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蓉一臉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說:“那你跟他先聊。”掛了電話,她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去醫院換班,現在還不到六點,跟齊佑琪這麼一聊,她是無法休息了,索性起床,去做晚餐。她以為展翊在房間休息,所以儘量放輕動作。燜米飯,擇菜,切肉,她都小心翼翼地如同在做一場大型手術。直到看見展翊從書房出來,她切菜的手頓了一下,眉宇有絲疑惑,問道:“翊哥,你沒休息嗎?”展翊朝她走去,一邊走,一邊眸光裡帶著滿滿的柔情蜜意,唇角卻揚了一抹壞笑,說:“睡不著,腦子裡總是想著你嘴唇的味道。”秦木蓉羞窘得躲開他目光,現在他隨便一句輕浮的話總能勾得她心中小鹿亂撞。他慣來的一本正經哪去了?君子之風又哪去了?“你、你、你先出去,我在做飯呢。”她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展翊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接過她手中的菜刀,說:“我不是說了嘛,隻要我在家,你就不要進廚房了。”秦木蓉還是沒敢看他,看被他拽著的手,臉頰發紅,說:“我知道了。那你放開我,我出去。”展翊鬆開她,洗淨手後拿起菜刀切肉。秦木蓉也洗淨手,退到一邊,卻沒有離開廚房的意思,靜靜看著他切著肉。看著他把肉塊切成絲的熟練刀工,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再看著他完美到陽光都失去光彩的側顏……秦木蓉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展翊時的樣子。展翊一直以為他們的初見,是在秦木蓉去找秦漠那次,事實上,秦木蓉第一次見展翊比那次還要早的多。那是在秦木蓉上完大一的暑假,她在馬場打工。遠遠看見展翊在跑馬場內飛騎而來。夕陽下的他,身上映照出五彩的光暈,白馬奔馳,風撩撥著他的衣角,他的身體被夕陽裁剪成長長的影子。離近了,她才看清那是有著一張王者霸氣的臉。棱角分明的輪廓,剛硬堅毅的線條,深邃又略帶無情的眼神,高挺的鼻子加上薄厚適中的雙唇,怎麼看都是一個讓人不易親近的人。儘管他看起來拒人千裡,但還是引來不少小姑娘們花癡般的目光。在她們眼中,展翊猶如從天而降的威猛將軍,單槍匹馬來將她們拯救出苦難地獄一般。所以她們看著展翊的眼眸一個個亮了光彩。秦木蓉也一樣,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展翊,看著他越離越近。邊上一同事悄聲告訴她說,那是南生集團的副總展翊。聽到南生集團,秦木蓉心思瞬時亂了一下,目光很快從展翊身上挪回,轉身離開。那時的她,因為秦漠的緣故,不想跟南生集團的人有任何瓜葛。但這瓜葛,終究還是牽扯不斷。秦木蓉不由想起齊佑琪說的那句話:這輩子,你注定是展翊的肋骨。不覺間,秦木蓉含蓄地抿了唇,唇角微微上揚。展翊繼續切肉,切著切著,突然放下菜刀,扭過頭來,看秦木蓉。秦木蓉冷不丁被他看得有些疑惑。展翊微一勾唇,說:“老婆,你這樣盯著我看,我很容易心神恍惚切到手的。”秦木蓉瞬時移開目光,不承認道:“我哪有一直盯著你看。”展翊突然一轉身,他那雙幽沉深邃的眸子此刻帶著笑意。秦木蓉一下覺得他的笑好危險,危險到她的一顆心會不由抑製的狂跳,她本能的邁步要走。但在她剛有這個想法之時,她的身子已經被一隻強勁有力的臂膀劫入懷中。對於他的懷抱秦木蓉並不陌生,但還是不由驚了一下,隻是這次她沒有做出本能性的掙紮,身子也並沒那麼僵直了,垂了眼眸,一副忍受騷擾的可憐樣。