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生如戲(1 / 1)

飛雲之下 朔歌 2366 字 4天前

第二天準備前往特羅瑟姆,起床時翻了一下朋友圈,看見周琛宇四點的時候還在活動。這家夥乾嘛呢?麥丫丫:起來了沒有?你昨晚怎麼4點才睡?修仙啊?冷麵腦殘:做賊。秦曉麥一囧,打了個扣鼻屎的表情。冷麵腦殘:想去偷你。有人說,戀愛不就是一個提前安享晚年的過程,好像遇上周琛宇之後,她已經步入了這個過程,等到下一個階段,便是兩人手牽手一起在公園裡跳廣場舞。她的情緒如水一般翻江倒海,不必再停留在過去的記憶裡沉淪。秦曉麥一直覺得,自己的感情路是不順的,現在她領悟到,之前壓根就沒有走上正道。腦子裡正想著,菏澤給她回了消息。短短四個字:【一切安好。】真理往往告訴人類,越簡單的背後越複雜,秦曉麥想了一會兒,回複到:【阿澤,有事情你一定要跟我說。】菏澤:【好。】秦曉麥心頭還是有些不舒服,她索性起身去了走廊,給莫源打了一通語音電話。“麥麥~”他的聲音黏膩膩的,聽上去與平時無異。秦曉麥扶了扶額頭,一本正經道:“你跟阿澤這兩條怎麼樣?”那邊靜默了。莫源安靜了好半天,才幽幽說:“我把阿澤姐……惹哭了……”莫源把菏澤惹哭了?!頭頂上方一道悶雷劃過,秦曉麥和菏澤從小一起長大,就沒有見菏澤哭過,就連小時候因為調皮攪拌機差點攪斷她的兩根手指,她都咬唇憋著沒有哭。莫源能把菏澤弄哭了,簡直是世界奇觀。但換一句話來說,菏澤會哭說明莫源真的存在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吧。秦曉麥思及此,不悅道:“你敢把她弄哭,不想活了?”話語裡帶著警告的意味,莫源的聲音聽上去很自責:“她很關心我,是我不爭氣,我一直隻關心我自己,非常糟糕……”“莫源,我其實也一點都不好。”她深深吸了口氣,“有人曾經對我說,隻有互相喜歡,才是想要的。”那邊苦澀道:“麥麥啊……都隔了幾個國家了,你還要戳我心窩。”他乾笑了兩聲,緩和了話筒裡尷尬的氣氛。“這麼說比起你這個壞人,還是阿澤姐這個好人更好一些。”秦曉麥吐了口氣:“我有點擔心阿澤,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很快回國。”她再也不要成為遇事就隻會縮在自己蝸牛殼裡受彆人照顧的人了。語音掛斷後,秦曉麥回頭看到了周琛宇,他麵色淡然地站在那裡,有種自控的緊繃。“去散步?”他問。“我傷害了莫源。”“我聽到了。”周琛宇緩緩開口。秦曉麥露出一副快要哭了又假裝堅強的表情問:“你不覺得我很壞嗎?而且很自私。”“嗯。”他喉嚨裡底底應了聲,“壞得還可以接受。”這話一出,反而將她逗笑了。“原來你喜歡壞人。”周琛宇聽完之後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隻伸手將她環進了自己的懷裡:“除去那些違背法律和人性道德底線後所剩下的日常小事,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好人壞人,每個人出發點不同,違背多數人的意願才被稱之為壞人,而對於一部分人確實是好人。好人壞人也不是多數人說的算,但喜歡的人隻有一種,那就是‘喜歡的人’。”“莫源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這不是人之常情麼?但是我認為他會很快調整過來,超級巨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被他擁抱著,感覺他在耳畔輕輕吐息,聽完他的話秦曉麥感覺心裡沒有剛才那麼難過了。周琛宇就像一盞黑夜裡的燈,冬日裡的陽光,暖暖的,明亮的。他冷淡的外表下炙熱的內心,像火山噴發的岩漿熱浪,激烈的,也是毀滅的。毀掉她的軟弱,給予她新生的勇氣。她把臉悶在他的懷裡,小聲嘀咕:“你喜歡我哪裡?”“臉皮厚到要吃回頭草,就敢確定我真喜歡你?”他笑出了聲,語氣是囂張的自戀,“思維正常的男人都不會選擇一個身材一般,手藝差勁,和智商下線的人當女朋友。”秦曉麥抬頭露出極度不悅的表情。周琛宇嘴唇一挑,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但這就是互補,你還是聰明機靈的,一眼就認出我是你心目中的男神。”