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再次覺得自己被眾人盯著了，臉紅的更加厲害起來。顧啟北幾乎要忍不住了，大伯母真是太厲害了，這樣的話他平時敢想不敢說，現在大伯母幾句話就說出來了，真是太棒了。他立刻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這樣的戲碼簡直太難得了。“那是媽的餡兒拌的好。”顧承東不痛不癢地回答。顧夫人知道兒子的脾氣，就是冷臉嘴硬！這一點極像她的丈夫，也更像承東的爺爺，明明心裡有，可嘴上就是不說。安雅則稍微地鬆了口氣，一頓好好的晚飯，總會因為他的到來變的驚心動魄起來。總會因為他，讓自己變的坐立難安。飯後，一家人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閒聊，安雅幫著阮媽去沏茶切水果，阮媽說了幾次不用了，卻還是拗不過安雅，也隻好作罷。顧承東陪著媽媽聊了些家裡的情況，以及爸爸、爺爺的事情，就起身送母親回房間休息了去，母親是有自己不可更改的休息時間的。顧承東看著坐在客廳裡兩個神色各異的弟弟，一言不發。顧啟北無所謂的吃著水果，還一個勁兒地誇讚橙子有多甜，可另一個弟弟，顧尚南就不自在了，他預感大哥要興師問罪了。也不至於吧，不就是普通視頻嗎？至於嗎？“尚南。”顧承東開口叫著自己的弟弟，語氣冷淡。“啊，大哥。”顧尚南心裡盤算著應該如何應答，有什麼大不了的，是他拍的，但是二哥是幫凶！他一定會把幫凶揪出來的！“你要的書，都在我的箱子裡，自己去拿吧！”顧承東淡淡地說。籲……原來是這件事啊。那就是說，視頻沒收到？對嘛，大哥坐飛機嘛，信號不好收不到正常。“好。”顧尚南去取書，同時發現了紅酒，和……一個漂亮精致的盒子。“哇……大哥你還帶了禮物，紅酒歸我了。”顧啟北直接拿走了兩瓶紅酒，同時他也看到了那個漂亮的盒子。“這是什麼啊？”顧啟北和顧尚南同時看著那隻盒子疑問道。顧承東伸手一把拿過那隻盒子，冷冷地說道：“不該問的彆問！”看著大哥上樓去，顧啟北和顧尚南不約而同地撇嘴，道：“大冰山！”安雅在婆婆回房間之後，也回到房間，今晚是避免不了的同房，她要提前做好準備，是心裡準備。她還是不能輕鬆自在地麵對顧承東，尤其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那種緊張壓迫感會更強烈。但是，戲要做好，這是他們彼此的約定，她不得不做。顧承東推門進來的時候，安雅在梳頭發，她將長發散開，對著鏡子一下一下地梳著，這似乎是她臨睡前的習慣。聽見他進來，她回過頭來，投過來一抹迎接的眼神，這樣的眼神是發自內心的嗎？還是這場戲她已經遊刃有餘了。顧承東探究地看著安雅，他想搞清楚，她心裡到底是怎樣的？可是他卻忘了，這場戲，明明是他逼她配合演出的。他那樣望著自己，安雅被那樣的目光看的渾身發涼，她不知道這一刻這個男人心裡在想什麼，那個眼神分明就是要刺穿自己似的。“你要洗澡嗎？我給你準備衣服。”她慌亂地突出一句話來，說完臉又紅了起來，她怎麼會一開口就說這個話題呢？看著她一瞬間地慌亂，一瞬間地尷尬，甚至臉紅，他的眼神緩和下來，她還是緊張羞澀的，至少在他眼裡是的。“我去洗澡。”他淡淡地說道，然後將一個盒子拿到她麵前，安雅被迫的隻得接住突如其來的盒子。然後一臉訝然地看著他，顧承東什麼都沒說，轉身脫掉襯衫，進入浴室。安雅回過神來，看著手裡精致漂亮的盒子，是意大利特有油畫的圖案，這是……她輕輕地打開，裡麵是一顆一顆的巧克力。二十八顆……她數了數，剛好二十八顆，這個數字似乎有些特彆，到底有哪裡特彆呢，她有點兒想不起來。看著那些彩色的巧克力，安雅心情浮動，他真的買了巧克力，那天晚上，她隻是隨意說說的。顧承東出來的時候，安雅已經窩在床上看書了，那盒巧克力放在了馬蹄蓮的旁邊，他忽然覺得那樣放在一起很配。床被壓下去了，安雅感覺那身體鑽進了被子裡，她呼吸有些緊張。“媽媽這幾天還好？”顧承東忽然開口問道。“嗯，很好。”安雅回答，她明白顧承東問話的意圖，他是要問，這幾天的情況。她告訴他“很好“，就是一切都很好，她一定會努力做到他們之間的約定的。房間內的燈暗下來，窗外隻有幾顆星星零星地掛在天上，這樣的夜晚不知道還有多久，安雅輕輕地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顧承東聽見那淡淡地歎息聲，漸漸地隆起了眉頭。清晨，顧承東睜開眼睛醒來，身旁的那個位置早已沒了人影，隻有床頭櫃上“咕嚕咕嚕”加濕器的聲音，帝都的春天多風又乾燥，他每天早晨起來，都會覺得喉嚨有些乾疼。可是也是每天早晨，那“咕嚕咕嚕”的聲音將他從睡夢中叫醒，再看過去，有一杯溫水就放距離他手臂剛剛好的位置，她做的還真是剛剛好。