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當斷不斷 必受其亂(1 / 1)

彗星撞地球 成蹊 2064 字 4天前

“因為地域的關係,你的‘n’音偶爾會發成‘l’音。”“對,”彗星連連點頭,“我以前練歌的時候,老師就指出過這個問題,當時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糾正發音。後來演戲用配音,發音問題就沒再注意過。”“教你個法子,可以在所有‘n’音字上做好標注,練習的時候多注意。”芳姐繼續道,“另外,吐字不清的部分,多是雙字詞語,或是情緒激烈些的地方。一碰到這些,你的語速就會過快,導致發音黏連……”邱諦來練習室休息室接彗星的時候,芳姐正在教彗星怎樣在不影響情緒表達的基礎上,把語速放慢,聲音提高。彗星聽得格外認真,左手劇本右手筆,再來個台詞練習,一遍比一遍進步。她巧妙地還用上了學唱歌時的發聲技巧,聲音洪亮了許多。芳姐欣賞地點點頭,偶爾被彗星的小調皮逗樂,笑得前仰後合。邱諦沒有打擾她們,先去超市買了些東西放進公文包裡,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去敲響練習室休息室的門。彗星跟芳姐約好周末請她吃飯,便跟邱諦出去,坐上了他的車。芳姐笑著揮手,一轉身,瞧見佟雨秋站在柱子後麵,遙望車子離去的方向。她歎了口氣,走過去勸道:“感情這個東西,強求不來的。做好自己的事,走好自己的路。”佟雨秋沒有說話,她本來準備把自己的劇本筆記拿給邱諦看的,以前邱諦很喜歡看,還會跟她討論。現在……他連這點時間,都給了林彗星。她把筆記放回背包,跟芳姐道了彆,去坐地鐵回家。車內副駕駛上,林彗星乖乖認錯:“其實,我今天犯了兩個錯誤,對不起。”“嗯,笑場的事跟仇棋道歉了嗎?”“嗯,跟大同也道歉了。”當時是大同跟她搭戲,她一看到大同那張喜感的胖臉擺出嚴肅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場。這是對搭檔的不尊重,也是對導演和這場戲的不尊重,該道歉就得道歉。“台詞的事,要抓緊練。這種事沒有捷徑可走,隻能勤學苦練。”“哦……”林彗星說著,歪著腦袋湊過去,“你今天看到我犯錯,居然沒懟我,稀奇啊。”“本來是要罵你的。”邱諦瞥了她一眼,把公文包遞給她,“自己拿去捂一捂。”林彗星納悶兒地接過公文包,一邊翻一邊嘀咕:“什麼東西……”是一個電暖寶,新的,但已經充滿了電,提前打開,熱乎乎的。他站在練習室休息室外時,就看到她每次朗讀完一段台詞,就會皺皺眉頭,手放在小腹上捂一捂。再聯係到桌上玻璃杯中的紅糖水,便猜出個究竟。林彗星把電暖寶放在肚子上,絲絲暖意滲透肌膚,滲入腹部,將疼痛漸漸緩解。她正要誇他暖心,又聽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如果練得好,還有機會給葉瀾止配音。你要知道,原音和配音差彆很大,自己的角色還是自己配更有貼合感,情緒也更到位。”得嘞,暖不過三秒。“你上個月沒回來排練,就是去給夜坤配音了?”“配音用不了那麼久,是帝廈那邊有彆的事要處理。”兩人一路聊著天,你一言我一句,邱諦喜歡談演戲方麵的事,林彗星總愛把話題岔到娛樂八卦上去。兩人偶爾說得投契,偶爾驢頭不對馬嘴,邱諦常常被她逗得哭笑不得,連懟都懟不出來。到了公寓,邱諦沒有送她上去,見她上樓之後,便開車返回住處。林彗星抱著電暖寶,心裡暖洋洋的。剛從電梯出來,她突然怔住了,她的房間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易釗。易釗穿著一身酷炫的黑色演出服,在門口來回走動,時不時透過貓眼往房裡看。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臉很紅,走動姿態不穩。敲門之後沒有回應,他煩躁地砸門。他的聲音忽大忽小,情緒很不穩定:“彗星,我知道你在裡麵,你開門!“彗星,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林彗星,你出來!”他瘋了嗎?!從演唱會下來,連演出服都不換,帽子、口罩都不戴,就這麼大剌剌地跑到她公寓門口砸門!