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他的光芒，耀眼明亮。卻不愛他的高高在上，因為他們間的距離已經夠遠了。下午在圖書館。周月傳了一張紙條，上麵寫道：“我去打水，你要不要喝？”慕思對她搖搖頭。這個時間，歲月靜好，肖裴梵去聯誼，怕是身邊圍繞不少美女。多久前知道的消息啊！慕思越想越看不進去書。周月走開後，過了一會兒慕思對麵來了個人。慕思沒抬頭，烏黑的頭發遮住臉頰。對麵人伸出了手，可伸到一半卻在慕思書上敲了兩下。慕思抬起頭，好笑的看著他。“學長，你……”肖裴梵正坐在她對麵，桌上放著一支筆。“你怎麼來了？”慕思理了一下頭發，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肖裴梵拿中指抵著嘴唇。“噓。”慕思乖巧的點點頭，卻還是忍不住看他。肖裴梵穿著黑色的大衣，低著頭不曉得在桌上畫著什麼。女孩看不見他的眼睛，居然有些著急的想知道他在寫什麼。慕思翻開練習本乾淨的一頁寫道：“你不是去聯誼了嗎？”肖裴梵微微抬頭，用筆在上麵劃道：“不去了。”慕思接到這幾個字，更加甜蜜的笑了。這兩個小時，慕思和肖裴梵用練習本傳來傳去，寫了一大串文字。一直到下午六點半，肖裴梵提醒慕思時間到了。慕思才開始站起來收拾東西，不緊不慢的把眼睛定在肖裴梵的桌子上。慕思讓肖裴梵在外麵等她，等人離開，慕思慢慢沿著桌邊挨了過去。紅木桌上毫無景色的畫工，襯著一個人，清晰到袖扣都描繪了出來。慕思拿出手機，轉頭望了望四周，然後把畫拍了下來。她嘴角微微顫動，在憋笑。“你一會回家？”肖裴梵像以前一樣叫著她，但在慕思心裡決然不一樣，幾乎激起千層浪。“嗯。”“學長，學長，你放心，我一定安全送慕思回家。”周月從圖書館裡躥出來，嬉皮笑臉的說。慕思才意識到周月消失了半個下午有餘。“你去哪了？”周月悄悄的回答：“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嗎？”“那行，那我先走了。”肖裴梵長腿一邁，順著長樓梯一步步走下來。慕思瞅著他的背影，絲毫沒有猶豫的推開了一周一月。“彆惺惺作態了，我回去了。”“你真沒出息！”周月太了解這個朋友了，搞不定心裡那抹怨恨早就化成了灰燼。“嗯？”“你自己跟我說不再喜歡肖裴梵的，說他傷透了你的心。”周月義正言辭的望著她。慕思驀然想起前兩天哭鼻子流眼淚，臉上有點掛不住。如此莊嚴的圖書館，她第一次和肖裴梵坐在一起。雖然這一次來得比想象中晚，但卻沒有遲到。晚秋帶來的涼意，在彼此間沒有升起。慕思剛剛還在想，幸虧她坐在了窗邊，幸虧圖書館大部分都是學霸，沒有人注意他們。不然她怎麼能如此清楚的觀察肖裴梵，以及他給自己畫的畫呢？周月說得都對，她想過放棄。“可今天，我感覺我的心又活了過來。”慕思感慨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周月握拳，顫抖了兩下，罵道：“你這個叛徒。”慕思毫無介意的接受。“嗯，拜拜。”就這樣她頭也不回的走到學校門口，那天也很奇怪，她又看見了竇漣漪。慕思剛想上去打招呼，夜間出現了一個男人，拿走了竇漣漪的包，兩人肩並肩一起走了。路上的行人也少，慕思擦了擦手，有點發涼。正準備過馬路，遇到了一個人。某人緩緩把墨鏡摘下來。“嘿！好久不見。”慕思揉了揉眼睛。“你怎麼回來了？”“那邊放假了，我就回來了。”這一走回來，天氣都轉暖了。大思仔仔細細看著慕思的樣子。“你一點沒變，最近過得好嗎？”學校燈全部熄滅，裡麵宿舍樓的燈星星點點，隱隱照得慕思眼眶發紅。大思走近，還以為她病了，手剛抬起來。慕思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和肖裴梵和好了，我想清楚了，我喜歡他。”