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於清冉睡到八點多鐘才醒來,睜開眼睛轉頭就看到夏微語跟孟雪楓兩人正在吃早餐,孟雪楓給她夾菜,夏微語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於清冉沒有出聲,隻是發呆看著天花板,腦海裡一直回放著昨晚的畫麵,其實隻有感覺,唯一的畫麵還是模糊不清的,那個男人是誰?還有,那是夢還是現實?而且……於清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嘴唇,如果那是真的,誰吻了她?那可是她的初吻,難道是……陸靳衍?腦海裡剛有這想法,於清冉瞬間嗖地一聲坐起來!直挺挺的,跟詐屍一樣,麵無表情,把孟雪楓跟夏微語兩人都嚇一跳。“冉冉姐,你醒了,身體沒事吧?”夏微語忙關心問。於清冉一言不發,表情很嚴肅,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孟雪楓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問:“你怎麼了?”“昨晚有人來過嗎?”於清冉問。孟雪楓與夏微語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搖頭,於清冉皺眉,“你們睡著之後呢?是不是有人過來了?還喂……給我拿水喝。”“你都說我們睡著就更不知道了,會不會是護士?”孟雪楓倒是不以為然。於清冉搖頭,嚴肅認真說:“是一個男的!”“男人?”孟雪楓困惑,目光不自覺望向依然還在昏迷中的溫以深教授,猜測道:“會不會是他?”於清冉轉頭,他身上穿著病服,不可能是他,如此一來,於清冉不由懷疑是不是真的做夢了,夢到陸靳衍醒來,跟正常人一樣過來看她。於清冉深深歎了口氣,也許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冉冉姐,你發燒好點了嗎?”夏微語再次詢問,於清冉扯了個嘴角,“我沒事了,燒已經退差不多了。”“真神奇,你昨晚還一直高燒不退呢。”夏微語感慨的同時不禁鬆了口氣,於清冉對她感激一笑,“昨晚辛苦你們照顧了。”“不辛苦,你身體沒事就好。”“對了!”於清冉這才突然想起,忙問孟雪楓:“阿衍怎麼樣?脫離危險了嗎?昨天不是說24小時裡很關鍵嗎?”孟雪楓搖頭,“還沒有消息,說還要再觀察一天。”“那我去看看他。”於清冉說著下床就走了,夏微語見她走了才問孟雪楓,“她說的阿衍是誰?”孟雪楓慢條斯理喝了口粥,才不慌不忙的說:“她的朋友,很重要的一個人。”夏微語皺眉,於清冉的身邊還有她不認識的人嗎?而且還這麼神秘,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於清冉到了重症室,裡麵依然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她企圖開門進去,但門鎖上了,反正四周也沒人,她索性貼著門想聽聽裡麵有什麼聲音。但靜悄悄的,什麼也沒聽到,就在她放棄的時候,忽然聽到裡麵傳出了輕輕的咳嗽聲,於清冉驀地睜開眼睛,隻是不等她露出驚喜的笑容,門開了!一個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年輕醫生走了出來,看到於清冉先是一愣,而後不動聲色地把門關上。於清冉趁機往裡瞄,但很可惜,裡麵也有簾布遮著,什麼也看不到,她向醫生懇求道:“我能進去看一下他嗎?就一眼!”醫生搖頭,“實在抱歉,病人不方便探視,他現在還處於危險期,如果你不想他出事,最好不要。”於清冉泄了氣,醫生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不會強人所難。