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明正典刑(1 / 1)

書院女神探 煙柳 2104 字 4天前

宋南枝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她說不出此刻的心情,感覺身體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冰,一半是火。巫依娜這樣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死在這裡,讓她感到難過。可是陳如意的出現,又讓她在報仇的路上看到了一絲亮光。殺人,當場捉拿,死者又是關係國祚的巫國公主,不管是對皇室、對朝廷、還是對巫國邦交,都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陳如意的罪名落實,那她就再也逃不掉一死了。一個時辰前。荊國長公主府的衛士得了太後的口諭,護送陳如意出門,準備去往喬誠的老家,車馬行至東大街,陳如意說不舒服,要休息一會兒,便屏退了旁人,將馬車駛進了一處僻靜的巷子。爾蓉十分緊張,幫陳如意換裝,道:“長公主,這樣做行嗎?萬一被太後發現了,您以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我必須要見她一趟。現在祁淵已經盯上我了,崔家的那小子也要咬著我。母後不知道還能幫我兜多久,我要想辦法脫身,就必須有所依仗。”“那您也不必親自去啊,不過是個小國的公主,值得您冒這麼大的風險?”陳如意的眉間閃過一絲惱怒,道:“形勢比人強,從前他們求著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態度,現在要過河拆橋,真是一幫小人!不過也沒辦法,為了駙馬……”爾蓉看到陳如意提起宋連世時嘴角不自覺揚起的笑容,暗暗地歎了一口氣。長公主這些年為情所困,鑽進去了就不肯出來,不管太後怎麼勸都不管用,看來這輩子是放不下了。也好,若是長公主這次的安排順利,至少能沒有了後顧之憂,不必被鎮國公府和崔家盯著了。陳如意換裝完畢,就讓爾蓉裝成她躺在馬車裡,自己低調地從巷子後麵走,來到了和巫依娜約定的茶樓廂房。可是一進門,陳如意就感覺一股勁風撲麵而來,她感覺到對麵之人的殺意,她處於防備狀態已久,下意識就抽了桌子上匕首刺過去——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隻感覺麵前穿著彩色裙子的女子緩緩地倒在血泊中……陳如意慌了,她知道這是巫依娜,下意識覺得不好,奪門而出,可是此地是鬨市的茶樓,眼多口雜的,茶博士馬上就察覺有意,推門進來了。她向外跑,又正好撞見了宋南枝。陳如意坐在廂房裡,掃了一眼看守她的衙役,心中暗惱,怎麼就這麼倒黴呢?這下真是壞事了!外間,巫依娜的身份被認出來後,衙差也知道事關重大,馬上就通知了京兆府的尚如斯。尚如斯看到陳如意,驚了一驚,了解案情後,吩咐人看好陳如意,立馬回頭進宮了。宋南枝回頭對宋南尋和許多福說了這個消息,許多福愕然,愣愣地看著宋南枝。“居然……居然是這樣……她也太大膽了。”宋南尋看上去鎮定得多:“這次機會我們一定要把握,南枝,我們要儘快通知世子。”“嗯。”宋南枝點頭,三人準備離開,突然從廂房那邊傳來了爭執的聲音。“我們公主都被你們中原人害死了!你們連他們的屍首都不放過嗎?你們叫鴻臚寺的官員來,我們要在皇上麵前論理!你們憑什麼要霸者我們公主的屍首?”“巫荷姑娘,我們這是依律行事,發生凶案,要將屍首運到京兆府的……”“律法是你們中原的律法,可不是我們巫國的律法!公主的屍首不容你們糟蹋!”……宋南枝去了廂房查看,隻見巫依娜依舊躺在地上,生氣全無,巫荷守在身邊,正憤怒至極地和京兆府的衙差爭執。巫荷見到宋南枝,像看見救星一樣,眼睛亮了亮。“宋姑娘!你為我們公主說說話吧!雖然你們曾經有過摩擦,可也是舊識!求求你,彆讓我們公主再受糟踐了!我們巫國的習俗,是人死後不能被不認識的人觸碰,你幫幫我吧!”