展翊一手緊摟著她纖細的腰身,一手撐在廚房矮櫃上攔下她的去路,唇角揚著笑,看著她,現在她那一臉的無措表情,楚楚可憐的讓人恨不能摟入心窩好好疼愛一番。他突然手臂一用力,單手將她抱上矮櫃台麵坐著,沾著肉腥的那隻手始終沒碰到她一點。他壞笑著,雙眸彎彎的,很好看,眸光緊緊的鎖住她的臉龐,然後一低頭。秦木蓉本來被他抱上台麵時就怔了一下,猛然見他湊近臉,以為他要親她,駭然中帶著害羞,她雖然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卻不自覺的閉了眼。然而他的紅唇卻滑過她的臉頰,貼在她的耳旁,低沉又迷離地說:“要看,你就坐著看,站著累!”說完,他轉過身去,繼續切肉。秦木蓉睜開眼眸,回過神來,想著自己方才那誤以為是的心思,羞得恨不能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她不敢看展翊,更不敢跳下矮櫃離開廚房。秦木蓉,你就是個慫包!她在心裡狠狠地鄙夷了自己一把。展翊嘴角微揚著戲謔的笑意,眉宇之間全然一副得意之色,將切好的肉絲裝盤。然後打開煤氣,下佐料,開始翻炒。下廚的好男人除了展翊,還有秦漠。隻要沈慕雲放假回來,秦漠總是會親自下廚。保姆樂姨也是個有眼力勁的人,儘量不出現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等秦漠把沈慕雲送走了,她才出來收拾收拾。彆墅屋裡,秦漠在廚房給沈慕雲做晚飯,吃完飯他就要送沈慕雲回學校,這一回,可是要一兩個月見不上一麵了。秦漠將螃蟹蒸上,有些不舍的探出頭看在沙發上盤腿玩手機的沈慕雲。不知沈慕雲看到什麼,突然見她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沒穿鞋就往廚房跑。“警衛叔叔,警衛叔叔。你快看。”沈慕雲一邊跑,一邊不敢置信地叫著秦漠,“齊佑琪結婚了。而且她要退出娛樂圈。”秦漠微關小火,看她手機上那條齊佑琪被置頂的新聞:本人已婚,從此退出娛樂圈。慕容先生,餘生請多指教。秦漠皺了一下眉頭。沈慕雲漂亮的小臉也跟著皺到一塊,碎碎不停念叨說:“齊佑琪的微博是不是中病毒了?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呀!天哪!如果這條信息是真的,那這個慕容先生是誰?是慕容教授嗎?他們住在隔壁,難免近水樓台先得月。如果真是慕容教授,惠青可怎麼辦呀?惠青一定會瘋掉的。”秦漠微皺著的眉宇爬上不解,問道:“關惠青什麼事?”沈慕雲說:“惠青喜歡慕容教授啊。”一抬眸,看秦漠,“我沒跟你說過嗎?”秦漠搖了搖頭。沈慕雲沒當回事地說:“沒說就沒說吧,反正跟你說了也沒用,你也不會讓慕容教授從了我們惠青姑娘。”秦漠有些好笑地一勾唇,說:“我雖然不能讓慕容軒從了你的惠青姑娘,但我可以告訴你,這裡的慕容先生,不是慕容軒。”沈慕雲一擰眉,有些不信:“你怎麼這麼肯定?”他當然肯定,憑著與慕容軒的多年交情,他自是了解慕容軒,慕容軒心裡有個人,若沒有將這個人徹底從心裡抹去,慕容軒是定不會打開心扉去接受新的感情。“直覺!”隨意扔給沈慕雲兩個字,秦漠轉過身去,接著做下一道菜肴,又想起什麼,說,“不過,即便這個慕容先生不是慕容軒,但你也讓你家惠青姑娘彆在慕容軒身上費功夫了。”沈慕雲跟在他身旁,一臉讚同地說:“我跟惠青說過,慕容教授一看就屬於禁欲係男神,豈是她死纏爛打說拿下就能拿下的。我勸她接受同係師哥林子凱。你看人家林子凱,心思全在惠青身上,人家是真拿她當東海夜明珠寶貝著,彆說心,連膽都操進去了,結果她愣是連瞅都不帶瞅人一眼,非要死乞白賴地在慕容教授身上下功夫,撞了南牆都不肯回頭。”