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魔鬼老師 慫包徒弟(1 / 1)

彗星撞地球 成蹊 2196 字 4天前

魏奇宣一直感覺邱諦和林彗星之間的氛圍怪怪的,說是熟人吧,偏又陌生而疏離;說是陌生人吧,偏又有著默契的互動,演戲時邱諦也總是把她帶得很好。這段時間,她每天演戲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跟邱諦一起琢磨劇本、試戲,演技可謂突飛猛進。自打《周周見》節目錄製回來之後,她對邱諦忽然多了幾分畏懼感,每次看到邱諦,總像個生怕做錯事的小孩子,跟平時判若兩人。“誰怕他了,彆瞎說!”“那你著什麼急?你跟我一起慢慢過去,洪導不會說什麼的。”“你放開……”她越是極力擺脫,魏奇宣就越是抓緊。他總覺得她是隻滑不溜啾的鯰魚,一不留神就跑了。周圍人發現倆人的奇怪表現,紛紛側目,邱諦更是越走越近。林彗星心裡一沉,指尖如藤曼爬上魏奇宣的手臂內側,準備按他的酸痛穴,逼他放手。突然,一隻修長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隻則捏住魏奇宣的手腕。魏奇宣吃痛放開彗星,邱諦瞬順勢將她扯到身後。魏奇宣心下不甘,欲擺脫邱諦牽製,另一隻手鉗住邱諦的小臂。隻見前者臉漲得通紅,漸有吃力之感,後者卻還保持一派優雅從容的姿態。“邱諦,你膽子挺肥啊。”魏奇宣從牙縫裡擠出點笑來,“我喜歡!”“謝謝誇獎,不過我看還是你比較肥,”邱諦瞄了瞄他的胸脯,“這身手,還是建議洪導請個武替為好。”侮辱啊,赤果果的侮辱!邱諦一語三關,戳中了魏奇宣身材發福、身手遲鈍、演技差三大弱點,刀刀見血的節奏。林彗星鳥悄兒地探過頭來,也瞄了瞄魏奇宣的胸脯。這隻孔雀最近胃口大好,疏於身材管理,八塊腹肌都快“合家團圓”了,兩塊胸肌也有“一馬平川”的架勢。再這麼胖下去,嘖嘖,威亞師傅鴨梨山大!魏奇宣頭一次被氣得語塞,“你你你”了好一會兒,愣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邱諦適時放開他:“洪導還等著,剛才那一條有些問題,需要重拍。請不要浪費劇組的時間。”說完,他轉身就走。彗星縮了縮脖子,又暗暗唾罵自己太慫,於是重又挺起腰杆跟了上去。洪導、副導演、攝像、爆破師、林彗星、邱諦,還有姍姍來遲的魏奇宣,圍著監視器重新看了一遍剛才那一條。大家發現魏奇宣抱著彗星時,動作有些遲鈍,表情很是吃力,不符合男主角淨渠仙君當時的狀態。而且,在多方擠壓之下,偶爾能看到衣服勾勒出他胸脯的輪廓,有那麼點兒……咳,圓潤,讓觀眾一秒出戲。當然,爆破戲嘛,逃亡、打鬥、緊張、刺激才是重點。身材問題,稍稍遮擋一下能解決。而拍戲時男演員抱不起女演員的情況也很常見,通常有些障眼法可以掩飾。開拍之前,副導演找魏奇宣確認,是否需要借位或者用替身演這一段兒,孔雀大人很傲嬌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表示絕對沒問題,壓根兒連試都不用試。誰承想……小助理拎著好些臟臟包和咖啡過來,笑盈盈地道:“大家辛苦了,魏哥請大家吃……”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那是孔雀大人尷尬的關係……拍夜戲最是麻煩,首先要解決的是光的問題,要合理調配和控製十多盞高亮度的燈和不同數量的火把,防止過暗或過亮。還要將等得筋疲力儘的演員調動起來,強打起精神來拍,爭取達到演員的最佳狀態。等到各方麵都協調好了,才能一條一條地往下拍。有時候拍到後半夜,導演、演員、工作人員的眼睛都充血了,也得拍攝完成才能休息。否則,場地費用、器械費用、人工費用,耽誤一天就是一大筆開支。回頭再拍再協調,更需要極大的工作量。爆破戲更是麻煩,各個炸點的安排,煙火裝置的布置都費時費力。而且爆破戲危險係數高,稍有不慎就會發生危險。洪導跟副導演評估那一條,決定不重拍,而是補拍魏奇宣和林彗星的特寫部分。等到計劃的場次全部拍攝完成,已經到了淩晨三點。林彗星回到賓館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將頭發上的塵土和身上隔熱防火的藥膏洗掉。