自始至終，永遠都是。大思苦笑。“你對我說這些乾嘛？你不是一直喜歡他嗎？”慕思看了看她，鬆開了手。“但你想讓我喜歡孟四文。”那些照片，隻有你能拍到。我應該早就想到，從你安排我和孟四文住在一起，我就應該想到。我是你的一顆棋子。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我知道你的目的。大思沉默了。慕思後退了兩步。“為什麼？你不是支持我的嗎？”大思就是慕思，毋庸置疑。即使想破腦袋也猜不透其中做得原因，隻有是十年後的慕思變了，變得不喜歡肖裴梵了。但還有一個重點，慕思忘了大思就是自己，自己怎麼會害自己呢？價值觀。時代讓價值觀發生了改變，重新選擇更適合自己的人。但你也不能找孟四文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慕思這樣想著，她根本不會喜歡孟四文，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我並不喜歡你今天的歡迎方式。”大思一邊聽著一邊靠近。“慕思！”慕思叫大思。她現在生氣非常。大思頓了頓，停住腳步。很是受傷。“你真的想知道嗎？”慕思點點頭。“走吧，上車。”大思低聲說道。兩人坐在車上，行駛的很慢。大思努力把一切緣由組織了出來。“我和你都喜歡肖裴梵，很久很久沒有改變過。在我那個世界，我沒有和肖裴梵在一起，留的是遺憾，我不後悔。可是我過得這十年最遺憾的不是對肖裴梵，是孟四文。你知道嗎？他為了家族出國，我當時還和他賭氣，沒有去送他，和他吵架。我舍不得他，他不知道，他記恨我，在這十年一次電話都沒有打，你知不知道他的父親有心臟病，對我也是，對他的父親也是。”女人說到後麵有些哽咽。“最後一次去四文家裡，他房間換了裝潢，他對我說他一輩子就用這種裝潢了。後來我把屋子改得和他一模一樣，他對你心有眷顧，隻是礙於肖裴梵，所以我騙了你。我想讓你和孟四文在一起。”遲早你會知道，而她做得是對慕思最好的選擇。慕思順著後視鏡，收回了視線。她是個感性的人，眼裡充滿了淚水。“這不可能，你用什麼東西來證明。”慕思努力的搖頭，不能接受。女人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摘下了眼鏡。那雙眼和慕思如出一轍的堅定，混合著紅色。“我就是證明，往往活過之後，才知道自己是錯的。”大思揉著太陽穴。慕思愣了一下。“我怎麼可能會不和他聯係，你又騙我，孟四文不可能不理我的。”說出這話她也在後悔，萬一……萬一……有萬一呢？良久。天上下了小雨點，一滴滴砸在地上。車子速度慢慢加快，玻璃窗一沾一落的水珠，開到了公寓樓下。女人緊緊踩住了刹車。“因為父親破產，父親倒閉後連累孟叔叔的融資，孟氏遭受牽連。肖裴梵……”“你彆說了，我不信。”慕思悶悶地吐了口氣，開了車門。“慕思！”大思毫無戒心，隻是想對自己好一點。慕思吸了吸鼻子，背對著女人。“回家吧，今天的話對孟四文一個字都不要提。”“好，我不提。”慕思下了車。“回家吧。”大思把車熄火後，趕緊跟了下來，追在慕思身後。“竇漣漪一直在和一個男人同居，你知道嗎？”“與我何乾。”慕思並沒有停下，開門走進公寓。回到家。孟四文人走出來，看見慕思嗬嗬笑了。“歡迎回家。”沒人理會。“怎麼了？”孟四文語氣稍變，在看到大思後。大思連忙搖手。“沒事，早點睡覺吧。”各自沒打招呼回到各自房間。孟四文石化了幾秒鐘。兩人都一夜未睡。第二天慕思很早的去學校了，坐在公交上低頭沉默的靠著車窗。現在隻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大思的話。孟四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對她好？