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伽聽她的語氣並不在意。這配色神奇、有些劣質的手環,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唐伽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打算照田布布所說,把它扔掉。不過仔細一看,才注意到手環上印的拚音,竟然也是自己的熟人——低兩屆的學弟。聽說他出道做了男團,看樣子,田布布應該是他的粉絲吧。唐伽這般想著,把手環也收進了抽屜,和為田布布特彆定製的那張卡片放在了一起。不過沒過一會,唐伽又把抽屜打開,乾脆利落地把手環扔進了垃圾桶,表情冷冷的。那個學弟自從簽了公司之後,就斷了像唐伽一樣混得不怎麼樣的人的聯係。他又何必收著和這種翻臉不認人的家夥有關的東西,時時刻刻膈應自己。唐伽從冰櫃裡拿了粒冰塊出來,在舌頭下呷著,閉上眼睛小憩。不過他的腦海裡漸漸浮現田布布背著相機的身影,頓時困意全無,睜眼歎口氣道:“大家都混得挺好啊。”語氣未免有些落寞。沒過一會,就聽電話響起。唐伽一時找不到手機,就隻能聽見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響著,過了一會偃旗息鼓。唐伽還沒尋到手機,不過也沒有多心急,心道自己近期也沒有投過資料,應該不是劇組的麵試通知,也沒網購過什麼東西,應該也不是快遞。等摸到吧台上被日曆擋住的手機時,鈴聲又響了起來。唐伽看了來電人的名字,輕輕笑了起來,接通電話語氣輕快道:“大明星殺青回國了麼?”電話那頭的人拉長音“誒——”了一聲,心情頗好地回答道:“那當然!正從機場往回走呢,晚上有空沒,請你吃飯!給你個機會當麵埋汰我哈哈哈哈。”“好啊。”唐伽也絲毫沒有客氣,爽快應下。這人主動請客,不吃白不吃,怎麼著都不會把他這個一線小鮮肉吃窮了。能被唐伽稱為“大明星”的那位,自然是他的好朋友,當紅流量小生,被二三十代姐姐們瘋狂pick的小狼狗——李颯。要說李颯能紅了之後繼續和唐伽玩耍,除了他倆大學一起睡了四年的情誼之外,還有彆的原因。之前說過唐伽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有些角色選角導演看不上現有的藝人,就會去學校蹲新人。唐伽本來就條順,顏也能打,一下就入了導演的眼。那個導演摸進唐伽的宿舍想要聊一聊,可唐伽那個死腦筋愣是說自己還沒到大三,按照規定,不能接戲。即便那是他們大二下半學期的最後兩個月。導演覺得可惜,苦口婆心地勸了好一會,唐伽隻是擰著眉頭糾結著。導演覺得和他也沒得聊,隻是無奈地留了聯係方式,期待他能回心轉意。李颯就是在走廊,和有些心灰意冷的選角導演正好打了個照麵。雖然現在唐伽刻意留了胡子,和依舊麵龐白淨的李颯造型天差地彆,他倆當時還是差不多的路子,天庭飽滿,朗目星眉的。導演想著這次還真沒白跑,怎麼著這倆得成一個。就和李颯就在他們宿舍樓的樓梯間聊了聊,約了他過兩天去試鏡。那個角色的戲份不多,但人設討喜,所以李颯一下子就被人記住了,電影首映之後就有人搜,那個XX裡演XX的是誰。接著就片約不斷,即便他那時還是個在校學生。李颯是拍完那個巨星雲集,斥資上億的電影回來後,才知道那個選角的導演也找過唐伽。唐伽直到現在都覺得沒什麼。人各有命,是他自己本著原則錯失的機會,自然怪不到李颯。兩人的關係依舊要好,李颯看著他的近況,總有一種搶了唐伽人頭後拿到首勝的感覺,對他不思進取的狀態有些恨鐵不成鋼。每每聽到唐伽要退圈,李颯直言他要是不演戲就是跟自己過不去。還特意私下拜托自己的經紀人,幫唐伽推戲。於是唐伽接到的劇本大多和李颯的重合,兩人雖說見麵不頻繁,可在劇組也能有交集。雖然唐伽也就隻是去個三四天。李颯去了國外拍偶像劇,連著小半年都沒有音訊,這次回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唐伽吃肉喝酒。李颯用牙狠狠擼下來一串板筋,就著啤酒咽下去打了個嗝兒,大呼:“爽!”見唐伽在一邊剝著毛豆,伸手過去拿了兩粒塞到嘴裡,又拿了一串肉比劃著道:“這樣才是吃肉嘛,那邊的牛排我讓煎全熟,吃著都不得勁。”唐伽不住地搖頭道:“哪有你這種吃法。好歹吃的不是盒飯,住的酒店帶星,你還要求什麼?”“可我心好累啊。”李颯夾了兩筷子金針菇,靠在椅背上慢慢嚼著,示意唐伽給他拿一根牙簽。還好兩人定了個小包間,他這種豪放形象要是被人看見,估計又要上一輪熱搜。酒到三巡,兩人多少都有些上頭,好在隻喝了啤酒,跑了兩趟廁所就都清醒了。李颯拄著腦袋給唐伽講他這段時間在劇組遇到的奇葩事,一邊講還一邊學,夾雜著幾句粗口,就沒停過笑。李颯說劇組有個女演員明裡暗裡對他有點意思,咖位相當,不至於是上位炒作。唐伽喝了一口啤酒,笑道:“那你從了沒?”“我從個屁啊,公司不讓戀愛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颯用手拿了根蘿卜泡菜塞在嘴裡,狠狠地嚼著。唐伽揶揄道:“啊——公司不讓。我以為你還惦記著爾芸學姐。”“唐伽你要死是不是!乾嘛又提孟爾芸。”李颯一巴掌拍在唐伽背上,然後伸手鎖住他的脖子道:“我現在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是她區區一個主持人可以肖想的麼!”唐伽被勒地差點吐出來,急忙在李颯手臂拍了怕,示意他鬆開。李颯活動了一下胳膊,拿了串有些涼了的牛肉頗為用力地咬著,含糊不清地道:“當年我暗戀她的黑曆史你就彆再提了。”唐伽挑眉忍著笑說“好”,接著以一副才想起來什麼的表情道:“學姐前一陣子還找過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