被狗仔拍到,指不定要寫出什麼狗血緋聞大戲!她的生活好不容易回到正軌,難道他想讓她再次陷入被全網黑的窘境嗎?!該怎麼辦?這麼敲下去,一定會有人報告物業,甚至報警告他擾民。事情鬨大了,肯定一發不可收拾。她必須立刻阻止他。剛上前一步,腦海中忽而泛起波瀾。那天夜裡,他發瘋一般,試圖強暴她的場麵;那天夜裡,他和秦悅合夥,給她拍裸照的場麵;事發之後,他縮頭烏龜一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場麵……它們一個個猛敲她的心房,止住了她前進的腳步。邱諦說,不要小瞧男人的力量,不要自信太過,不要強出頭。最關鍵的,要保護自己。 她肚子很疼,手腳都有些無力。如果現在過去,一旦兩人起了衝突,一來她不知道能不能像上次那樣製服他,二來鬨出的動靜太大一樣會引起鄰居的注意。林彗星退回電梯,按下了一樓按鍵。她一邊看著樓層數下降,一邊在心裡盤算,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阻止易釗繼續鬨事。思量再三,唯有先將他從公寓門口引開。之後聯係金麗文,讓她把易釗帶走。作為易釗的經紀人,又剛被公司批評過,金麗文不會乾看著他出狀況的。林彗星來到公寓樓外,找到一個位置相對隱蔽,視野卻比較開闊的小花壇,躲在一棵香樟樹後麵。她深吸一口氣,撥通易釗的電話。鈴聲隻響了一聲,那頭立馬接通,傳來易釗那熟悉的好聽的聲音。隻是那聲音失去了從前的陽光,變得沙啞而悲傷:“彗星,彗星,你到底在哪兒?”這聲音和他特有的稚氣交融,像一個可憐的大男孩,令人忍不住疼惜。“我……”林彗星心裡一軟,歎了口氣,“我在樓下花壇,你下來,我們聊聊。”易釗激動得像是要跳起來了:“你等著我,我這就過去!”“把帽子和口罩戴上……”“好,我、我都聽你的!”易釗乞求地道,“你彆掛電話,好不好?”“……好。”林彗星話音剛落,就開始後悔了。從前他們剛剛確定戀愛時,每次易釗送她回來,都舍不得走。她不肯讓他上樓去她房間,於是,兩人常常躲在這個花壇後麵的隱蔽處,那裡是監控的死角,相對而言比較安全。熱戀中的他們坐在花壇邊,手牽著手聊天,總也舍不得分開。如今,物是人非,再約他在老地方見麵,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不在花壇了,我去後街的斷離巷等你。”他們已經不適合在一起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該離彆的時候,不能拖泥帶水。既然要見麵,那就好好聊一聊,把話說開。“不要!”易釗突然暴躁地喊道,“你就在花壇等我,彆走!”說完,他竟掛斷電話,像是生怕她改變主意。他那種暴躁的感覺,令彗星剛剛軟下來的心忽地一凜。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對頭,她是不是得為自己的安全多考慮一層?翻翻自己的挎包,拿出她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這時,微信語音聊天提示音響起,是邱諦的頭像。要不要跟邱諦說這件事,請他來保護她?彗星猶豫了片刻,接通了語音聊天:“邱……啊!”易釗不知何時潛至花壇後麵,從背後悄悄靠近,猛地抱住彗星!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屏幕登時摔碎,隨即黑屏。“我愛你……”“易釗,你放開我!”易釗不顧彗星的掙紮,強硬地箍住她的身體,半點不肯放鬆。嘴唇努力地貼向她的脖頸,他癡狂地呢喃:“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說著,一行淚從眼角滑落,滴在彗星頸邊,冰冰涼涼。林彗星一頓,緩緩地停止了掙紮:“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聊聊。”易釗用力搖頭:“我一放就找不到你了。”彗星歎了口氣:“我要走,就不會答應見麵。”易釗終於冷靜下來,乖順地放開她的身體,等她轉過身來,雙手卻突然抓緊了她的手腕:“我們和好吧?真的,我什麼都不在乎了,你不想結婚,咱們就隱戀,什麼時候你願意公開了才公開。