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他默聲回答了我，“空間隻是我們用來界定粒子的一個概念詞，它可以是平行存在的，也可以交叉，隻要達到某種條件。”我脫口而問：“什麼條件？”“磁場共一。”這個我大概能理解，在很多科幻片裡也曾出現過這種概念，當宇宙空間的磁場達到共一的時候，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可是，這個條件怎可能輕易就達成？剛剛念轉就聽見他回應了我的問題：“靠自然力量當然不可能，借助外力就可以。”外力？我驀的心神一跳，“你不會是在指焓葉珠吧？”“我們在那座房子裡看到記載焓葉有雙顆，一顆在你這，另外一顆……在這裡！”在這裡？“你是說焓葉雙珠之間的牽引把我們所在空間給相連起來？難道……難道那光門就相當於空間橋？”盛世堯平靜的語調緩緩而道：“可以這麼理解。除了這片夢池所有地方我都找過了，因為有那堵千年老藤牆，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這片領域，這裡頭一定隱藏了某種秘密。”“那你是怎麼知道夢池的？”“阿麗。”我愕然在原地，困惑了很久的疑問原來答案如此簡單又粗暴，除了秦臻還有誰可能知道夢池？應該隻有“曉”和阿麗了。“曉”自不用說，秦臻都說夢池這個名字也是她起的，而阿麗被選作陣心，肯定有被秦臻帶來過，自然也是知道的。我已經不想問他是怎麼從阿麗嘴中得知的了，以他的能力要從一個小丫頭口中知道點什麼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甚至不用使用暴力。好吧，我想我接受了他的說辭，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真身跟湖麵中心那平台能有什麼聯係，但還是抬腳走下了湖。即使早有心理準備湖水會很涼，可當那冷意鑽進皮膚時就隻有兩字能形容——刺骨。感覺就像是一腳紮進了冰層中，連血液都有一瞬間凍凝住似的。我狠狠打了個哆嗦，覺得有必要告知他：“這水很冷。”走出幾步也沒聽見他聲音以為拒絕回應了，卻聽他突然問：“你能明白我為什麼要拿你做人質嗎？”我腳下頓了頓，沒有作聲又繼續向前走了。過了一會，他又道：“刀壓入你脖子幾分能夠不傷及血管又能造成多少視覺效果，我都是算好的。而且在刀刃麵上我塗了一層傷藥能幫你迅速止血，我也正是要借此來試探秦臻是否會拿你當陣心，從而確定該從誰下手……”“說完了嗎？”我打斷了他，“如果陣心真的是我呢，也要用我來啟開陣法嗎？”靜了一瞬後，他給我三字：“她沒死。”我不禁失笑出聲，原本壓下去的情緒又一點點冒了上來，停下了腳步對著空氣說：“盛世堯，你覺得我在意的是生死嗎？我在意的是，”頓了頓，沉了語聲：“在必要時你無所不用其極地利用一切對你有利的事物或者人，甚至沒有一絲猶豫。在你的心中隻存在兩種人，一種是可以拿來利用的，一種是沒用的。”可能破陣的方法並不是要了阿麗的命，但我不喜歡作一副工具，一副隨時被利用又隨時被丟棄的工具。“你不是工具。”他讀了我的心思。我仰頭而視那陽光，輕問：“那是什麼？”良久也沒有等來他的回答，我自嘲地笑了笑抬腳繼續向前。之後一路沉默，而那條水下的石板路除了水溫刺骨外倒是沒出什麼幺蛾子，漸漸走近了那座石台。來到湖心時我的瞳孔不受控製地在放大，所有的形容都不足以表達此刻的震撼。站在湖邊遠遠看著石台以為平平無奇，原來距離和場地的不同差距如此之大；而剛剛我以為懸浮的宮殿不過是海市蜃樓的虛幻假影，卻沒料就在這碧水之下真的有一座宮殿！所以，實際上是太陽光的折射而倒印在了半空中，看著扭曲是因為水紋被風吹動。我甚至有種衝動想要丟個石子下去看看那宮殿會不會像氣泡般消失，怎麼可能把一座古色宮殿造在水下的呢？“它不是造在水下，而是此處原本沒有水，是這麵湖把它淹沒了。”沉默了半餉的盛世堯這時終於又說話了，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忍不住問：“怎麼會突然出來這麵綠湖的？而且就算有水漫過來也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坑吧。”“不是水漫造成的。”我愣了愣，“那是什麼造成的？”以為他能給我說出個超出理解範圍又難以想象的答案，結果丟來三字：“不知道。”直接被噎得蹙起了眉頭：“那你還說什麼是湖把它淹沒。”