不過,想起剛才的咳嗽聲,她忙詢問:“我剛才聽到裡麵有咳嗽聲,他,是不是醒了?”於清冉也不敢肯定,隻是抱著忐忑又期待的心理,醫生明顯頓了一下,眸底劃過一抹異光,但隻是一閃而逝,他輕笑道:“那是我在咳嗽,最近犯了點小感冒。”“原來如此。”於清冉的眼神黯淡下來,說的也是,怎麼可能呢。醫生打量著她,忽然伸出手道:“對了,還沒介紹,我叫餘辰,你可以叫我餘醫生。”“你好,我是於清冉。”於清冉雖然心情不太好,但禮貌還是該有的,當下勉強微笑跟他握了一下手。“我認識你,久仰大名。”餘辰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一雙帶著笑的眸子凝視著她,於清冉將手強行抽回來,態度疏離道:“看來餘醫生也挺關注八卦的。”餘辰笑了笑,雙手插兜,悠然自得道:“不是,我是從顧醫生那邊聽說你的,我跟顧庭臣很熟了。”說這話時,他的眼睛閃爍著精明的光,於清冉愣了一下,腦子裡就要捕捉到重要信息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打亂了她的思緒。“於清冉。”於清冉轉頭,就看到陸帆宇坐在輪椅上,由一個身材高挑的女護士推過來,看到他,於清冉的眉頭緊緊擰起,先前是因為忘記了過去的事,但現在想起來了,於清冉對他可是恨的牙癢癢。“你在這裡乾什麼?”陸帆宇一雙不善的眼神打量著她,儘管坐在輪椅上,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於清冉神色冷漠,邁開步伐,大步流星走到他麵前,陸帆宇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感覺像是在挑釁,於清冉抬起手,二話不說就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臉上!啪!清脆的巴掌聲回蕩整個走廊。陸帆宇的臉被打偏,一臉的錯愕,餘辰見狀則是挑了挑眉,想鼓掌,但覺得不對,又趕緊將舉起的手再次塞兜裡。“於清冉!”陸帆宇瞳孔瞪紅,怒目圓睜仇視著她,於清冉絲毫不畏懼他的眼神,冷冷道:“之前是我忘了你,包括你曾經的所作所為,但現在不一樣了,陸帆宇,你過去所做的一切,很快就會被公開於眾,你等著接受法律的製裁吧。”“你敢打我?”陸帆宇麵目猙獰,倘若不是他傷太重,早站起來回她一巴掌了。於清冉眼神冷冷蔑視著他,陸帆宇喘著粗氣,但很快冷哼了一聲,惡狠狠道:“你有那本事就儘管試試吧,如果你不想死太早的話。”“你會後悔你所做的一切,等著吧,那一天,不會太晚來的。”於清冉說罷,徑直略過他就走了,陸帆宇咬了咬牙,憎恨的眼神死死瞪著她離去的背影。餘辰眯起了眼眸,雙手插兜,正準備也離開,陸帆宇喊住了他,“等一下,我問你,陸靳衍死了沒?”餘辰眸光一閃,刻意露出為難之色,猶豫著沒開口。陸帆宇陰冷的眼神注視著他,威脅道:“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被我查出來你就完了。”“你是病人的家屬嗎?”餘辰忽然轉移了話題問他。“我是他堂弟,現在有資格知道了吧。”餘辰點頭,“確實有資格,我也不妨坦白告訴你,他活不過今晚。”“你確定?”陸帆宇眼神中透著懷疑,餘辰歎了口氣道:“很遺憾,我們救不了他,如果不是你問這麼直白,我也不會告訴你,其他家屬考慮到情緒,我都隱瞞著。”聽到他這話,陸帆宇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陸靳衍,你快點死吧,你死了,我才安心。”說罷,他也不想多逗留,讓護士推他回病房去了,餘辰注視著他離去之後,才重新推開門進重症室病房裡去。重症室比一般病房不同,隨處有簾布遮掩,裡麵隻有醫療器械,以及一張病床,而此刻的病床上空空如也,倒是一旁的沙發椅上坐在一個人。身穿白襯衫,休閒的白色長褲,赤著腳,皮膚因常年沒接觸到陽光的關係顯的有些蒼白,他的坐姿便悠閒慵懶,同時也透著一種疲憊感。