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議對一個將來可能從事刑警行業的人來說十分誘惑,對萬萬來說更甚。她需要這個跳板,更沒有拒絕的理由。萬萬答應下來,韓策也沒多大的意外,話雖然是沒太過腦就說出來,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她有想法和能力,雖然不成熟,但假以時日定成大器。他不介意做拋光者。兩個人一道上車,越開越熟悉,這是回學校的路,不是去刑警隊。萬萬有幾分疑惑,她扭過頭去看韓策。韓策正在專心地開車看路,從側臉能看見他堅毅的下顎角,挺巧的鼻梁,眼尾很長,睫毛濃密,有點像前陣子大火的網劇男二號。隻是韓策的棱角更深,據說隻有冷情的男人才會生出這麼硬朗的下巴。韓策睫毛突然煽動,她倉皇地轉過頭看向車窗外,心跳得有點快,跟做賊一樣心虛不已。遇上紅燈車停了下來,放在台子上的手機震動響起,韓策掃一眼看清上麵的備注,隻有一個#號,冷哼一聲,沒有接的打算,那頭的人鍥而不舍,一個接著一個打。他耐心十足,但萬萬顯然年紀輕定力不夠,每次手機開始震動時,眼睛就不由地飄過去看眼上麵的符號,再強迫自己轉回視線,結果再響還是會看。那個簡單的符號讓人分不清手機那頭的是男人還是女人,不過依照她對人的了解,是女人的概率占百分之八十。那麼是新歡還是舊愛?也許是舊愛的幾率大一些,因為能堅持打這麼多個過來,隻有可能是一個結果——韓策拋棄對方,而對方窮追不舍。簡直可以腦補出一場狗血的偶像劇。萬萬沒忍住嘖嘖出聲,隨即捂住嘴,尷尬地咳嗽起來。韓策扭過頭就看見她用嫌棄的目光看著他的手機,不禁皺緊眉頭,冷言出聲告知道:“你今天回學校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三四節課結束後,我在校門口等你。”她剛想說可能有課,又想起下學期本來就課少,也算是給不少學生一個出去找實習的機會,便抿抿嘴點頭應下來,怪不得他沒把自己送去刑警隊而是送回了學校。車子又一次停在校門口,韓策沒有打開車鎖,而是直視前方,敲著方向盤說道:“重複一遍醫囑。”萬萬其實想直接下車的,她不喜歡被人操控管製,不過礙於韓策能給她參與到案件中的機會,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邀請她參與案子,至少眼下不能得罪他就對了。萬萬壓下口氣:“綠色盒子的飯後吃兩粒,藍白盒子的飯前半個小時吃一粒,滴耳液一天三次。”“不錯,記性很好,不要沾水,有什麼問題就去校醫室。”“好。”萬萬推開車門下車,也沒回頭,一路朝著宿舍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猛然想起成渝她們和她在市區分散開了,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心裡不禁開始擔心起來。萬萬停下腳步,摸索著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居然沒電關機了,一下子聯係不上人也隻能回宿舍。鑰匙剛插進鎖孔裡,門從裡麵被打開,成渝衝過來摟住她脖子狠狠地往臂彎下壓:“吃著吃著就跑了,想吃霸王餐就直說,電話還關機了!”蘇姬把成渝扯開,上上下下掃視著萬萬,率先發現她的不對勁:“怎麼回事,去挖礦了,渾身臟兮兮的?”萬萬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找不到你人,沒法子就回來等你了。”所以,她們根本不知道就在鬨市的另一頭有屍體出現,並且還發生爆炸事件。既然如此,那她也就沒有說的必要,解釋起來浪費時間不說,以蘇姬的性格絕對會刨根問底,乾脆瞞過去,等新聞報道出來,她更不需要解釋了。“不小心摔了一跤。”蘇姬“啊”一聲:“摔得也太嚴重了,你這是全身都撲在了地上,咱們學校好像沒有這麼危險的地方吧,你具體摔在什麼地方給我們提個醒?”