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冉被陸靳衍拉到了外麵陽台上，他鬆開她的手，湊近盯著她的眼睛說：“你看到的我，長什麼樣？”“長你這樣。”於清冉一臉淡定的說。“我讓你說長什麼樣！”陸靳衍很暴躁，連帶著嗓音也淩厲的幾分。於清冉皺眉，但還是說：“你眼角有一顆淚痣。”陸靳衍整個人愣住，忙問：“你看到的“我”眼角都有一顆淚痣嗎？”“都有。”於清冉點頭，然後不確定的問：“你是有換裝癖嗎？還是在扮演什麼角色？”於清冉也隻能這麼猜測了，否則一般人怎麼可能同時擔任這麼多職業，還每個名字都不一樣。陸靳衍一臉錯顎，他凝視著打量她，眸中滿是驚訝之色，他低喃道：“為什麼，你能夠看到？”“封先生？”於清冉不確定的喊他。陸靳衍看著她，許久才說：“這個身份叫封景。”“嗯？”於清冉不解。“我真正的名字，叫陸靳衍。”於清冉一愣，意思是，這些人真的是他扮演的角色？“我有話要跟你說，但不是現在，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現在回家，去敲隔壁溫教授的門，我在家裡等你。”陸靳衍叮囑她。於清冉疑惑：“什麼叫你在家裡等我？你如果沒有回去，你家裡也沒人。”“你不用問，總之你回去就知道了。”陸靳衍做事一向很果斷，說什麼就什麼，眼看她還站著不動，他拉著她的手又走回去。“等等！”於清冉抓住他的手讓他停下。“還有什麼事？”於清冉彎唇淺笑：“我們還有合作沒談。”“都聽你的，你想代言就代言。”陸靳衍十分爽快。於清冉愣了一下，“我隻是隨便說說，沒讓你同意，我知道讓我代言，你們集團聲譽一定會受到影響。”“隻要能留住你，破產也無所謂。”陸靳衍說罷，拉著她繼續往外走，於清冉還處於錯愕中，他對她的態度怎麼一下子轉變這麼大？而且，是不是有點太任性了？於是，當陸靳衍拉著於清冉回去，並宣布代言已經決定簽下她時，不隻張瑤跟周敬是震驚的，羅飛也是一臉驚訝，他家總裁是怎麼了？說變就變，被下迷藥了？“你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回家。”陸靳衍蹙眉摧促她。於清冉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讓張瑤先送她回去了，於清冉走的時候，還看到他在跟客戶攀談，推杯進盞，平靜從容的跟剛才的著急判若兩人。“於清冉！”周敬惱怒的喊她，於清冉頭也不回的跟張瑤走了。讓張瑤把她送到門口，於清冉就讓她先回去了，上了電梯，出來後，走到隔壁溫教授的房門前。儘管知道裡麵沒人，但她還是配合的按了下門鈴，結果門立馬就被打開了。於清冉驚訝的將他上下一打量，隻見他穿著一身白點深藍色絲綢立領睡衣，一頭碎發稍稍淩亂，像是剛醒不久，他是怎麼做到的？那麼快就回家並換了身衣服？“我聽到你的話就立馬醒了，在家裡等了你一個小時，進來吧。”陸靳衍將門打開，請她進去。於清冉還處於困惑中，下意識問：“你是封先生？”“他還在酒店，跟客戶談合作。”陸靳衍給她倒了杯茶，還冒著熱氣，但顯然不是剛泡的。於清冉更困惑了，“那你是誰？”“如果是這個身份，我叫溫以深，本名就是陸靳衍。”他十分平靜，於清冉打斷他，“可是你剛才說，他在酒店。”陸靳衍皺了皺眉，似乎在想該怎麼解釋。於清冉也被自己的問題搞懵了，從進屋開始她就在問什麼奇怪的問題，溫教授，封總，陸靳衍都是他一個人扮演的，她隻要知道這一點不就行了嗎？“於小姐，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這件事說起來也匪夷所思，但你看到的民警，封總，還有現在的我，是真實存在的三個人，我隻是把靈魂分散暫寄在他們身上，本質上，他們還是他們。”陸靳衍想了想才說。於清冉皺起了眉頭，他在說什麼？陸靳衍還在解釋，“他們長得並不一樣，至於你為何看到的都是我，也許是因為我的靈魂分散居住在他們身上，你能感覺到，另外，我們的記憶也是共享，相當於共用一個大腦，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等一下。”於清冉頭疼捏了捏眉心，她拿起手機問他：“你剛才說，封先生還在酒店，我可以打電話問他嗎？”“可以，我告訴你電話號碼。”陸靳衍直接報了串數字，於清冉立馬記下，她不知道要說什麼，隻知道，她隻要打了這通電話，就什麼都知道了。陸靳衍靜靜的泡茶，於清冉電話剛打過去，就聽電話裡傳來他的聲音說：“我知道你想打電話確認，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行了，我這邊還有客戶交涉，你跟溫教授的我說吧，我比較忙。”“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你都可以問。”陸靳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於清冉的手機啪嗒一聲，掉茶幾上了。