說著,她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繼續說:“慕容教授當她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個過客。她卻把他當自己生命中的常客,還傻傻地讓他成為內心深處永久的住客。唉!這個固執的女人啊!我真佩服她。你說慕容教授也真是的,他和你同歲吧?你為了等我,這麼多年不娶就不娶吧,那他是因為什麼?他也有要等的人嗎?”秦漠全程帶著微笑聽她說著,到這才回了一句,說:“為愛執著有時不一定是壞事。至少惠青能光明正大地表明自己的心思,不像某些人,自己藏著掖著不敢透露,還差點遺憾地成了彆人的新娘。”沈慕雲聽出他在嘲弄自己,一撇嘴,說:“我若跟魏晨結婚了,遺憾的還不知是誰呢。還說我掖著藏著,某些人把自己的心思不是藏的更深嗎?再說了,若真跟了魏晨,我的日子也不會遭罪到哪去,至少魏晨待我是真心的。”秦漠一挑眉,話語中帶著一絲酸味:“你這意思,是跟了我遭罪了?”沈慕雲本想再逗他幾句,但在他氣勢懾人的眸光威脅下,她隻好聰明的踮起腳尖,在他臉側輕啄一口,討好道:“不遭罪,我上輩子一定是乾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好事,今生才會嫁給你。我的警衛叔叔,這下可滿意了?”秦漠帶著淡笑,一點頭,說:“滿意!你這張嘴,向來能說,我若說不滿意,你定會滔滔不絕說到我滿意為止。”偏偏他還就愛聽她說話,哪怕她是鬼話連篇,他也愛聽。那年迫不得已離開後,耳畔少了她麻雀般唧唧喳喳聲,他還真是好長時間沒適應過來。如今又能聽見,還能聽一輩子,他想,不是她上輩子乾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好事今生才會嫁給他。而是他修了十世福,才能娶到她。沈慕雲衝他一吐舌頭,說:“也就是你,我才會滔滔不絕,要是換了彆人,本姑娘一字千金,才不跟人廢話呢。”“你也知道你說的都是廢話?”秦漠打趣道。沈慕雲美眸一瞪,說:“沒錯,都是廢話!好話我還不跟你說呢!不知好賴。”說著,轉身要走。秦漠一把將她拉入懷裡,從她身後抱住她,抬手一點她的鼻子,笑道:“生氣了?”沈慕雲拍掉他的手,哼了一聲,說:“不敢。”秦漠還是笑著,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有些感歎地說:“小慕雲,真想天天把你帶在身邊。往後好幾個月看不見你,我想你了怎麼辦?”一想起這事,沈慕雲的眼眸也有些不舍與失落,但還裝著生氣的樣子,說:“見不到多好,你也用不著再聽我說廢話。”秦漠在她白皙的脖子輕咬了一口,說:“你屬貓的,說炸毛就炸毛!”沈慕雲用手摸了下脖子,一擰眉道:“你還屬狗的呢,說咬人就咬人。”說著,她漆黑的眼珠子一轉,回過身來,眼眸裡帶著八卦之光,一半威脅一半央求著說,“不讓我生氣也行,你打個電話給齊佑琪,問問他這個慕容先生到底是誰好不好?拜托拜托!”如果確定不是慕容教授,那於惠青今晚就不用抱著她痛哭流涕了。原本秦漠也想給齊佑琪打個電話恭喜一下,畢竟她能昭告天下,許是真的遇上對的人了。掏出手機,撥出齊佑琪的號碼。聽到電話裡傳來:您好,請不要掛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他摁了免提給沈慕雲聽,說:“正在通話中。”沈慕雲在等待了一會兒聽見掛機聲後,才失望的擰了擰眉。齊佑琪的確是在通話中,在跟秦木蓉聊天的時候看見慕容熠的來電等待,掛了秦木蓉的電話,猶豫了好一會,才在鈴聲快結束的前一秒接起電話。“喂!”齊佑琪突然覺得有些心虛,“慕容熠,你先聽我說,我不是故意出爾反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