對她好。認識這麼多年，算起來孟四文真得好的超過她。上第一節課的時候，慕思第一個到了教室，周月過了幾分鐘後才來，書包裡還有兩個偷帶的肉包。她把包子拿出來一口一口的嚼，看了看慕思，把剩下一個包子給她。“慕思，你黑眼圈好嚴重啊。”慕思張嘴，臨時想了個理由。“我晚上熬夜看了四級，不是馬上要考試嗎？”周月這才驚覺。“對啊，哎，我肯定是過不了。”這一整節課，慕思根本沒有精神去搭理周月。周月總覺得她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哪不對。“慕思，把你口紅借我用一下唄。”她拍了拍慕思的肩膀。慕思伸手把包裡一根未開包裝的新款拿了出來，始終提不起來精神。“這個是新的，送你了。”周月接過。“謝謝。”晚上慕思一言難儘的複習四級，韓哲打來了電話。“喂，學長。”她接道。韓哲那邊語氣有點無奈。“我這裡有幾個理財問題想問你。”慕思直接答應了。“好啊。”韓哲有些奇怪。“你不問為什麼？”慕思順著他的話。“為什麼。”韓哲竟無言以對“我學金融了。”慕思想了想。“學長，你都大三了，還來得及嗎？”韓哲笑了。“我多修一門專業，這邊專業也沒落下啊。”“可我聽說你是轉係啊。”慕思說道。韓哲：“誰告訴你的？”“周月啊，她是整個學校的八卦消息。”不然我怎麼能知道？特彆是一周一月還說什麼韓哲是為了她轉係，可把慕思嚇壞了，這是耽誤了一個人的前途啊！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她可做不出來。韓哲依舊春風和煦。“那我真謝謝她給我傳遞消息。”“學長，你真傻，但凡是長得好看的，周月都有消息。”慕思忍不住吐槽道。韓哲也不惱。“那你是在誇我長得好看？”“自然是，自然是。”慕思無奈咧出一個笑容，筆尖在桌子上敲啊敲，四級試卷被壓出一個小坑。門從外麵被推開了。一顆腦袋從外麵探出來，慕思心底蔓延出一股酸氣。孟四文見慕思在打電話，用手半掩住了嘴。“慕思，你媽來了。”人還是那個人，她就繼續沒心沒肺，隻好這樣。慕思衝孟四文點點頭，對電話裡的韓哲說：“學長，我不和你聊啊。”“行。”電話掛了。慕思從房間衝了下來。隻見沙發上放著堆滿了十幾個的購物袋，一個貴婦背對著慕思摸著家裡的一切用品，時不時還放在鼻尖聞聞異味。孟四文特意去看慕思的表情，慕思直接一腳踢到了孟四文的小腿，疼得他大叫。李蜜荏這才回頭，在看到日久思盼的慕思，憂傷瞬間襲滿心頭。“女兒啊！”慕思承受著無法呼吸的擁抱，難受的出聲。“你來就來，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李蜜荏鬆開了她，手握著慕思的小肉手。“你和四文在這裡也不請個保姆，衛生平時都誰弄啊？”“慕思表……”孟四文剛開口。慕思下一秒就捂住孟四文的嘴。“嘿嘿……我弄……我弄……”另外問到母親：“媽，你還帶什麼了？ 都拿過來。”孟四文掙脫開，接著把沒說完的話說完。“表姐……”慕思提醒道：“噓……”孟四文麵無表情的聳聳肩，越是想隱瞞，越是有問題。“哎喲！”李蜜荏捂著臉叫了一聲。慕思被嚇了一跳。“媽。”“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李蜜荏說完趕緊給二人騰出了空間。孟四文早就猜到阿姨心裡的想法了，估計是誤會了什麼。他反問慕思。“怎麼報答我？”慕思一臉茫然。“什麼？”“大思不是你表姐吧？”慕思默了默。孟四文見她組織謊言的樣兒，迫不及待的打斷。“你還想騙我？”慕思苦笑。“沒有。”其實早就心虛死了。不僅心虛，連現在看到這張臉……她也有些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