擦拭完畢,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漂亮還是漂亮,眼裡的純真卻早磨沒了,透出成熟之感,很難再走“甜心少女”的路線。演完《妖女斬》,她跟星雲的合同就到期了,未來究竟該怎麼走呢?之前拚命攀上了帝廈,忙活著提升演技,想順利通過演技考核,拿到正式合約。以後就如邱諦替她規劃的,踏實演戲的路線,什麼時候給帝廈賺夠了錢再開工作室。可是現在瑞躍提供了更輕鬆快捷,同時也是她最擅長的明星炒作路線,讓她立馬就能開工作室賺很多錢。是個人,都會動心的吧?畢竟,她是個大俗人,還是個頂缺錢的大俗人。浴室外頭響起來電聲音,她穿好浴袍出去,一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不禁望天花板興歎:“邱先生,邱哥哥,邱大老爺!都這麼晚了,您老人家不會還給我安排訓練吧?!”邱諦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當然不會。”彗星剛鬆了一口氣,又聽到他繼續道:“你可以睡夠十小時。下午兩點,我來找你,自己訂好鬨鐘。”“等等……”“有問題?”他的話雖是問句,卻勾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令她想起初次見麵時,那雙銳利的讓她渾身僵硬的眼睛。“沒問題,就……就是問問今天的課題是什麼?”“角色體驗。”邱諦道,“沒問題就睡吧。”“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說。”“那條爆破戲的缺陷,是你給洪導指出的吧?”彗星常常看到邱諦沒自己戲份的時候就往監視器那裡湊,觀摩其他角色的戲份,時不時地給洪導提一些建議,比如什麼拍攝角度更能凸顯人物麵部神態,比如角色的走位怎樣更能激化矛盾,再比如演員的互動有哪些缺憾,需要怎樣重拍等等。雖然邱諦提意見的時候總是嚴肅又毒舌,可架不住說得合理有用,洪導很是喜歡,開始主動找他去討論。就在魏奇宣給她遞礦泉水的檔口,她瞥見洪導把邱諦招過去了。“是我。”“你一定要這麼吹毛求疵嗎?那種細節,很少有人會注意的。你知道爆破戲,還是夜戲,有多難熬嗎?我們補拍補得都要吐了!”“還沒吐。”“……”彗星扶額歎氣,“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得罪人嗎?”“演員的身體,就是演戲的工具,要以最好的狀態貼合角色。對自己的身體不負責,就是整部戲的罪人。”邱諦毫不留情地道,“現在是淩晨三點四十分,你可以花二十分鐘勸魏奇宣減肥塑身貼合男主角的身形狀態,而不是浪費休眠時間怨彆人指出錯漏。晚安,好眠。”“我……”沒等彗星說話,邱諦就掛斷了電話。彗星在床上直打滾,氣哼哼地抱著枕頭,當成是邱諦,狠砸一通。誰說留學英國的人就能學會英國人的紳士風度?特喵的英國本土還有耍流氓的酒鬼呢!眼見枕頭都被砸出絨了,為防被賓館要求花錢賠償,彗星乖乖把枕頭捋平,小心地擺放整齊,拿了另一個枕頭來枕。拍夜戲太累,困意襲來,迷蒙之間,彗星仿佛看見那夜在公園湖邊長椅上,她肆意地捏著邱諦的臉:“這麼說,是我改變了你的人生?”邱諦半點不惱,握住她的手腕:“現在,輪到我改變你的。”她記得那時候,他的麵容很溫柔,他的眼睛像星光,讓她的心猝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也記得他們倆並肩坐著,聊當年的《C位女聲》彩排現場,聊《滾出家鄉》的創作靈感,聊他在英國留學的見聞……她迷迷糊糊睡著了,他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還讓她枕著他的大腿。艾瑪,多麼霸道總裁,多麼狗血言情,多麼情根深種!簡單粗暴拿下冷血男主,從此獵豹變忠犬,要簽約給簽約,要角色給角色,要工作室給工作室……這偶像劇套路,來一百個她都願意。那晚,為防狗仔偷拍,她醒來之後一個人回了賓館。而他一直在公園,直到天亮集合了才回去。