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夢醒後(大結局)(1 / 1)

廠房裡的兩個人身體皆是一頓,匕首遞過來的力量明顯更重了。韓策快很準地回首握住了肖旭的手腕,反手一扭,肖旭被迫弓起了身體:“肖旭,到這裡就結束吧,我要去救萬萬,前塵往事,你父親的虐,唐家業的罪,你未來的歸處,我們慢慢算。”肖旭眼睛瞪圓,呼吸急促,身體跟著翁動:“萬萬媽在察縣療養院,當年她隻身闖進來,趁著唐家業處理我母親的屍體時,帶著我跑出來,沒想到唐家業會追上來,還被唐家業用磚頭砸了頭,萬萬媽同樣用磚頭回擊了唐家業,我們從鎮子出來一直跑,後來,有車追過來。當時,情況危急,她讓我躲起來,她一個人引開了車,體力不支倒地後被那輛車帶走了。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她必死無疑,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那不是唐家業的車,是察縣療養院的車。我去看過她,她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我,不記得十二年前,更不記得萬萬。”韓策驚訝:“你為什麼不早說?”“韓策,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節點,現在我去救萬萬,這是我欠她的。”韓策沒等明白怎麼回事時,局勢逆轉,一直處於被動的肖旭突然直起身,屈肘撞向他的下巴,疼得他抽氣間,肖旭已經跳上車直接把麵包車開出廠房。依靠在車邊的男高中生倒在地上,他趕緊跑過去把高中生放穩,跟著追出去,肖旭不知抱著什麼決心,車速很快,直接衝向落鎖的鐵網門。隻見守在大門口準備破門而入的廖峰,失措地滾到一邊,狼狽地站起身要追上去,韓策跑過來攔住他:“先把裡麵的高中生送去治療,我去追!”廖峰直點頭,衝著韓策漸遠的背影喊:“快點,我也是到了門口才接到萬萬的電話,她說唐家業可能就在山上,話沒說完電話就掉了,鎮上的民警已經上山了,你要抓緊時間!”萬萬是走到半山腰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魯莽了,如果對手是唐家業的話,她隻身一人,又有幾分勝算,運氣好的話,她能從虎口脫逃,運氣不好,她也會死。於是,她打電話給廖峰,讓他把附近的人調度過來,不能再讓唐家業逍遙法外,沒等掛斷電話,樹林裡傳來和第一次上山時一樣的沙沙聲,有人在樹林裡跑,以很快的速度。她正要回首看,脖頸處一痛,好像被什麼刺了一下,眼睛忽然模糊,但意識還在,她感受到自己在被人推行著,後背貼在地麵,被拽進了樹林中,眼睛勉強張開,隻能看見林立的樹木,耳朵聽到了沙啞沉重的哼聲:“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寂靜的夜裡,唐家業的聲音刺耳難聽,如同鏽鋸拉木一般。萬萬掙紮著抬手指,渾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但這細小的動作還是驚擾了拖拽她的男人。唐家業停下來,腦袋壓下來,倒著看她,扯著嘴露出泛黃的牙齒:“太久沒有兔子出現了,我又可以殺兔子了!”唐家業繼續拖著她衣領,看不到表,她分不清那通電話過去了多久,廖峰他們要有多久才能趕過來,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不知道唐家業到底要拖她去哪裡,所有和時間有關的記憶,好像被一點點拉長,她說沒想起了母親說過的十五分鐘,想到了韓策說的畢業後,她還能等到這些嗎?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耳邊又響起撲簌風聲,樹葉嘩嘩作響,是誰在朝著她們跑過來?萬萬感覺自己被人甩在了地上,她感覺不到疼痛,呼吸都十分緩慢,樹林裡的腳步聲儘在耳邊,她看清了來者的臉,是陳生,亦是肖旭。“小姑娘,我來救你了。”萬萬眼睛模糊不清,隱隱地聯係起了所有,她掙紮地動了動手指,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來。唐家業瘋也似的,朝著肖旭撲了過去,沒等有動作,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去向後退,萬萬看清了肖旭手上已經泛紅的匕首。隻聽肖旭說:“剛剛那一刀是還那些被你殺害的冤魂。又一刀刺進了皮膚之中,萬萬看不見發生了什麼,隻能聽到聲音。“這一刀是我的母親。”“唐家業殺豬一般慘叫,淒厲無比,隻換來刀子入肉的懲罰。“這一刀是你逃匿多年不知悔改。”“這一刀是十二年前無力的我。”唐家業氣若遊絲,漸漸沒了聲音,又一刀:“這一刀也是為我,為現在同時滿身罪惡的我。”空氣裡充滿了黏膩的血腥味兒,萬萬眼睛拚命地動,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唐家業的呼吸聲了。一隻血手突然出現在眼前,蓋住了她的眼睛:“一切都結束了,這十二年隻是一場夢,於你、於韓策,也包括我,夢醒來,擺鐘歸位,你還是你,他還是他。”萬萬想問:“那你呢?”可她說不出來,肖旭像是感應到了一般,噓了一聲:“睡吧,萬萬。”萬萬大病一場,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韓策。韓策溫柔的手掌貼在她的額頭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肖旭呢?”“他死了。”萬萬想起樹林中,肖旭的告彆:“我阿媽……”韓策穩住她的身體,怕她過於激動:“你母親找到了,在察縣療養院一直接受治療,她腦袋受了傷,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所以才沒能回家。”