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的人正是韓策，劫後重生的感覺越發強烈，身體不經由大腦的思考，直接衝上去撲進了他的懷裡。韓策被突如其來的投懷，撞得向後退了一步，穩住身形輕輕地拍著她的頭，出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萬萬淚眼模糊，攥著他後背的衣服不放，整張臉都埋在了他的胸口，內心的防線崩塌得一塌糊塗，好一會兒才啞聲開口：“剛剛有人在拽我的門，他可能要破門而入，我沒有趁手的武器，我也不知道打給誰……”“現在安全了。”韓策眉頭皺緊，他折回來並不是因為聽到了有人敲她的門，而是覺著一個女孩在案發現場旁住，四周連個鄰居都沒有，屬實不安全。沒成想撞見窗邊一閃而過的黑影，輔警去追人了，他掏出手機看清手機上未接的語音電話時，意識到大事不妙。這些是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因他的到來，一個女孩的人生得到了救贖。好半晌，萬萬才鬆開手，袖口用力地擦著臉，捂著臉到衛生間衝了把冷水，眼睛除了有點紅之外，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回到客廳，見到韓策正站在沙發前，似乎思量著該怎麼坐下去。萬萬這才有點不好意思，房間實在不乾淨，畢竟每次她來這裡都隻占用沙發和茶幾，其餘的地方，她用不上，乾脆也沒收拾過。走過去把沙發上的書包放在茶幾上，招呼韓策坐下來，韓策坐下來後，看著房間的裝飾，即便蒙了塵，也能看出往日的輝煌。在校記錄裡，萬萬的父親萬江華是哈鹽市的富豪，生意涉獵的也十分光，在萬萬入學第一年就出資為校圖書館增了批量書籍，訓練場也是萬江華夥同其他哈鹽市的有錢人一起換了一批新的器械。隻是兩父女的關係，看起來並不好，或許和她母親的失蹤，以及萬江華複雜的感情有關。“是凶手重返現場，還是因為目擊者想要殺人滅口？”韓策抿唇：“可能是後者。”萬萬心向下沉，手握成拳，指甲緊緊地摳著手心的軟肉：“難道我是凶手的目標B？”“不確定，總之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萬萬點頭緊接著搖頭：“今天過去我就會從這裡離開。”“為什麼？”萬萬抬眼望向韓策：“我母親從這出去，說十五分鐘就回來和我一起吃飯，可是一直到第二天都沒能回來，我怕她是忘記了年月，每一年的今天都會在這裡等著。”不知道為什麼，韓策心頭一酸，再度攤手過去揉她的發，不知道怎麼安慰出口，他人生裡安慰人的時刻太少，以前戀愛時，女友鬨了彆扭，他也隻是給對方時間冷靜，從不曾說過軟話，現在也依舊匱乏得要命。“或許，你媽媽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了。”萬萬捂著臉搖頭，她料過了最壞的結局，隻是無法說服自己而已。“沒事的，今天我陪你一起等，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學校。”房子裡就這處沙發能睡覺，萬萬窩在沙發的角落裡，腿上蓋著毛毯，和韓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良久，沒再傳出動靜，側身看過去，萬萬蜷成一團，呼吸平穩地睡了過去，姿勢看起來她特彆嬌小，而事實上，她也隻比他矮了一頭多。他稍微挪了點位置靠過去將滑落的毛毯重新展開蓋在她身上，許是姿勢不舒服，萬萬皺著眉，哼了一聲翻身到一側，把書包打落在地，沙發上留給他坐著的位置。韓策有點小無奈，蹲下去幫她把書包撿起來，並沒有注意到掉在沙發下折疊起來的宣傳單。夜裡風烈，整個屋子的溫度都變得很低，韓策裹緊身上的外套，哈了兩口涼氣，再一看萬萬也不舒服地皺眉，咬牙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壓在毛毯之上。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正要去叫醒萬萬使，手機突然響起，不僅他被進到，萬萬也跟著醒過來，朦朧的一雙眼，辨識著身邊的處境：“天亮了是嗎？”韓策“嗯”地應道，看向亮著的屏幕上廖峰二字，右眼跳了下，果不其然，接起來就聽見廖峰心灰意冷的彙報：“出現了，B出現了！”顧不上回學校，兩人直接趕往現場，這回的凶手更為大膽，屍體直接被丟棄在公園的公共廁所裡，血流了一地，上半身的前胸處也被剝了皮，血紅的肉上有模糊的印記，有了“A”的先例，“B”便很好的辨認出來。但隻知道這些，還不足以找到凶手。第一發現者也是清潔工人，家住在附近，如同往常一樣，清晨五點來清掃衛生，沒成想走進來就目睹了這麼血腥的一幕。廖峰在這人身上問不出一二，公園又是一處開放公園，二十四小時，誰人都能進進出出，是作案的最佳地點。梁靜將屍體裝進屍袋，不忘找廖峰彙報情況：“死亡時間也是三小時左右，和上一具屍體相同，左右頸總動脈被割，引發腦死亡後被剝皮。”韓策計算著時間，疑似凶手的人在九點左右還在萬萬門外敲門，淩晨一兩點鐘在公園殺人，驅車的話，從世紀嘉園到這裡也就十五分鐘，凶手選擇目標時是隨機嗎？廖峰歎息：“多大的仇，死也不給人留個完整。”小吳自然也是忿忿不平：“凶手太囂張了，也太狡猾了，昨天小薑追的那個人，從牆跳出去後就沒影了，要是不能再下一次犯案前將人抓住，肯定要出大麻煩！”屍體運走後，現場又留下一攤血跡，夾雜著廁所的臭氣，誰都沒扛住，全都站到了外邊，廖峰叼著煙也不點火，一會兒給交警大隊打電話，一會兒給同事打電話協調監控一事。掛掉電話後，廖峰看向萬萬那邊：“又被你說中了，這次真的是連環殺人案了！”萬萬點頭，腦袋裡正在整合現場信息，公廁旁邊都是樹木，幾條小路都通向這邊，逃跑路線多，可風險也一樣大。這處公園往常就收容不少流浪漢，公側到了夜裡十二點會上鎖，早上五點重新開啟，可期間還是會有不少人聚過來在附近隨便小解，凶手殺人時很容易被外人發現。韓策下了結論：“凶手越來越大膽了。”廖峰瞟了幾眼韓策，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出來，眼下案子就夠令他頭痛了頭：“現在該怎麼辦？”“先確認死者的身份信息。”韓策回憶著兩次屍體的形態，繼而說道：“目前可見，凶手在選擇受害人時，都以40歲以上的中年男人為主，其次，凶手的用刀水平極高，可以針對市裡的寵物醫院、私人診所和屠宰場，找尋左手用刀的較為壯實的男人。”“左手？”“對。”韓策為廖峰解釋著：“死者脖頸處的動脈被割，從傷口的走向來看，凶手左手出力，留下的兩側不一樣的傷痕。“好好好，我現在就派人去調查！”廖峰裹緊身上的衣服，走了好幾步又折回來：“你昨天去哪鬼混衣服都沒換，臉也很憔悴，體力透支了？”韓策抬腿就給了他一腳，廖峰趕緊上車，留下萬萬和韓策兩個人尷尬相視。韓策舔了下出唇，也不看萬萬：“走吧，送你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