當時她已經完全醒酒了,頭天晚上連想喝酒都得趁在賓館的時候記節目組的賬,窮得要死。如今得了一個老相識,感覺以後就有了助力,錢途無量。她通體舒泰,神清氣爽,見到邱諦便主動伸出右手:“你好,老朋友,以後就拜托你啦!”邱諦左手拎著行李箱,右手在她手上稍稍一握,很快便鬆開了:“你昨晚喝了不少酒,有一點弄錯了。”彗星一愣:“不是你說要幫我改變人生嗎?”“但不是以朋友的身份,”邱諦道,“是‘指導老師’。”彗星不以為然,上前笑道:“身份不過是個名頭,有什麼要緊,關鍵是你願意幫我,我很高興。”邱諦稍稍莞爾:“這麼說,你願意全盤接受我的幫助?”“當然!”邱諦笑了,那笑容如五月清風,溫暖怡人。可是天曉得,五月之後就是夏,三伏天燙死人。直到現在她都想不明白,邱諦的臉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夜的溫柔貼心全部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換回來的,是一個以“演技”為唯一原則的魔鬼老師。“我真傻,真的。”她每次被訓練折磨得透不過氣來的時候,都會這樣對自己說。她早該知道,彗星撞上地球,大氣摩擦帶來的彌天大火,也是能燙死人的。從那天開始,轟轟烈烈的演技指導,正式開始。每天一小時長跑,一百個仰臥起坐,十組平板支撐,兩百個跳繩,外加半小時冥想感受自己的身體和心靈。每場戲開拍之前,必須寫一千字以上的人物分析和表演計劃,然後把台詞背得滾瓜爛熟,以備邱諦隨時抽查。背不出來沒飯吃,背不熟盒飯減半。有時候好不容易從邱諦手下搶回半盒飯菜,正吃得起勁,又被他拎去試戲。一遍遍地試,一遍遍地演,一定要在上場開拍前演到他滿意的程度。更有甚者,完成了拍戲工作、台詞背誦和體能訓練,她以為終於可以撿個空補上一天好眠。誰知他一個電話把她叫出去,一腳油門踩到了動物園。按理說,進動物園遊玩是個樂事,可邱諦帶她去那兒,是讓她仔細觀察之後進行模仿訓練的。她每天除了睡覺之外,全是拍戲和訓練,都快忘了刷微博是什麼感覺了。目前對時局和熱搜的把握,隻能靠在片場聽彆人八卦,可憐來哉。唉,魏孔雀說的對也不對,對的是她現在一見到邱諦,就心驚膽戰、腿酸腳軟;錯的是,她不是怕邱諦,而是怕他的那些訓練手段,簡直堪比沙場大練兵。饒是她以前學格鬥防身,也沒這麼高強度的折磨。什麼聽歌換人生,都是浮雲;什麼幫她改人生,都是借口。邱諦就是要把她變成他規劃的樣子,做跟他一樣拚命演戲卻混不著啥名氣的十八線演員。彗星眼前一片黑暗,星星點點的光暈湊成一串金光閃閃的鑰匙,分外迷人。她迷迷糊糊地呢喃著:應該還是炒作那條路輕鬆些吧……賓館相隔幾個門的房間裡,邱諦將錄像機連接上投影儀,把視頻投影到牆上,一幀一幀地看。動物園猴子館,林彗星戴著口罩趴在鐵絲網上,見小猴卷著尾巴在樹枝上蕩來蕩去,她高興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忽然,她轉過頭來:“邱先生,您一定要錄嗎?沒美顏沒濾鏡,很醜的。”“你什麼時候都不醜。”“真的?”她笑了,邱諦嘴真甜。“隻是‘不堪入目’而已。”“……”“模仿訓練,錄下來可以隨時參看,幫助調整。”邱諦點了點那隻小猴,“顏值不是重點。”“模仿這隻猴子?!”林彗星瞪大了葡萄眼兒,“這我可做不來,您饒了我吧?”“學。”畫外傳來邱諦冷冰冰的命令。彗星瞪了屏幕一眼,隨即笑眯眯地賣個萌。見他態度堅決,她左右看看,找了根柳條插在褲腰上做尾巴,然後模仿著小猴的動作,走來悠去,就算蕩了。“注意表情,雙手的姿勢。”彗星哭喪著臉,仔細觀察之後,從樹枝上摘下一片葉子做吃的動作。模仿小猴、模仿青蛙、模仿鴕鳥……彗星每次都是先賣萌求饒,再哭喪著臉去模仿,然後被他一激就發憤努力,最後出來的效果都很不錯。模仿抓住了精髓,而且自帶彗星專屬的萌點。邱諦看著看著,像是被一根雪白輕柔的羽毛搔了搔心窩,又癢又暖。他忍不住笑了,執起一杯紅酒慢慢品嘗。直到來自異國的視頻通訊到來,也沒能中斷他上揚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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