顧承東起身，摁開了窗簾按鈕，那深色的窗簾慢慢地打開，天有些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樣子。他下了床，準備去浴室，然後看見那瓷杯裡的溫水，頓了一頓，終是端起來，皺著眉淺淺地喝了一口。下樓的時候，安雅和阮媽已經在廚房裡準備早餐了，早起的她將頭發挽了起來，有點兒像古代的大家閨秀，顧承東一邊係著最後一顆襯衫鈕扣一邊看向安雅，她低眉順目地忙碌著，真是溫文爾雅。對了，他怎麼忘了，她本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家出身的女子啊。“阿東，起的蠻早啊？”阮媽看見顧承東站在廚房門口。“阮媽，早。”顧承東目光淡然地問候道。“哎早。”阮媽笑眯眯地點頭，然後適時地走到了一旁，她怎麼會沒看到承東那看著安雅的眼神。安雅抬起頭來看著他，淡淡地說了句，道：“起來了。”“嗯。”他依舊簡單地應著，這似乎是他們第一次早晨起來相互之間的問候，更多的時候，他們隻是冷漠相對的。“媽媽在院子裡，啟北和尚南一會兒該下來了。”安雅口氣平常地說道，仿佛這是他們夫妻兩人最平常不過的對話。顧承東看了眼在一旁準備盛粥的阮媽，心知安雅話中的意味，道：“那我去看看媽媽。”說罷轉身走了出去。顧夫人有早起的習慣，這也是顧家長輩們的習慣，這一點，顧家三兄弟深有體會，從爺爺到大伯叔叔都是如此，隻是到了他們這一輩倒開始變的懶惰起來了。“媽，早。”顧承東走到顧夫人的身後，輕聲問候道。顧夫人轉身看著兒子笑道，“起的這麼早，倒是難得了。”“您知道我不是賴床的人。”顧承東幫母親將澆花的水壺拎過來。“嗯，你是不賴床，可也不是早起逛院子的主兒。”顧夫人接過水壺，開始給花噴水，水珠在綠葉上噴灑而過，各個含苞待放。顧承東斂了下眉毛，在這種問題上跟母親是沒有必要爭下去的，母親自由她的一套理論，而他有跟安雅約定好的一切。“睡得可好？”顧承東有意識的轉移話題，母親話裡的意思他怎麼能聽不出來，隻是他沒心思聊下去。“好，當然好，你的心思我懂，那麼多年我的房間幾乎沒變。你爺爺將這裡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你，也是要留個念想。這一點你做的不錯。”顧夫人澆完了花，將水壺放在了一旁。顧承東沒有說話，爺爺當年帶著全家離開帝都，將顧家彆墅留給自己，然後將又安雅嫁給了自己。這念想，究竟是什麼？他從來沒問過，他知道爺爺的決定誰也抵擋不了，顧家和安家的交情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和安雅，真的是最好的嗎？顧夫人看兒子不說話，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道：“要是晚上不忙的話，就去媽媽房間坐坐。”顧夫人很想告訴兒子，她房間的一切都是安雅親力親為做的，不管他們之間這樁婚姻的初衷是如何的，單是這一份用心，就是難能可貴的。可是她又忍住了，兒子的性格她太了解，沉穩，卻又是固執的，要想打消他心上的那些顧慮，那些耿耿於懷，還要他自己一點一滴的去發現。“好。”顧承東點頭答應，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母親很想跟他單獨聊聊而已，大概他太長時間沒有陪伴在母親身邊了吧，有許多事情他們是需要好好溝通一番的，比如爸爸，比如爺爺。“天陰起來了，每到這會兒，總要下幾場雨的。”顧夫人攏了攏肩上的薄羊毛披肩說道：“這幾株玉蘭還是那麼好，那是你奶奶喜歡的花兒，大概你爺爺決定離開，也是有這個原因的吧。”顧承東看了看落了一地的白玉蘭花，想起祖母那會兒總喜歡站在玉蘭花樹下一看就是好久，爺爺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奶奶。那是多久的事了，顧承東有點兒不忍想下去……“媽媽，承東……”一個輕柔地聲音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那聲音像極了白玉蘭花，清香軟綿。安雅抿了抿嘴唇，思量著叫著他的名字，有一點的尷尬。可她還是喊出了口，當著婆婆的麵，他們要顯得親密些才是。“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安雅定了定神繼續說道。顧夫人點點頭，拍了拍顧承東的手臂說道：“走吧，先吃早飯。”他跟在母親身後走進客廳，安雅距離他那麼近，那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