萬萬想把她嘴給堵上,胡謅個附近公園的位置後,蘇姬還要問詳細的,被李姍姍從後頭捂著嘴拽到一邊:“先讓萬萬洗洗,廢話怎麼這麼多?”從衣櫃裡扯出睡衣進到衛浴間衝澡,突然想到醫囑,又折回來拿兩個棉球塞進耳朵裡,蘇姬沒忍住又補了一句:“你洗澡塞棉球乾什麼,我記得你以前不塞啊?”“我耳朵好像有點炎症,進水不舒服。”衛浴間的門一關,蘇姬還想問話,也沒人回答她了,左右萬萬人好好地回來了,她們即便有疑問,也覺得沒了問的必要。晚上寢室熄燈,她用手機刷微博的時候,果然看到鬨市殺人案的新聞視頻,因為人群事先被分散開一段距離,且後續有警務人員做視頻刪除工作,流出來的視頻也不清晰,勉強能看見施工地麵躺著個人,視角裡隱約能看見她背對著大家占據一角。評論裡炸開了鍋,各路人士化身偵探參與破案,其中有人直說:“凶手膽子不小,人家都偷偷摸摸殺人,這還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殺人?!”還有一條評論寫著:“這真的是死人不是cospy嗎,身上有傷口,地上沒有連點血都沒有,太假了吧?!”萬萬滑動的手指一頓,在現場時她就察覺到一絲不和諧的地方,她的關注點都在死者身上的傷口以及死亡時間,卻犯了一個常規錯誤,屍體出現的地方,並不代表著就是第一現場。她沒意識到,不代表韓策沒有注意到。她的實戰經驗太少,書本上學來的知識,在真正的現場實用性不高。既然如此,接下來要考慮的是拋屍手法,凶手是什麼時候段進行的拋屍,又以什麼身份能夠做到帶著屍體出入鬨市區還不惹人矚目,外賣員、物流人員、清潔工人、建築工地的工作人員。很快,她就排除了建築工地的工作人員,既然要拋棄,哪怕是想鬨出大動靜,也沒必要在自己的地盤上鬨,被抓住的概率很大。其次就排除掉了外賣員,沒有夠大的容器裝下屍體,尤其是屍體並沒有折疊過的痕跡,人在死亡後多呈現仰臥姿勢,皮膚也會跟著形成一種走勢,屍體雖然移動過,但姿勢沒有發生過變化,死者目測有一米七五左右,能讓這個高度的人平躺,還免掉顛簸的隻剩下一種可能,平移走位的物流人員。哪怕他們推著等人寬長的箱子也不會受到任何懷疑,畢竟家具商品哪個不是大件包裝,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想到這裡,她有種衝動,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動作太大,耳朵突地一陣耳鳴,即刻蜷住身體捂著耳朵張嘴吐氣,幾秒種後耳鳴結束。但動靜還是引起了室友的注意力,本來都沒睡,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隔著不遠的距離小聲叫她:“萬萬,你沒事吧?”“我沒事,我想問問你們誰有韓老師的聯係方式?”蘇姬出聲:“韓老師?韓策嗎?”“就是他。”蘇姬再度開口,有點緊張兮兮地:“你要韓老師電話乾嘛,不會就為了下午上課的事吧,你要打騷擾電話報複?” 沒一句在正題上,完全指望不上,反倒是成渝認認真真地翻手機看:“我記得好像和韓老師在同一個QQ群,但我不確定,先找找……誒,找到了,我把號碼發給你。”蘇姬攔著:“彆給她,她要是真的跟韓老師杠上,期末會掛科啊!”李姍姍是真受不住蘇姬這開放式腦回路,要不是有重力阻礙,她都懷疑蘇姬靠著腦洞能上天:“萬萬沒那麼傻,你瞎操什麼心。”收到成渝推給她的QQ號後,她立刻添加好友,等待通過的過程裡,還在想著現場。凶手為什麼要在屍體下的地裡放炸藥,目的是為了徹底的毀屍滅跡嗎?那又何來拋屍一說,畢竟損壞屍體的方法有千百種?炸藥是什麼種類,觸發式炸彈還是定時炸彈也需要鑒定。那兩位上救護車的工作人員現在又怎麼樣了?越想越多,手機突然震動彈出一條好友通過的通知,手心攥著手機,正要打字,屏幕上顯示一行字。工作人員身體無大礙,想法明天再彙報。這人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吧,連她腦袋裡想的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