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臻被拘留在審訊室裡,一舉一動都被監控監視著。李鋼開了門,於清冉邁步走回去,聽到腳步聲,陸雲臻抬頭,看到是她,眉毛微微一挑。李鋼並沒有跟著一起進去,關上門就走了。於清冉走到他對麵坐下,陸雲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悠閒的弧度,“警察無計可施了嗎?找你來審問我?”“你對她,怎麼能下的了手?”於清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桌底下的手握緊了拳頭。陸雲臻麵不改色,嘴角掛著微笑,“你在說什麼?我動什麼手了?”“七年前你對她做過的事,我到現在都還曆曆在目,還有你兒子陸帆宇,彆以為你袒護著他,他就可以安然無恙。”於清冉克製著怒氣,一字一句的警告他。陸雲臻眼角的笑意更濃了,隻是語氣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狠戾,“於清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嘭!於清冉終於忍無可忍怒拍桌子,她逼近他,盯著他的眼睛冷冷道:“你就堅持著死不承認吧,最後,再替你的寶貝兒子坐牢。”陸雲臻沒說話,依然笑容溫和地看著她,隻是不停摸著食指戒指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煩躁不爽的心情。“你真可憐。”於清冉注視著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陸雲臻眼神猛地一沉,終於正視她的目光。於清冉字字珠璣道:“可憐你養了這麼一個兒子,這輩子就隻顧著替他收拾殘局,到最後,你鋃鐺入獄,他可能還每天跟以前一樣吃喝玩樂,而那就是你一直保護的寶貝兒子。”“你給我閉嘴。”陸雲臻眼神逐漸陰狠起來。於清冉坐了回去,雙臂抱懷,慵懶的姿態中帶著一絲跋扈,他也有慌張的時候?哼!“你雖然也做了犯法的事,但你很本分,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這跟你的性格有關,你不讓自己出一點差錯,但你兒子不同。”於清冉義正言辭,眸底精光閃爍。“他隨心所欲,自以為是,而你,就一直在背後替他收拾殘局,包括這一次微瀾錄下證據,也是因為陸帆宇的失誤導致的。”“也就是說,陸雲臻,此刻該坐在這裡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兒子,真正該被判死刑的人,是陸帆宇。”於清冉站起來,雙手撐桌,凝視著他的眼神犀利而冷冽,語氣咄咄逼人。審訊室外,李鋼雙臂抱懷,眼睛牢牢盯著陸雲臻,企圖從他臉上看到一絲慌張與無措。但很可惜,他至始至終麵無表情,更彆說會因為惱羞成怒而說漏嘴了。對此,李鋼遺憾歎了口氣,這個陸雲臻心機太深了,想從他嘴裡套得蛛絲馬跡,太難了。審訊室裡,陸雲臻麵對於清冉的壓迫,麵無表情了片刻之後,再次彎起了嘴角,語氣溫和道:“你是不是該冷靜一點?這件事跟我兒子有什麼關係?”“你無可救藥了。”於清冉失望搖了搖頭,疲憊坐了下來。她揉著眉心,自此有件事始終覺得不解,她瞥了他一眼,還是問了,“你明知道你兒子做的事不對,為什麼還要那麼縱容他?一而再,再而三,就算你是他的父親,但你的行為,未免太荒謬了些。”“你懂什麼?”卻不料,聽到她這話,陸雲臻立馬冷下臉來喝斥她,於清冉眼眸微微一斂。隻可惜,說了這麼一句之後,陸雲臻就沒有後續了,而是命令她可以滾出去了。於清冉坐著沒動,還是李鋼開門進來,示意她出來,於清冉才起身出去,到了外麵,李鋼才煩躁抓著頭發說:“再等等吧,會有辦法的。”“嗯,我會全力配合,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說。”“麻煩你了,確實還有些事,可能得留你到晚上才能走了。”“沒事。”於清冉微微一笑,隻是想起醫院裡的陸靳衍,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什麼時候會醒來。孟雪楓跟夏微語離開之後,顧季晨就一直心浮氣躁,看到什麼砸什麼,病房裡一秒鐘也呆不下去了,拿上煙跟火機就上頂樓天台坐著抽煙。腳下是一地的煙頭,顧季晨眼神迷離的望著前方,隻覺得從未有過的淒涼,忽然不知想到什麼,自嘲一笑,無奈的搖頭。而就在這時,咯吱一聲,原本被他特地關上的門被推開了,伴隨著一陣腳步聲,有人也上天台來了。覺得一個人獨處的時光被打擾,顧季晨神情不悅,眼神冷冷斜睨了過去,就看到走過來的是一個男人,白襯衫乾淨的跟全新一樣,皮膚很白皙,是那種很久沒曬到陽光透著一種病態的白。隻見他身姿挺拔,但頗為削瘦,步子懶洋洋的,立體的五官棱角分明,眉宇一派正氣,是少見的斯文儒雅中帶著英氣的剛毅,一雙眸子宛如深褐色的寶石,閃爍著鋒斂的泠光。儘管是顧季晨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著一張足以迷倒萬千女性的臉,是那種上了大街,隨便一個舉動都能引起路人頻頻注明的人。顧季晨皺起眉頭看他,是他的錯覺嗎?怎麼感覺這個陌生的男人在盯著他?