萬萬猛地抬頭,不知道是震驚於找到了阿媽,還是阿媽失憶的事,不管不顧地下床,鞋子半天也套不上去,懇切地看向韓策:“帶我去見她,我想她……”萬萬母親在十樓的VIP室住著,到了門口,萬萬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直接就進去嗎?第一句話說什麼?韓策拍拍她的肩膀,輕柔地說:“進去吧,彆想太多,人能回來比什麼都強。”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萬萬的手是顫抖的,不僅僅是激動,更多的是害怕,時隔十二年,失憶的阿媽會不會一點都不記得她了?病床上安靜地坐著一個女人,頭發整潔地梳著,側臉白淨,高挺的鼻梁上又一顆顯眼的痣,此刻正目光專注地看著電視,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萬萬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真的是阿媽,和夢裡的一模一樣,眼睛忽然酸澀,就要哭了出來。這一次,萬萬媽終於感應到了門口的動靜,頭轉過來,目光有些許的呆滯,好似考究,也像在辨認。萬萬本以為她已經再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卻見女人慢慢地開口:“萬萬?”萬萬再也忍不住,眼淚流了滿臉,撲過去抱住了她阿媽,聲音哽咽:“阿媽,是我啊……”半年後,早上的火車站人擠人,吆喝聲和攬客聲夾在一起,購票廳遺留了一個行李箱,好事者拉開行李箱,一隻蒼白的手掌從裡麵彈了出來,行李箱被摔在地上,受到撞擊,箱麵完全展開,裡麵是一具蜷縮的女屍。頓時,大廳裡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萬萬還在機器上取票,率先一步衝進人群,將群眾和行李箱隔離,掏出手機撥通了廖峰的電話:“隊長,休假取消,是火車站一號售票廳出現一起行李箱拋屍案。”屍體完全僵硬,靠近行李箱底部的手臂個腳腕,已出現成片屍斑,死亡時間六到八個小時,初看可能是窒息死亡,因為脖頸處有明顯的掐痕。身後有腳步聲,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來:“凶手很大膽,選在布控了四個監控的購票廳拋屍,第一,可能沒有任何隱藏之意,第二,凶手掌握了監控盲點。”萬萬不甘示弱:“從脖子上的掐痕處有布料纖維殘留,凶手作案時帶了手套,指甲修剪痕跡,是蓄意謀殺,可排除你的第一點。”韓策抿唇,手指敲在苦線上,目光落在戴著防曬帽的萬萬身上。誰能想到幾個月前,曾曆了一場生死。他趕到山上的時候,地上躺了三個人,唐家業、肖旭和萬萬,他的心跳都停了,直到看清萬萬顫動的手指,才徹底安了心。唐家業渾身四處刀傷,致命傷在心臟,而肖旭也是一刀斃命,殺死唐家業的那把匕首插在他自己的胸口。小鎮失蹤案,十三起命案告破。唐家業家裡五個孩子,他是最小的那個,大哥二哥病死,三哥在工地乾活砸斷了腿後自縊,四姐結婚不久後難產死亡,唯獨剩下他,在日益的壓抑之下,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徒。肖旭的父親來認屍時,嘴裡還在咒罵著:“這小兔崽子,或者不知道回家,死了還給老自找麻煩”,出了門卻悄悄抹去眼淚。可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家人一場,並不是誰都能夠如意的。萬萬還在觀察著屍體,爭取獲得更多的信息,一抬頭就看到韓策失神的目光,以為他是在意兩個人確定戀愛關係後的第一次旅行泡湯的事,輕輕地拽了下他的手指,韓策秒回握住她的手,淡淡地笑。萬萬最終沒有出國,順利留在刑警隊實習,萬萬母親的記憶一點點恢複,沒有回萬江華的家,而是和她兩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的公寓,剛好和韓策做鄰居。學期結束後,韓策也結束了學校的工作,他原本的工作就是犯罪側寫師,隻是本學期特聘到學校教授犯罪心理學。班上的同學組織了一場送彆儀式,蘇姬打定了主意給韓策灌酒,勸酒詞說得一套一套的,韓策也意料之中的趴在桌子上。蘇姬和李姍姍兩個人把全部的同學叫走去唱歌,諾大的餐廳包廂隻剩下萬萬和醉成爛泥的韓策,萬萬試圖叫醒他,但試過了一點用都沒有,隻能靠著單薄的身體撐著韓策走出去,站在路邊等出租車。盛夏夜晚的街道,隱隱地有一絲涼風拂過,夾雜著淡淡的花香,身上的重量突然輕了不少,轉過頭去看,正好對上韓策清亮的黑眸。萬萬的第一個感覺是,韓策根本沒有醉。韓策伸手摸著她的臉,一點點地摩著,緩緩開口:“為什麼聽到我的告白,一點反應都沒有?”萬萬仍舊心跳如雷:“你現在清醒嗎?”“十分清醒,萬萬,我想知道現在還喜歡我嗎?”萬萬劇烈的點頭,恨不得把心都拿出來給他看:“當時我太震驚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你,不確定你是不是又要說等,你知道的,我不敢等,我阿媽就說過讓我等,結果就是十二年,我害怕你也是這樣……”韓策靠過來,嘴唇貼在她耳側,氣息暖暖的:“不會,不會讓你等,此時,還是以後,若是還有下輩子,也會是我先找你。”人無法掌握出生在哪裡的權利,卻擁有改變未來的本事,不管結局如何,都如同肖旭在鏡頭下的那句唇語:人各有命。火車站的吵鬨聲還在繼續,萬萬把行李箱翻了個遍,從夾層裡抽出一張卡片,打印體寫著1/3,眼睛眯起來:“案發現場的情況來看,凶手可能還會再次作案。”廖峰控製著現場,直喊:“麻煩你們讓一讓,警方辦案。”又轉過臉瞪著萬萬,“彆給我提連環案,我是有陰影的!”-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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