秦曉麥:“滾……”秦曉麥覺得周琛宇這兩日一定睡得很晚,在特羅瑟姆拍他一個鏡頭的時候總感覺他要睡著,非常疲倦的樣子。她不知道他夜裡到底在忙什麼,隻是那時不時蹙起的眉宇間總感覺心中有事。他坐在椅子上打了一會兒盹,秦曉麥給他蓋了條毛毯,他的手機嗡嗡震了一下,秦曉麥一瞥,看到了屏幕上跳出來的信息,是一個沒有記存的陌生號碼。【對不起兒子……媽媽不該去你家……也不該去遊樂場跟蹤你……】秦曉麥心頭一緊,想起了那天在周琛宇家撞見的陌生中年女人。女人五官很立體,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胚子,她側頭看了一眼周琛宇硬挺的鼻梁和略微幽深的眉眼,原來是像媽媽。她笑了笑,準備把周琛宇的手機收起來,手機又是嗡嗡一震。微信跳出了來欒溥辰的消息。欒溥辰:【還是沒找到,社區裡也沒有她的信息登記,你媽媽可能是改名字了。】欒溥辰:【琛宇,我不建議你找她。就算她現在破產潦倒走投無路,那個暴打你又把你一個人扔在荒郊野外的人,你就應該讓她自身自滅。】睡夢中的周琛宇蹙了蹙眉,然後換了個蜷縮的姿勢,剛冷堅毅的外表小,睡著的他稍稍顯示出了脆弱。一個人被扔在荒郊野外……光是想象,秦曉麥的心揪得發疼,眼眶一陣酸澀。周琛宇似乎感覺到了身邊有人,淡淡睜開麋鹿似的眸子,“怎麼了?”秦曉麥抱住他,懇求似的說:“琛宇,回國以後把你的曾經都告訴我吧,我迫切的想知道,我想了解你……”他微微震了震,抬手撫上她的後背,輕聲說:“好。”——莫源出現在公司,笑容靚麗,菏澤坐在辦公桌前剛剛掛斷真人秀那邊的催促電話,看到莫源的時候恍惚了一下,沒有說話。見他笑嘻嘻的走向自己,一副人畜無害又死皮賴臉的樣子,菏澤揉了揉額角說:“你怎麼來了?”莫源轉到她伸手去給她捏肩膀,說:“姐姐,今天不是真人秀進組嗎?我準時吧?”菏澤反手握住他的手,不由得皺眉:“你想乾什麼?”“沒什麼,就是想做回自己。”他凝望著她,眼眸裡神情堅定,也有不甘,“想做回那個積極向上勇敢追夢的自己。”菏澤在酒吧裡第一次見到賣唱的莫源時,是被他眼裡的那種不甘心所震撼。因此花了一筆巨款,將深陷酒吧十年之久的莫源以模特的身份從美國帶了回來。菏澤吸了口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從椅子上起身拿起外套拍了拍莫源的肩膀:“那就走吧。”煩惱會解決煩惱,如果不能逃避,那就去正麵接觸。上次去美國的時候他沒有出麵,是菏澤一手幫助他處理完傑尼老師葬禮的問題,他隻是在墓碑遠遠的地方,祭奠了這位造就他又令他活得苟延殘喘的老師。酒吧賣唱,還債,歡呼,掌聲,逃命,毒打……所有的所有,都源於那個將他從人販子手裡解救出來的男人。原以為傑尼是他的神,可神靈一手是天,一手是地獄。他是一位才氣滿滿但仕途不順的藝術家,也是以為嗜賭成性吸毒成癮的癮君子,莫源才住到傑尼家的時候,Dan已經跟了他三年。傑尼給他們吃給他們住,送他們去上學,學音樂,修藝術,也讓他們為了償還巨大的債款,苦勞賣藝……Dan是傑尼派來的眼線,可是看不見的時候Dan要償還的那部分債,也全都交給了莫源。不服從,就叫混混群毆。總該麵對吧?他跟著工作人員來到了真人秀的拍攝地,遠遠的,看到了Dan高大威猛的身影。“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莫源給盼來了!”製作組笑道。莫源半眯著眼睛,與Dan爭鋒對視,突然他咧嘴一笑,主動向Dan伸出了手:“Longtimenosee,brother。”(好久不見了,師兄)——所有鏡頭前麵的東西都是表麵現象。秦曉麥手裡捧著咖啡,站在冷風中跺腳,剛剛還演著情侶的男女主,此刻一人一邊各自玩手機,一個忙著發自拍,一個忙著煲電話粥。特羅瑟姆房子都是深紅色的,而窗框與犄角則是那種極其美麗清淡且暖融融的撒克遜藍色。夜幕緩緩降臨,特羅瑟姆的北極教堂,在夜幕裡也非常清晰。作為當地的特色建築,它白色尖頂的重疊造型,猶如一座自北極的冰山,無論站在哪裡,都能一眼看見。教堂內彩色玻磚鑲嵌的人物線條和三角形的彩窗,燈光從彩色玻璃裡麵透出來,神秘而絢爛。在海邊等一道極光,是漫長而不知道是否會發生的事,等了一會兒天上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導演便先讓大家去車裡休息。