宋南枝一陣難過,看向一旁的衙差,問道:“此案可還有要取證的地方?”衙差是之前跟著尚如斯辦案過的,眼頭很亮,也認識宋南枝,禮貌道:“宋姑娘,取證不取證的,還要我們尚大人出麵才能決定。”巫荷撲上來,一巴掌甩在那個衙役上,怒斥道:“我們公主金枝玉葉,就算是你們大人來了也決定不了!你還要阻攔的話,我馬上修書給王上!公主是王上唯一的女兒,王上傷心之下,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你承擔得起嗎!”衙差也被嚇到了,猶豫地看著宋南枝。宋南枝提點道:“你把現場的證據固定一下,讓巫荷帶走公主吧,的確是你們大人來也攔不住。”巫荷將巫依娜的屍首帶走後,存封在了驛館裡。駐京師的巫國使臣很快得到消息,立馬進宮上書,和尚如斯打了個照麵。因為巫依娜是王室唯一的後代,此刻折損在京師,下到黎明百姓,上到太子皇上都被震動,永昌帝聽聞陳如意出現在現場,十分正經,勒令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共同偵辦,三堂會審,將案情查個水落石出,又忙著對巫國使臣多加安慰,一時之間忙得腳不沾地。宮裡人心惶惶,宮外的審訊人員也十分不安。案情本來是十分明朗的,陳如意從巫依娜的房間中出來,手上、衣服上的血跡,還有匆忙之間扔下來的匕首,都成了鐵證,隻是陳如意始終不肯認罪。尚如斯感覺頭大。陳如意畢竟是皇室,就算證據充足,她自己不認罪的話,皇上那關很可能過不去。他作為三堂會審的主審,壓力十分之大。“長公主,既然你說自己無罪,又怎麼會出現在巫國公主所在的茶樓廂房之中?據長公主府的護衛證詞,你出門是為了祭拜喬山長,自己又以休息為借口換裝溜走,你為何要去見巫國公主?”陳如意端坐堂下,依然昂著頭,秉承著自己的驕矜氣質,道:“我與巫國公主投緣,有所相交,見個麵有什麼稀奇的?你們就能拿出這點證據來?”“可公主將匕首捅入巫國公主體內,是不爭的事實。”“我一進門,眼前的屏風就朝我倒過來,後麵的巫國公主似乎要向我行刺,我感到危險,本能之下就拿出旁邊的匕首捅了過去,實在沒有想到會捅死她。”尚如斯皺眉道:“既然長公主說與巫國公主投緣,巫國公主又怎麼會行刺長公主?以及長公主明明是去祭拜,途中卻喬裝打扮和巫國公主相會,此二疑點還請長公主解釋清楚。”陳如意暗惱,和巫依娜見麵的原因,她肯定是不能說的。巫依娜的確和她有過爭執,所以在屏風撲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抽出匕首防備。她此刻隻能自持身份矜貴,拒不認罪了。對陳如意的審訊沒有結果,雖然巫依娜的屍首被巫荷要了回去,但現場的物證和人證都沒有問題,尚如斯和刑部大理寺的官員商量了一下,決定上報案情。永昌帝聽了尚如斯的稟告,眉頭緊鎖。“你們就沒能問出來,她去見巫國公主做什麼?”尚如斯答:“臣無用,長公主執意不說,臣無法對長公主用刑,所以沒問出來。”“用刑?”永昌帝將折子一甩,怒道:“你們還想用刑?”尚如斯從善如流地跪下,嘴角卻罕見地扯出了一個不以為然的嘲諷弧度。他心中快意,雖然不知道陳如意這回又發的什麼瘋,但她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皇上恕罪,長公主身份矜貴,臣和幾位大人也問不出什麼來,或者皇上請更為得力的大臣來問案?此案人證物證俱在,唯一差的,就是長公主的口供了。”永昌帝呼出胸中一口濁氣,算算時間,巫依娜的死訊應該很快就傳到巫國王庭了,兩國剛剛商定邊境事宜,此變故一出,還不知道要麵臨怎樣的腥風血雨。聽聞巫王對自己這個女兒十分看重,甚至公開說過,巫依娜的駙馬就是未來的巫王……這下麻煩大了!永昌帝心裡很清楚,他的這個妹妹,心高氣傲的,對待順著她的人還好,若是對上像巫依娜那等也驕縱蠻橫的,很容易鬨出矛盾。他心裡煩到了極致!“長公主現在在何處?”尚如斯答:“目前還在京兆府,待到皇上拿了主意,就要移交大理寺了。”永昌帝正煩得頭疼,外麵內侍進來,在永昌帝身邊耳語幾句,道京師中的巫國人已經聚眾抗議,要求嚴懲凶手,巫國的使臣也已經有所動作,準備隨時迎候巫王的親自到來。