出去。謝芝行很久才回來,而且神情嚴肅。“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下麵全都是土匪,我們的人都被他們迷暈了。”華玉心急的問道“那我們怎麼辦?”薑素扶說道“我們得想辦法逃出去,不然就真的完蛋了。”謝芝行說道“要不我來掩護你們,我們殺出一條血路來。”華玉阻止他,“不行,這樣做太冒險了,那麼多土匪怎能是你一個人能應付過來的。”薑素扶沉思片刻說道,“這樣吧。我們就當被他們抓住了,然後想方設法讓他們給樓景報信,讓他們來送贖金。那一切就好辦了。”“我們真的已經被逼入絕境,隻有求救的份了嗎?”薑素扶無奈的擺擺手,“就是這樣。”華玉看著她,她怎麼這麼淡定呀?土匪頭子見他們沒有反抗,舉起雙手來乖乖走了下來,很是詫異,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老實的,心甘情願被土匪綁上山的人。那個土匪頭子長著一臉橫肉和絡腮胡子,看著他們幾個的打扮像是有錢人家的人,吩咐手下把他們押回去。薑素扶他們被蒙著眼睛,不知走了多久的山路才到達土匪洞,不過這一路走來,她也憑借自己的記憶,把進山的路線記了下來。那絡腮胡子扛著大刀,看著牢內安安靜靜坐著的他們。問道,“說!你們是什麼人?打哪來的?”薑素扶換了一張笑嘻嘻的表情“好漢,我們是蒼藍城的一家富商,過來走貨的,您看您能不能放了我們,我們那些貨物就都歸你,我們隻要平平安安的活著,就感激不儘了。”那絡腮胡子聽到手下人來報,說是車上全都是珍珠翡翠,價值不菲,看來這戶人家還挺有錢的。“你說你們是蒼藍的富商?”薑素扶連連點頭,“對呀對呀,這就是我們家的少公子,他第一次出門來曆練就被您給抓著了,他可是家裡的獨苗,希望您高抬貴手,放了他吧。”薑素扶說著就把華玉推了出去。那絡腮胡子看著華玉長的氣度不凡,漸漸相信了薑素扶說的話。華玉不禁心中感慨,這女人變臉的速度……真的是相當佩服……狗腿起來,連他都不敢相信。那個滿臉橫肉的絡腮胡子和他手下的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像是終於打定了主意。他吩咐手下的人把華玉給抓出來,讓他給家裡人寫信。薑素扶看到計劃成功了,心中一喜,她將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華玉按照之前薑素扶跟他說的內容奮筆疾書。絡腮胡子見他寫好了,吩咐一個識字的手下看了一眼,覺得沒什麼問題,就讓人送信去了。“你們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彆搞什麼花樣,不然老子的大刀可不認人。”絡腮胡子威脅道。“是是是,好漢,我們一定乖乖呆著。”薑素扶小聲問華玉“你都按我說的寫好了嗎?筆畫什麼的都對吧?”“寫好了寫好了,都是按你說的寫的,有些地方已經特彆加粗了……”“那就好。”薑素扶放下心了。她要通過這封信告訴樓景進山的道路。三天之後,樓景收到了那封信,他大驚失色,出事了。樓景直接丟下竹輕揚集結了自己的暗衛,一路向北邊去了。五天之後,那個絡腮胡子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將薑素扶抓了出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放在她的脖子上,“你不是說他是蒼藍城富戶的兒子,那他的家裡人怎麼還沒來送贖金?小子,你是不是騙我!”“哪能啊?我哪能騙你呀,你要是不想我們活,一眨眼就能結果了我們,可能是我家老爺還沒有那麼快籌到那麼多的銀兩,你就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吧。”那絡腮胡子見他一副膽小的樣子,決定再給他們幾天的時間,量他們也不敢騙他。“我在給你們最後三天,如果三天後午時之前還不來,老子就把你們五馬分屍,讓你們去見閻王。”薑素扶被重新關進去了。謝芝行關切的問她,“沒事吧?”“沒事沒事,不就是演戲嗎?我的演技還是挺靠得住的。”華玉看著她說道“樓景能不能趕過來救我們?”“他一定會來的。”薑素扶自信的對他說。華玉看著她目光炯炯、心神堅定的樣子,沉默片刻。看得出來,她對他是十分信任的。“你與他是怎樣相識的?”華玉問道。“二皇子殿下,你怎麼關心起我的事情來了?”“我很好奇,你對他這麼信任,是心裡喜歡他嗎……”“我對他這麼信任是因為他也是一個真心待我的人,他對我的感情很純粹。”“那你們……”“哎呀,不要問這麼多了,我們都已經成親了。”“啊?”華玉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你這是什麼表情啊?”