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樹林除了白虎外,我們還遇上了野狼和猛獅,當真應了我之前的話猛獸成群了。但似乎白虎是這樹林裡的王,那些野獸看見它都避走在旁。動物在森林其實也存在著一個社會體係,它們要比人類更直接和更簡單,誰是最強者誰就是王,沒有那許多的陰謀算計。白虎儼然是這片樹林裡的王,即便是獅狼也都要退居在外我的視線落定在白虎背上的阿麗,內心裡突然油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奇怪在哪又說不上來。“寧姐姐你快看,我們要出這片林子了。”沉凝的心思被打斷,我往前眺望,果然見樹林已經到了頭。穿過樹林就應該是破崖口了,側耳細聽了下並沒聽見有任何打鬥的動靜,也不知盛世堯那邊是什麼情況了。可當我邁出樹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聳入雲層的山壁,它是包裹在樹林外的,隻在往左側過去二三十米遠處留了一道縫隙。環視一圈後我有些質疑地問:“這裡就是破崖口嗎?”“當然不是了。”阿麗在身後回應。我訝異地回轉過頭,“你剛不是說……”忽然間我意識到阿麗講話的語氣不對,這一路她與我說話都是天真單純的口吻,可剛才似乎言語中多了譏誚。隻見阿麗拍了拍白虎的腦袋,等白虎趴在地上後直接跳下了虎背,然後對我笑問:“我剛才說什麼了?是說迷蹤樹林後麵就是破崖口?哦,是我說錯了,這裡不叫破崖口,這裡叫斷崖,看到那邊沒?那兒就是了。”我眯起了眼,知道她在指左側的那道山縫,恐怕底下就是萬丈深淵。總是自詡閱曆很深極少會看錯人,而今天怕是看走了眼。眼前這個女孩再無最初相遇時的單純,她的嘴角藏著不懷好意的笑,隱約明白了一些事——“你早知道我是誰。”這是陳述句,而非疑問。阿麗噗哧而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呢?你是我們沐族的聖女啊,雖然很多人都沒見過你,但那裡麵不包括我。一見麵我就問你是誰,你杜撰了個名字叫寧,我便陪你演一出戲了。”忽然覺得自己很蠢,起初不知道阿麗身份時糊塗也就罷了,後來知道她是族長孫女了居然還沒有警覺,她怎麼可能沒見過“曉”?而且我還犯了一個錯誤,如果我是“曉”,又怎能不知道這片樹林後究竟是什麼地方呢?不過我的這個錯誤倒是被阿麗給解釋了:“我聽阿爸說你之前想要逃走被臻哥給抓回來了,中間出了點事故腦袋出了問題,起初我還不怎麼信,現在看來是真的了,居然連迷蹤樹林後是破崖還是斷崖都不知道。不過這樣才便利了我,不然還想不到法子誘你來這呢。”“你想乾什麼?”阿麗故作驚異狀:“你還沒猜到我要乾什麼啊?既然是斷崖,那肯定是請你下去了。”她擊了兩下掌,“白白,到你表演的時候了。”之前對我還沒敵意的白虎,在起身後看我的目光裡多了凶殘。我瞬間明白了阿麗的企圖,腦中快速運轉的同時我詢問出聲:“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可能我看走了眼也判斷錯了人性,但對人的性格還是能掌握的,阿麗有極強的傾吐欲。果然她擺了擺手製止了白虎的攻擊,衝我笑道:“當然是因為臻哥啊,打從臻哥來我們族裡的那天起我就喜歡他了,可他的眼裡就隻有你。無論我用什麼方式都吸引不了他的目光,那麼就隻能讓你消失了,之前我總找不到機會,這次總算外族人絆住了臻哥而你又腦子不好,天賜良機我自當把握了。好了,該說的都與你說了,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嗎?”不禁苦笑,居然是因為這種三角戀關係?忽略了女孩的年齡到了懵懂青春期,加上這族裡的人偏早熟,而秦臻儼然已經是這個族的首領,讓阿麗迷戀上並不奇怪。“我不會與你爭秦臻的。”我假裝示弱地表態,同時悄然往前走了一步。這是實話,秦臻對我而言隻是個毛頭小子。可阿麗不這麼認為,她執拗而道:“你說這些沒有用的,臻哥的心在你身上一天就永遠也不會看到我,隻有你死了我才有機會。”“我死了你就有機會了?你真的這麼認為?”我故意嗤笑出聲,“阿麗,你太天真了,成人的世界你根本不了解。”阿麗變了臉色,氣鼓鼓地問:“你想說什麼?”“我想告訴你……”說出最後一字的瞬間我疾閃而上,快狠準地扣住了她的咽喉。阿麗驚怒不已:“白白!”白虎立即豎起頸毛目露凶光欲撲來,我沒有躲,比彆的我可能比不過,但比狠終歸要比身前這女娃強一點。