過了有一會他才接我的話：“我對這綠湖和宮殿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經在哪見過，它們原本的形態是分離的。”形態分離？他的用詞很微妙，我試著去解讀：“你是說原本這個宮殿和這片綠湖是出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而此刻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到了一起，所以就變成宮殿在水底了？”“差不多是這樣。”我猶疑地看著水中的宮殿，感覺太玄乎了。之前他說的那套關於空間的磁場原理或還能接受，畢竟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東西無從去界定，可此刻腳踩在水中刺骨冰涼，宮殿築在水底宏偉而奪目，它們都是實實在在的能觸摸能感受到的，怎麼可能分屬兩個地方合二為一呢？不過眼下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最關鍵的是……“還要下去嗎？”相信他也看到了眼前的場景，站在平台目能所及水中有宮殿，但是，它沒有門。是的，從我這個角度看水宮看不到門，可能在另一側死角的位置有門，可真的要下去嗎？我是有識水性，在水下能憋個一分多鐘的氣吧，估計那一分多鐘夠我找到門，前提是我不被湖水凍到手腳麻木，現在我的腳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可是，然後呢？找到了門我就上岸嗎？不然是要潛進去等著窒息？就在這時，盛世堯突然道：“既然都到這裡了沒有不下去的道理。”“那你去。”我沒好氣地懟回去，一下子空間靜默了。會感到很懊惱，明明他剛才是在向我解釋之前的行為，甚至難得的示弱，可我就是矛盾地沒法收住自己的情緒。總之心緒十分的複雜，翻江倒海似的忽上忽下。最後沉寂被他給打破了：“這石台有玄機。”怔了怔，環轉了一圈，有什麼玄機？“地上有紋路。”我越加茫然了，難道是我的眼睛出現問題了？我怎麼看這石台一片平整，不說光滑如玉吧，但是也沒有什麼特彆的線索。但聽他又道：“你向東走兩步，再向南走三步。”蹙了蹙眉頭，會覺得他在故弄玄虛可還是按照他的指示走了，但就是移動了那幾步忽然發覺眼前這平平無奇的石台變了。光的折射！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原本石台是灰白色的，此時卻變成了青綠色，受之前“海市蜃樓”的啟發知道是頭頂的太陽光照射在水中把那綠色給折射上了台。不過這種現象也很詭異，正常的現實中是不可能出現如此情形的，恐怕是這空氣中有什麼特殊介質存在。而石台變成了青綠色後，出現了一條條交叉的金線形成了一個……八卦圖？是八卦吧，我不太確定。因為初看是八卦的形狀可仔細看又覺有些不同，具體哪裡不同我也說不上來。這時盛世堯低語了句：“不是八卦圖，是乾坤陣。”我蹙起了眉頭，“你能破嗎？”最近常常聽見什麼陣法，而我對此是毫無所知，索性這人精通於此，恐怕依照之前情形他比秦臻更擅長這方麵，否則也不可能識破秦臻的計中計了。但是本以為肯定的答案卻變成是：“乾坤陣不是用來破解的。”我愕了一下，“那是派什麼用場？”“引發它啟動。”啟動？我再次去細看石台上的圖案，再咀嚼了下他的話意，“你是說這個類似八卦的圖形其實是個機關？那啟動了後悔怎樣？”陣法用於困守，而機關用於開啟，更像是打開某道門的鑰匙。我是這般理解的，聽他也沒有否定想來大約是對了。靜寧的空間裡腦中沒來由地閃過循疑，可那疑惑不該是在我思考範疇內的。轉過的疑惑是：難道這種形態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為？“什麼人為？”我的嘴裡脫口而問，問出來卻又覺納悶，這是在問我自己嗎？這時盛世堯的嗓音再次響起：“沒什麼，先啟動乾坤陣再看吧，你向乾位走三步，再回走坤位五步，然後左四上三右五下二，重複三次。”我沒動。他問：“怎麼了？”第一個問題：“剛才我腦中所想其實是你在思考？”“我在你意識中，有些時候我們思維是想通的。”第二個問題:“乾位和坤位在哪?”空氣靜了一瞬後輕沉的嗓音綿綿入耳:“這是八卦星象中的術語，乾坤相對，乾為西北，坤為西南；乾為正，坤為反。但坤分兩種，先天八卦裡坤為南，後天八卦裡坤為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