五分鐘後，於清冉喝了好幾杯茶，放下茶杯，她看著他：“張述，溫以深，封景都是真實存在的人，現在也在各自做自己的事，而你隻是靈魂分散住在他們身上，並且他們都由你控製，也就是說，你每天同時在過三種人生？”“準確的說，是十七種。”陸靳衍放下茶杯淡淡道。於清冉愕然，十七種人生？同一時間操控？“封景在酒店跟客戶攀談，張述在街上抓捕一個小偷，溫教授在跟你喝茶，還有其他人在乾各自的事情，但我跟你的對話，他們也都知道，記憶是同時共享的，但唯獨一點，我們不能同時出現，也不能相互見麵。”“為什麼？”於清冉好奇。陸靳衍搖頭，“不清楚，隻知道，如果見到對方，會同時昏迷，也許是為了不乾涉到彼此的人生吧。”“那你呢？真正的陸靳衍在做什麼？”於清冉忽然很想知道，陸靳衍眼神暗了下來，他凝視著她，“我找你，正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我不知道我在哪裡，是什麼身份，我隻知道，我叫陸靳衍，長著你所看到的這張臉，如果找到真正的我，也許，我就可以不用同時過他們的人生了。”他臉色凝重的說。於清冉疑惑，“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陸靳衍搖頭，“我隻知道，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擁有十七個人共同存在的記憶了，也就是說，我一個大腦，十七個人同時使用。”於清冉擰起了眉頭，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負荷？“你沒找過你自己嗎？”她問。“找過了，所有叫陸靳衍的人我都找了，但就是找不到，而且，就算找到了，我也認不出來。”他遺憾的搖頭。“為什麼？”“我無法看到自己的臉，但有一個人可以。”陸靳衍說著看向她，於清冉指著自己，“我。”“沒錯，你能看到我的靈魂在他們身上，也一定能找到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這種日子，太累了，我想休息。”他語氣很平靜，於清冉卻莫名心一緊。一個大腦一直維持十七個人運轉，機器人都無法支撐吧，更何況他一個人類。“你想我怎麼幫你？”於清冉問他。陸靳衍將一旁的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點開屏幕給她看，“這是在國安局工作的我調出來的，全國所有人叫陸靳衍的有127個，其中女性有20個，你可以不用看。”“為什麼不用看？也許你是女的呢？”於清冉抬頭說。陸靳衍一臉冷漠，他這張臉像女的嗎？於清冉笑了一聲，“其實你長的挺美的……”“找。”陸靳衍冷漠吐出一個字。於清冉把筆記本抱到腿上，仔細的每一個都看了一遍，半個小時後，她搖了搖頭，“沒有。”“女性呢？”“也看了，沒有。”陸靳衍的臉色沉了下來，於清冉遺憾道：“可能是我也看不出來，抱歉，幫不上你的忙，讓你失望了。”陸靳衍搖了搖頭，“如果不在名單裡，那可能就在他們之中了。”“什麼意思？”陸靳衍接過電腦，敲了兩下，然後遞給她說：“這上麵的七個人，一個是通緝犯，隻知道名字叫陸靳衍，沒有他的照片，還有這個，也叫陸靳衍，被毀了容，現在在精神病院，這三個是死亡名單，已經沒有照片了，隻能去他們的墓地或找到他們的家人看照片，還有兩個，下落不明，連照片也沒有留下。”於清冉抬起頭看他，問：“如果你在死亡名單裡呢？”“那也隻能認了，不管是生是死，至少，我能知道自己是誰。”陸靳衍顯然早已想過這一點了，因此才會如此平靜的回答她。於清冉看著屏幕上的幾個名字資料，隻覺得沉甸甸的，但她還是搖頭道：“抱歉，我可能幫不了你，畢竟，我如今的局麵你也看到了。”“我幫你。”他毫不猶豫的說。“你幫我？”“我有一個身份是記者，我會幫你洗白，讓你的名聲恢複。”於清冉嘴角的笑容抿了下來，眸底劃過一抹自嘲，她感到可笑道：“不是澄清而是洗白，看來，在你眼裡，我也是個自私自利，見死不救的人吧。”陸靳衍很平靜，“你不用覺得內疚，人在危險中的自護行為都是人類本性，在沒辦法救其他人的時候保全自己的性命，你沒做錯，說是見死不救嚴重了些——”“夠了！”於清冉打斷他的話，她站起來，頭也不回道：“我不需要你的幫忙，我自己的事，也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於清冉開門走出去，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陸靳衍愣在原地，他，說錯什麼了嗎？與此同時，在參加酒會的封景忽然把高腳杯裡的酒潑在了一個女人身上，將小偷抓捕回派出所的張述突然將小偷放走了，瞬間兩邊都是一片混亂。陸靳衍懊惱一拍腦門，該死！他不該分心的，這下好了，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