俯下身湊到她耳邊:“我們賭一下是我先被那頭白虎咬死呢,還是你的脖子先被我掐斷。”懷中的身體顫了顫,看不清她的眉眼,但從她刷白了的臉色看應該是知道恐懼了。“Goodgirl,看來你懂我意思了,現在讓那老虎安靜點吧。”看見阿麗委屈地咬了咬牙還是不得不壓了聲線:“白白,坐下。”白虎確實懂人性,不,應該說聽阿麗的話,雖然狂躁地嘶吼了聲但還是乖乖坐下了,再次讓我領略了什麼叫虎視眈眈。低眸間察覺阿麗的嘴角在上揚,心中一沉的同時聽見她問:“你以為這樣就能逃掉嗎?”我沒應,因為隨著她話聲落林中便有動靜傳來,竟見剛剛在旁避走的毒蛇猛獸全都出現了,它們把樹林圍堵得水泄不通。所以現在我除了那邊的斷崖,就沒有彆的出路了嗎?阿麗看到野獸們都來後越加有底氣了,她傲嬌地抬起頭對我道:“你不敢殺我,殺了我這些猛獸會撲上來把你咬碎,聽見嗎?是咬碎,到時你連下地獄都不能。另外,我是族長的孫女,即便你是聖女,但凡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阿爸和阿公都不會放過你。”“你很厲害。”我點點頭給以肯定,等她得意地露出笑容後才又道:“不過既然橫豎都得一死了,怎麼也得拉個墊背的不是?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原本還無動於衷的阿麗在聽見我最後一句話時成功吸引了注意:“什麼?”故意壞笑了下抵近她耳畔一字一句:“在我腰間有一把軟刀,它削鐵如泥,你說它剝下一張人皮需要多久?”看著那笑容終於變僵並且身體發顫後我心裡頭舒暢了些,不過還差一點:“剝皮有些麻煩,不如就把你這張麵皮削下來吧,想來你那頭白虎也是認得這張臉。”假意要去抽腰間的刀,阿麗被嚇得直接尖叫出聲。恐懼這東西,往腦子裡灌輸沒用,得往心裡紮。掐斷脖子對阿麗而言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因為她自詡手中拿捏了底牌我不敢拿她怎樣,但是用刀削掉她臉皮這件事使她真正感到恐懼了。沒有一個女孩不愛惜自己臉的,年齡小如阿麗也一樣。我見狀乘勝追擊:“丫頭你就沒想過廣場上那麼多孩子為什麼偏偏帶了你走嗎?”小丫頭既驚惶又忐忑地問:“為什麼?”“因為你這張臉皮最好看啊,它白白嫩嫩的割下來最適合做人皮麵具了,你說我要是戴著它你阿爸或者你阿公能認出來嗎?”說到這我故意用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嚇得她再次尖叫著喊:“不要,不要削我的臉皮!我求你了寧姐姐。”我冷盯著她,“你喚我什麼?”她怔了怔,喏喏著聲低喚:“曉主。”震懾的效果已經起到了,我也懶得再嚇她,沉聲而令:“讓白虎把那些野獸都驅走。”阿麗不敢不從,衝著白虎發令:“白白,嚇退它們。”隨即白虎一聲嘶吼,野獸紛相避走,轉眼就沒了蹤跡,隻是林口留下一片狼藉。但白虎卻還留在原地,估計隻要阿麗一聲令下就能撲上來。我也沒要她再下令讓白虎走,因為這丫頭不傻,即便再害怕被毀容割臉也知道沒了白虎就沒有與我談的資本。不過當下形勢暫且被我扭轉過來了,剩下的就是與她談判。“你真的喜歡秦臻?”阿麗重哼了聲把臉彆轉開,我見狀不由諷笑出聲:“喜歡一個人靠強取豪奪是沒有用的,即便你是族長的孫女,隻要秦臻不願意你又能如何?對他霸王硬上弓嗎?”“我的事不要你管。”阿麗怒瞪回我。我也橫了她一眼,如果不是眼前這狀況我還不樂意管呢。“做個交易吧。”我揚聲而道,不等她回應徑直說出方案:“你幫我把一些事情記起來,我幫你得到秦臻的心如何?”“用不著你幫,臻哥總有一天會喜歡我的。”我冷笑,“就怕你等不到那一天。”頓了頓,加重了音:“如果你非要扯得魚死網破那我便奉陪,放心,如果有幸能夠逃出虎口我一定會頂著你的臉去見秦臻。”這下阿麗終於嫣了,氣急敗壞地低吼:“要我怎麼幫你記事啊?”“很簡單,我要知道秦臻的喜好以及近段時間發生的重要事件。”“你……”知道阿麗在想什麼,我直接打斷了她:“放心,我不喜歡他,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原本就是隨口胡謅用來糊弄女孩的一句話,卻莫名在腦中映射出一個身影,驚覺不對時立即斂去,但不可控製的心跳在加速。沉默半響,阿麗終於接受了我的說辭開始描述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