“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心裡肯定還有我,不然你一早把那件事捅出去了,不會在跟秦悅鬥的時候還記得保護我。是我豬油蒙了心,被秦悅騙了,居然會懷疑你。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天那個人根本不是夏一鬆,他是假借帝廈的名頭接近你的。而且那天都是秦悅逼我那樣做的,她一個勁兒地刺激我,我才會……“你信我,我以後再也不會那麼衝動,再也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你無論跟誰有那種交往都沒關係,隻要你在我身邊,隻要咱們能像以前那樣……不,我會對你比以前更好,你說什麼我都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不是缺錢嗎?我給你,你需要多少我給多少!”聽到前半段,彗星心裡勾起一絲溫暖。然而,那溫暖轉瞬即逝,化作層層怒火,幾乎要將她的心坎燒焦。嗬,她真蠢,真的,原來易釗從未相信過她。不信她,卻強說愛她;說了愛她,卻又害她;既害了她,又把責任勸推到秦悅頭上;推卸完責任,又充當起了“愛情聖母”,說這些自以為是的鬼話!怎麼以前沒看出來,他口才這麼好,愛情觀這麼“超凡脫俗”?彗星覺著可笑,便冷笑一聲。偏偏易釗毫無所覺,見她笑了,竟誤以為自己的真情剖白見效。他低下頭來,將嘴巴湊到她耳邊,深情款款地道:“你原諒我了,對不對?”易釗笑得分外歡喜,讓人一瞧便覺暖如陽光。然而彗星已然看清了陽光之下的陰暗,冷了心扉,隻覺他嘴裡噴出的酒氣渾濁無比。“彗星,以前你都喊我‘阿釗’的,再喊一聲,好不好?”好個鬼!“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破鏡重圓那一套我從來不信。我來跟你見麵,隻是為了當麵把事情講清楚,做個了斷。”林彗星冷硬地道,“現在起,我們正式分手,請你放手。”易釗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凍結,一點點粉碎。他深深地凝望彗星的雙眸,想從裡麵尋到一絲猶豫,或是一絲殘存的情,卻隻看到了她的決絕。“我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我寧願被人嘲笑戴綠帽子,也要跟你在一起……你就這樣對我?”林彗星抿了抿唇,忍住怒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不如各自放手,彼此解脫。”“解脫?”易釗眼眶泛紅,怒不可遏,“我看你是想擺脫我,去找那個叫‘邱諦’的吧?怎麼著,他是你的新金主?我看他不過是個十八線,有錢養你嗎?”“你彆胡說!”“我胡說?”易釗狠狠捏住她的手腕,想將她拉進懷裡,“你跟邱諦在劇組眉來眼去,人家都傳開了!你這麼現實的女人,不圖他有錢有勢還能圖什麼?難道是圖他那方麵功夫好?”林彗星往下一瞄,用高跟鞋的細跟狠狠踩中他的腳背,再用力碾動。易釗痛得低嚎,卻始終不肯鬆手,反而捏得更緊了。他急促的喘息聲在她耳邊響起:“除非你答應和好,不然我就把你們的關係捅給狗仔,我看邱諦還有沒有好日子過!”他越說越過分,林彗星心中的怒火也越燃越旺,直想把他踢倒在地,用抹布塞住他那張臟嘴!許是因為他勒得太緊,又或許是她心情緊張、用力太猛,一陣熱流湧出,她的小腹忽然一陣劇痛,痛得她臉色發白,嘴唇發青,渾身顫抖。“你,放開我……”她虛弱地道。見她腳下力量變輕,掙紮變弱,易釗趁勢將她拽進懷裡,溫柔地道:“乖,叫我阿釗。”胃裡劇烈抽搐,翻江倒海,她直想蹲下嘔吐。可是,易釗箍得越來越緊,根本不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間。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明白邱諦說的那句話,不要小瞧男人的力量,也不要高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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