薑素扶奇怪地看著他。“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的相處不像是一對夫妻該有的樣子。”“二皇子殿下,難道一定要親親熱熱才像夫妻嗎……”“沒……不是……”原來她已經成親了呀,他心中一陣失落。“謝將軍早就知道了吧?”“臣早就知道,隻是覺得這件事情對我們的計劃沒有什麼影響,就沒有告訴殿下,還有,我已經認了她做義妹。”原來是這樣。咚咚咚咚咚,從牆壁上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聲音,原來是一個暗衛已經摸進來了。他給薑素扶傳遞著消息,樓景已經找到了進山的路線,現在正在部署。薑素扶安下心來,她知道他辦事一向很穩妥。那個暗衛給她傳遞完消息之後便撤退了。兩天過去了,那個絡腮胡子把他們又押了出來,綁在了柱子上,一個手下在綁薑素扶到時候突然眼神一變,似乎察覺了什麼。“老大,這是個女人!”華玉和謝芝行臉色一變,大事不好。那絡腮胡子站起來,走過去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伸手將她頭上的發髻給扯了下來,她的長發垂在了肩上。那絡腮胡子色眯眯的看著她,似乎是被她的美貌給驚呆了,嘴裡差點流出口水來。“原來是個小娘子啊,來人,將她送到我房間裡。”華玉大叫道,“不行,你們不能動她!”謝芝行掙紮著說道,“你們有本事衝我來,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那絡腮胡子揪住謝芝行的衣服,惡狠狠的說道“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北狼王的名聲,我可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平日乾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薑素扶被他的手下人押進了他的房間,那絡腮胡子搓了搓手,色眯眯的朝她走過來,“小娘子,你長得跟天仙似的,過來讓大爺享受享受。”薑素扶緊張的倒退著,死死盯著他“你彆過來!”絡腮胡子每次想抓住她的時候,她都能從他身邊溜走,像個泥鰍似的,絡腮胡子急眼了,罵罵咧咧的“臭娘們兒,給臉不要臉,來人把她給我按住。”薑素扶被他的手下按在了床上,絡腮胡子正要上前,一記黑箭從他背後射來,接著絡腮胡子很淒慘的倒在了地上。又是四記黑箭,絡腮胡子的手下也死了。樓景穿著夜行衣站在薑素扶麵前,薑素扶看到了他的眼睛,他殺人時的眼睛像血紅的月亮,“阿景……”薑素扶弱弱地叫著他。樓景死死盯著她,她的頭發亂糟糟的,一副小可憐勁。他恨恨的咬了咬牙,還是不忍責備她。他走到她跟前來,收起了他那充滿殺意的眼睛。“受傷了嗎?”他問道。“沒有……我沒有受傷……”樓景仔仔細細的給她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傷痕,放下了心。他在她的唇邊輕輕一吻,說道。“本來是在這裡潛伏著,等明天一網打儘,可是你太讓我擔心了。”“對不起。”“彆跟我說對不起了。”樓景抬起她的下巴來,順勢將她推倒在床上,說道,“我不想聽你任何解釋。”他吻上她的額頭。“我不在的時候要保護好自己,不然我會擔心,我會失控,我會變得不是我自己……”“嗯……”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傳來了打鬥聲,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山洞裡才重新安靜下來。華玉和謝芝行都得救了。暗衛們把所有的俘虜都集中到了一塊兒。樓景和薑素扶從房間裡出來,華玉見她沒有事,神色放鬆下來,他真的來救她了,幸好幸好,可是,他為什麼這麼擔心呢?樓景說道,“我們趕緊回去吧。”謝芝行押著這群土匪走在後麵,華玉走在最前麵,樓景和薑素扶共騎一匹馬走在中間。一路上浩浩蕩蕩,華寧的各個地方都知曉了華玉滅了最大的一股土匪勢力,百姓們歡呼雀躍,他們對這個二皇子殿下也有了改觀。後來又聽說他給難民布棚施粥,給他們發放衣服,給他們造房子,還收留無家可歸的人,付給他們工錢去耕地……總之,華玉的名聲是越來越響。華裴提起那把久未出鞘的劍,來到庭院中練武,每一個動作都是殺招,他不能服輸。這太子殿下的位置,這華寧國下一任君主,必須是他。他,一定要殺了薑素扶和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