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工學視聽技術專業的大一生，叫陸曉楠，二十歲，青春正開始的年紀。屍體被刑警隊帶走，現場被隔離，隻等明天死者的家屬過來，看是否同意解剖，隻有這樣，才能知道死者真正的死因。回到宿舍，一進門就被屋子的架勢嚇了一跳，以蘇姬為首，三個人一人手裡拿著手機照明正對著門口，晃著她的眼，萬萬捂著眼睛站到一邊：“你們大晚上不睡覺，站在那乾什麼？”蘇姬的燈照過來：“坦白從寬，你和韓策老師到底是什麼關係？”“什麼什麼關係？”蘇姬手叉腰，架勢十足：“我們剛剛都看見了，你身上披著韓老師的衣服。你看看今天晚上的溫度，願意把自己的衣服給彆人穿的，可見關係達到了什麼程度。”萬萬挑眉看著她，乾脆倚在鐵梯上看著她：“那是達到什麼程度？”蘇姬被問得一愣，梗著脖子，推了推李姍姍，李姍姍往前一步走：“雖然我們才上了韓老師的幾節課，但據我們對韓老師的了解，韓老師這個人可不是和誰都走得特彆近，連老師們都覺得他這人特彆冷漠。”“是嗎？”“是啊。”蘇姬喊話，“所以你就招了吧，你和韓老師是不是有什麼貓膩，說出來讓我們八卦一下。”萬萬瞟她一眼，又去看始終站在身後當背景板的成渝：“你也不管管她倆？”“管不了。”成渝語氣淡淡地，突然補充了一句，“主要我也很好奇。”萬萬大跌眼鏡，把外套脫下來放進衣櫃，快速地爬上床：“沒有什麼關係，你們也快點睡吧，出了這麼大事，明天還不知道會鬨出什麼事來。”一語成讖。隔天天還沒完全亮，樓下就響起奇怪的吵鬨聲，好像很多人在因什麼事爭吵，還有不少學生站在宿舍裡喊“能不能小點聲”，總之各種聲音混在了一起，讓人分不出到底在說什麼。成渝醒得早，下樓跑步拎著早餐回來，告知大家新消息：“跳樓女生的家屬來了，和校方吵了起來，刑警隊的人也在，輔導員也在，好像在討說法。”李姍姍揉著頭發坐起來：“討說法不是要去辦公室協商，怎麼就在樓下？”“不知道，還扯了橫幅。”成渝本來就不愛打聽八卦，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蘇姬從床上跳下來，頭不梳臉不洗套上衣服就往樓下跑，聲音還在走廊裡傳出來：“我先去打聽一下。”萬萬和李姍姍洗漱過後，包子還沒吃到嘴裡，蘇姬“砰”地一腳踹開門，氣喘籲籲地：“死者的家屬是聽了親戚的話，說什麼學校不會複雜，必須把事情鬨大才行，結果現在記者都來了，刑警隊的意思是先屍檢拿到死因，家屬又不同意，咱們學校說了會負責到底，但完全挽不回局麵。”萬萬聽著就覺得一團糟，但眼前死因才是關鍵，若是自殺的話，學校方需要承擔的責任可能隻是普通的公共設施不完善的過失，但若是他殺，到底牽連到什麼程度沒人知道，但好歹不能讓凶手逃之夭夭。樓下的吵鬨聲一直不斷，萬萬吃完飯直接出宿舍往樓上，上了樓頂發現已有輔警守在門口，不讓學生上去，她從口袋裡掏出廖峰給她辦的實習證，輔警看了一眼，主動幫他把警戒線掀開：“你注意一點，不要破壞了現場。”白天看和晚上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兩隻鞋的位置用粉絲畫出來，她走過去看著水泥台上的牆麵，她從頭走到尾，嘗試著走一圈，她身高是一六五，如果想爬上這個台子必須兩手相撐用腳借力，死者的身高目測和她相差無異，想上來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難道是被人丟下去的？萬萬從一旁的水泥台借力爬上去，水泥台很寬，一人站上去的地方夠大，從這個高度望下去，有幾分暈眩感，想把人從這個高度的水泥台推下去，光憑一個女生的力氣是不夠的。回想著昨晚現場看到的三個女生，心裡慌得厲害，三人合力的話就不是問題了。正當她想得出神之時，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過頭就看見韓策奔著她小跑過來，聲音帶著幾分緊張：“你站那麼高做什麼，快點下來。”萬萬的視線落在他臉上，仔細地找出點不一樣的情緒：“我上來之後發現，這個高度跳下去需要很大的勇氣。”韓策朝著她伸手，攬住她的小腿將人抱下來：“廖峰在教室裡詢問那三個室友，你也過去聽聽。”廖峰他們直接借用了空的小教室進行詢問，三個女生的狀態都不是特彆好，其中一個昨晚在現場就哭得不停的女孩今天眼睛都腫得老高。“曉楠平常和我們關係都很好，昨天也沒有什麼特彆的，要熄燈的時候，她說要出去打電話，我們平常那個時間點打電話都會出去，所以誰都沒有在意，沒想過她會突然想不開。”“你們誰最先發現她跳樓的？”眼睛紅腫的女生抽吸著回答：“是我發現的，我當時在陽台上刷牙，餘光裡看見有東西掉下去，我就順著窗戶看戲去，我就看到曉楠躺在下邊……”另外兩個女生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著。萬萬側頭看向韓策，這女生的一句話便將她昨晚的第一個疑問解決了。韓策捏著她的肩膀：“先聽聽看，如果真的是她們，一定會有紕漏。”教室裡，詢問還在繼續。“你們之間是否存在什麼矛盾？”三個女生都是搖頭：“我們的關係一直都沒什麼問題的，往常一起上課吃飯。”“那你們都沒發現她有自殺症兆嗎？”“沒有，她往常都好好的。”廖峰遲疑地看向她們三人：“據我了解應該不是這樣的，死者曉楠的手機裡有涵蓋你們宿舍的群有三個，每個群裡都少了一個宿舍的人，我推測你們三個應該也有一個沒有曉楠的群是嗎？”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眼，突然把交互相握的手鬆開，一個麵相強勢的女生直接質問出聲：“為什麼你們會有單獨的群？”眼睛紅腫的女生，又要哭了：“我建了群，但是沒在裡麵說過話。”“我也是！”三個人沉默下來，廖峰挑眉，意識到這是一個突破口，於是叫小吳把曉楠的手機拿過來，隔著一層塑料袋劃動著上麵的信息，說道：“其中一個群的名字叫：姐妹大過天。”一直強勢的女生身體突然僵住，緊張一觸即發，廖峰嘴角揚起，點開另外一個群：“還有一個群名叫diss白蓮花，最後一次聊天的內容，好像是在說某個人成天除了哭什麼都不會做。”三個人頓時分割出一段距離，相視一眼看著桌麵，這一次誰都沒有再開口，廖峰把手機放在桌麵：“現在你們需要重新提供你們的證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