而且,還帶著敵意跟不屑?不對!不是錯覺,這個男人就是朝他走過來的!顧季晨站起身,毫無畏懼的與他迎麵對上,由於被他身上強勢的氣場所震懾,他也不自覺挺直了背脊,不讓自己的氣勢輸給他。“我認識你嗎?”顧季晨警惕地看著他。陸靳衍緊抿嘴角一言不發,眼神依然冷漠。陸靳衍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望著蔚藍廣闊的天空,以及感受站在高處,居高臨下俯瞰整座城市慷慨淋漓的滋味。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發絲,襯衫衣角微微揚起,顧季晨盯著他看,發現貼著肌膚的白襯衫之下是他肩上清晰可見的骨骼輪廓,很顯然,他是一個因患病導致身體逐漸削瘦的病人。察覺到這一點,再加上自己剛才問話他也沒搭理,讓顧季晨不禁懷疑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當下扔掉手上的香煙,踩在腳下碾了幾下,邁步就要離開。“你怕死嗎?”陸靳衍這時突然開口,背對著他,雙手插兜,仿佛在自言自語。顧季晨腳步一頓,表情古怪地轉頭,“你在跟我說話嗎?”陸靳衍微微側頭,餘光斜睨著他,用眼神示意道:“過來。”顧季晨心理上是抗拒不願過去的,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主動走上去了,仿佛有某種不可抗拒的迫力,讓人無法違背他的命令。而就在他走過來的一瞬間,陸靳衍驀地伸出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刹那間就將他推到欄杆之外。顧季晨上身整個直接暴露在外麵,隻要陸靳衍一鬆手,他就會從高樓一墜而下,當場死亡。顧季晨瞪大瞳孔,感覺到喉嚨的束縛與壓抑導致的無法呼吸,而痛苦地奮力掙紮!但身子懸空在欄杆外麵,他的雙手抓不住他,隻能緊握他掐住他脖子的手。隻是,想讓他鬆開不是,不鬆開也不是!就這麼短短是幾秒間,顧季晨都不敢相信自己此刻遭遇到的事!這個男人看著明明弱不禁風,力氣卻大得驚人,他竟然完全掙脫不開!陸靳衍整個人平靜的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仿佛被他掐住脖子眼睛都充血還在掙紮的顧季晨根本就不存在。隻見他單手插兜,目光凝視上空,好像隻是閒著沒事發呆一樣,但顧季晨要瘋了,麵目猙獰,聲嘶力竭吼道:“你TM想乾什麼!”“害怕死亡嗎?”陸靳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往下看,再試想掉下去的滋味。”顧季晨下意識地移動眼珠子,結果僅僅是掃了一眼,他的身體就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恐懼。“覺得恐懼嗎?夏微瀾死的時候,就體會到了,你那麼愛她,不至於連這點都承受不了吧。”陸靳衍的語氣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再配上他那張毫無表情的麵孔,顧季晨身體抖的更加厲害了。在他眼裡,陸靳衍根本就是一個惡魔!“你……你到底是誰?”顧季晨強撐著說出這句話,窒息與失重的懸空感同時襲來,這種滋味,簡直生不如死!陸靳衍看著他流露出的恐懼與膽怯,心底就越加慪火,煩躁得恨不得將他推下去,來一個眼不見為淨。陸靳衍克製著怒氣冷冷道:“我真想把你推下去,讓你去向她贖罪,但想了想,這時候,她恐怕不想看到你。”顧季晨被他掐住喉嚨這麼一會,都快翻白眼了,陸靳衍厭惡地將他一把甩開!顧季晨摔倒在地,捂著喉嚨激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了。陸靳衍走到他麵前蹲下,拽起他的衣領,逼對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聲線低啞道:“顧季晨,就憑你之前的行為,讓你死一萬次,都算便宜你了。”“咳咳……你……你……”顧季晨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瞳孔死死瞪著他,想說話,卻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真礙眼。”陸靳衍現在可連看他一眼都嫌棄,抬起手,對著他的後頸狠狠一敲,顧季晨眼睛一閉,就這麼失去意識昏過去了。陸靳衍鬆開手,顧季晨臉著地,就跟一個廢棄品一樣,陸靳衍邁步徑直走開,讓他一個人在太陽底下暴曬。陸靳衍下樓梯,就看到餘辰靠著牆,雙手插兜,一副悠閒的姿態。看到他下來了,餘辰好奇問:“他呢?怎麼樣?他是不是很害怕你?”“去收拾。”陸靳衍隻給出三個字。餘辰眨了眨眼睛,直到陸靳衍走遠了,才上樓梯去看,就看到顧季晨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他深深歎了口氣,嘟囔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啊?明明看著挺斯文,做事這麼野蠻,果然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