秦曉麥沒有上車,笑眯眯地挪到周琛宇跟前,小聲問他要不要去海邊走走。冬日沒有凍結的海灣,穿的衣服厚實走起路來有些笨重。秦曉麥拉著周琛宇的衣袖,蝸牛似的在沙灘上挪。一隻腳踩著另一隻腳的腳印,玩得不亦樂乎。周琛宇看著她笨拙的樣子,忍不住笑:“你小時候應該很頑皮。”“我那是機靈。”“我小時候很笨。”他淡淡一笑,“我總是聽不懂母親的意思,所以常常惹她生氣。她不想看到我,我卻總在她眼前瞎晃,一晃就挨打了。”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反而戳中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琛宇……”“其實我出生的家庭很好,是個富裕的家庭,我沒見過父親,他常年在外,隻在和母親爭吵的電話裡聽過他的聲音。”周琛宇站定腳步,目視著海水的遠方。“我覺得母親很孤獨,想多陪陪她,逗她笑……嗯……後麵我知道了是我情商低,看到討厭的人她又怎麼會笑?”周琛宇神色自若的講述著,秦曉麥的心已經揪了起來。相比之下,她的童年要幸福得多。秦曉麥側頭看他,那依舊清冷淡漠的臉龐,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心緒,像眼前這片黑沉沉的大海,看不到邊。“我觸怒了我的母親,平日的輕微教育已經算不得什麼,那次她把我帶到一個陌生的山林,丟下我一個人……夜晚的林子裡太黑了,我很害怕。”“我哭著說再也不敢了,可是回應我的似乎是山林中野狼的哀嚎。”周琛宇倒吸了口氣,“原來我真的被丟棄了。”這些事情……她從來不知道的這些事情,從周琛宇嘴唇裡一字一句的吐了處來。她的眼眶濕潤,拽著他袖口的小手越來越緊。“我被解救出來送到孤兒院已經是兩天後,很幸運,我在一個山洞裡躲了兩天。除了怕黑之外,一切都很好。”不好,根本一點都不好!她抿著嘴仰頭看著他,眼淚忍不住從裡麵掉了出來。終於知道為什麼周琛宇的臥室會按著那麼多孔燈,知道他為什麼會開著燈睡覺,那因為自己母親的行為在幼小心靈裡造成的創傷,他是如何挺過來的啊……周琛宇用手抹掉她臉頰上的淚,緊皺的眉頭心疼極了,溫柔說:“彆哭了,真不該告訴你的。”秦曉麥不知道怎麼就這麼哭了出來,就是覺得心口好疼啊。“不告訴我要告訴誰?”她伸手握住他擦掉眼淚的手,堅定道,“我不怕黑,以後我陪著你。”周琛宇先是一怔,彎起眉眼淡淡應道:“你可要說話算話。”沿著海邊走,天空中有紅色和綠色的微光照過來,環繞著在頭頂上方。不一會兒,一條條光帶出現了,活力四射地在空中跳躍,紫色與綠色的垂幕就這樣環繞在海灣上方,一直延伸到山頂那頭。“啊!極光!”“導演極光出現了!”“太美了!我想哭!”遠處傳來同伴喜悅的讚美的聲音,秦曉麥拉著周琛宇的手仰頭看著那一條條絕美的光帶。透過光帶,可以看見星辰閃爍,小小的月亮顯得格外明亮。“好開心。”聽他低沉的聲音響起,秦曉麥彎了彎嘴角問:“開心什麼?”周琛宇將她的手握的更緊:“這次不是一隻單身汪在看極光。”秦曉麥:“那是什麼?”周琛宇想了一會兒,淡淡應道:“兩條戀愛中的哈士奇。”秦曉麥:“……你的措辭真沒什麼文化可言。”一個多星期的拍攝,好在天氣給力,運氣也爆棚,回去補完國內的鏡頭,這個宣傳片差不多就拍完了,隻剩下後期剪輯調整。下了飛機的秦曉麥腦袋昏昏沉沉的,挪威零下,L市已經是零上八九度了。身體的疲憊令她昏昏欲睡,打了輛的士送她回家,周琛宇還要趕去公司總部彙報情況。身上蓋了一條毯子,非常柔軟的羊毛,是他送新西蘭帶回來的。秦曉麥撫摸著手裡的毯子,心裡很暖。在挪威夜裡寫稿的時候,他把它蓋在了她的膝蓋上,完全沒有那種著涼後隱痛的感覺。包裡的電話響了,是嬸嬸,兩人聊了一下,便問到了她有沒有去送臘肉的事。秦曉麥沉吟了一會兒,告訴她明天會約周琛宇去送,對方這才放過了她。回家洗了個澡,秦曉麥躺在床上發呆,真是渾身都酸痛啊……她拿起手機給周琛宇發了明天一起去送臘肉的消息,又告訴菏澤和莫源她已經回國,真打算開飛行模式睡覺的時候,一條短信息跑了進來。一個陌生號碼。秦曉麥奇怪地打開一看,就像觸電了一般從床上彈跳了起來。【女人,我是金帥,大學跟你表白的男人,我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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