隻見他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雙手平放在腿上交叉,緊鎖的眉頭又像是在思考,時不時還輕咳一聲。餘辰笑著打趣道:“好端端的,怎麼就咳嗽感冒了?”“傳染了。”陸靳衍眼眸微俽,瞥了他一眼又閉上,嗓音沙啞而低沉。“這麼容易就傳染過來,是因為靠太近了吧?”餘辰雙臂抱懷,眼神曖昧,戲謔地調侃他。陸靳衍沒有說話,隻是忍不住又咳了兩聲,同時腦海裡浮現昨晚的一幕,聽說她發燒了,煎熬地等到半夜淩晨才可以去看她。原本隻是單純地想讓她喝水,但沒想到,隱忍克製了那麼久,會在碰到她時一觸即發,差點就失控了,如果不是因為她身體不適,或許他會索求更多吧……陸靳衍睜開雙眸,坐直身體,直視著餘辰的眼睛,“你已經對他說了吧。”“放心,已經把話傳給他了,他會相信到晚上的時候,你已經死了。”餘辰微微一笑。“很好。”陸靳衍的眸裡折射出淩厲的寒光。餘辰打量著他,還是忍不住感慨:“真是不可思議,明明睡了七年,卻一醒來就跟正常人一樣,如果不是你先前對我說,我還不敢相信。”陸靳衍看著他,認真道:“不管怎麼說,還是得謝謝你。”“不用謝,你也讓我看到了奇跡。”餘辰看著他的眼神依然流露出不可思議的光。其實,這事還得從幾天前開始講起,那天,顧庭臣突然找到他,說有事跟他談一談。然後就說這個叫陸靳衍的病人,其實就是他,隻是因為靈魂附身在這具身體裡而已。餘辰自然不會相信,他可是醫生,這種超乎常理的非正常現象怎麼可能會發生?顧庭臣也不強迫他相信,隻麻煩他做一件事,那就是當他沉睡的這副身體出現異常時,立馬轉移!並且,絕不能讓任何人探視,對外還得宣稱可能活不過24小時。餘辰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跟顧庭臣好歹也認識多年了,知道他不是會隨便開玩笑的人。之後證實,這個植物人陸靳衍確實突然出現異常,他立馬將他轉移,按顧庭臣說的去辦。等他辦完,想去找顧庭臣詢問清楚的時候,就聽到他已經昏迷的消息。手術後的第二天,他懷著滿腹疑惑,來到重症室病房,想看看這個動了假手術實則是在手術室裡麵睡一晚的病人怎麼樣了,結果進去一看,就看到他已經醒了,並且還坐了起來。餘辰當時就傻眼了,更彆說陸靳衍還一臉平靜地對他說:“看來你有照我說的去辦,你不用質疑,我是顧庭臣,也是陸靳衍,隻是靈魂回到自己身上了而已。”陸靳衍很信任他,基本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了,餘辰也很支持站在了他這一邊,對外,不讓任何人探視他,不過,餘辰有個疑惑。“為什麼不讓於清冉知道你醒來?”餘辰不解地詢問,同時感到好笑道,“她的觀察可真是敏銳,連你咳嗽的聲音都聽到了,幸虧我反應快。”一提到於清冉,陸靳衍的眼神都溫柔了下來,他搖搖頭,“暫時還不行,不過,也快了。”餘辰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反正所有計劃都由他說了算,他就是個跑腿的小弟。“不過,你身體真的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嗎?”餘辰忍不住好奇湊過去問,除了臉色白了點,真的跟正常人一模一樣。“有。”陸靳衍吐出一個字。餘辰立馬緊張起來,“哪裡?”“心裡。”陸靳衍指著心臟位置。餘辰詫異,“心臟不舒服?那可就嚴重了,你詳細說一下是什麼感覺?有壓迫還是有緊縮感?”陸靳衍看著他,表情平靜地說:“不能見她,很不舒服。”餘辰:“……”餘辰翻了個白眼,虧他還擔心了一下,結果隻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也好意思說?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