“罷了,先將她移交大理寺,既然嫌犯不認罪,也不能定案了。”“皇上!”尚如斯沒想到此刻永昌帝還顧念這兄妹情分,還想爭辯兩句。永昌帝做了個製止的手勢,道:“如果她真的殺了巫國公主,朕不會饒過她。你先下去,不過,不能虧待她,就算是要看押在大理寺,你也先讓她回公主府拿些她常用的,不能委屈了她。”尚如斯抬頭,看到永昌帝沉沉的臉色,知道這個時候爭辯是沒有結果的,隻能退下。陳如意被衙差看官著送到了長公主府,衙差們也還是有些畏懼她。“我去見駙馬一麵,吩咐些事情。”陳如意淡淡道:“你們不必跟過來了。”“請長公主儘快。”陳如意讓爾蓉收拾東西,自己往後院去,來到了宋連世的院子。宋連世正在擦拭一根竹笛,聽到陳如意的腳步,轉過身來,淡淡道:“長公主。”陳如意坐到宋連世的身邊,道:“駙馬,你知道我為你做了些什麼事嗎?”“左不過是些傷天害理的事。”陳如意覆上宋連世的手,“難道你就不在乎,我為了你得罪了多少人,會遭到怎樣的報複嗎?”宋連世淡淡地抽出手來,“有因有果,我在乎有什麼用?都是我的罪孽,我倒希望當年我也死了,免得你再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陳如意深深呼吸幾口,那股胸口的刺痛感覺又生了上來,她忍住身體的不適,儘量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道:“我想和你過無憂無慮的神仙眷侶生活,想和你去東海,不管這京師的一切了。你恨我也好,無所謂也好,餘生我們就在那裡過了。我來是告訴你一聲,準備一下吧,收拾東西,等我回來。”“長公主要去哪裡?”“去坐牢。”陳如意嘴角浮起一絲嘲諷,“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治我的罪了,太天真了。”宋連世眉間微蹙,連她做了什麼都懶得問了。陳如意本來心裡有點欣喜,但看到宋連世又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心又狠狠地沉下去。她極其不甘心,蹲下身來,掐住宋連世的脖子。“我要去坐牢,你都不問一句嗎?我是為了你才會遭罪的!”宋連世的眼神沒有半點波動,看著陳如意,問道:“我求長公主做事了嗎?這麼多年來,我唯一求長公主的事情,就是給我個清淨吧?長公主非但沒有做到,反而還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四處作孽。我聽說,喬誠也死了,是不是和長公主有關?”“你——”陳如意始終是下不了手,手上的力度鬆開,狠狠道:“他是自殺,和我們都沒有關係!”“哦。”宋連世閉了閉眼:“那,長公主自便。”陳如意氣急敗壞地出了院子,爾蓉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在內室等著陳如意吩咐。陳如意胸口起伏,她感覺胸口那一股氣又在四處亂竄,隨著她付出的越來越多,宋連世始終漠不關心的態度讓她接近崩潰,可是此時的情景卻不容她崩潰,她強撐起長公主的尊嚴,拉扯出了一個高貴的外殼,其實內裡已經潰爛不堪。“你去,去宮裡見太後,幫我帶幾句話。”爾蓉聽了陳如意低聲吩咐的幾句,掩下驚訝之色,扶著陳如意出來的時候,麵色已經恢複如常。陳如意被關押進大理寺,朝堂上的論戰暫時平息了下去。晚上,永昌帝正考慮著親自出宮一趟,審訊陳如意,將事情弄明白,頭疼得睡不著覺,福寧宮的內侍就慌慌忙忙地衝了進來。在床邊為永昌帝按摩放鬆的祁皇後站起來,低聲嗬斥著內侍:“什麼事?慌慌張張地不成體統!”內侍額角滴汗,戰戰兢兢道:“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正在奉先殿哭先帝!”永昌帝唰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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