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玄清(1 / 1)

九重 鰻魚Tech 1616 字 4天前

玄清觀坐落於浮泰山之上,山路九重石階,半腰古柏軒峻參天綿延至上,東南西北四門正開,石門高聳入雲,院落之間正房廂廡,古色雅致,藤蘿翠竹稀疏點綴,風雅靈秀,仿若置身與世隔絕的修仙境中。清河恍然間見一白衣道袍女子麵容嬌靨,與一道袍縹緲的男子攜道而來。再一打眼,哪有什麼嬌靨女子,隻有一周身雪白的九尾靈狐,額間一朵梅花狀的丹脂花鈿正眨巴著細長的眼睛對著她看。二師兄變回人形,正好攔腰接住了清河,將清河放回地上後,沈戚清清嗓子:“這是師尊新帶回來的小師妹啊,大家不要欺負她呀。”九尾狐聞言搖身一變,額間梅花花鈿,腮凝新荔,鼻膩鵝脂,雙眼嫵媚細長,明明穿的是規矩普通的道袍,在她身上卻既妖且麗,舉足投足之間春光水媚,獨有一番撩人的風情,正是清河晃眼間看見的那名白衣道袍女子。女子貼著沈戚,聲音柔媚:“剛同八師兄一起時就聽見二師兄的虎嘯,果不其然,咦?師尊呢”傅承剛進了觀中就徑直去了自己房間,此次外出雖撿了一個小師妹回來,卻對蟻獸之災毫無所獲,師尊難免有些苦悶,就由沈戚獨自帶著清河來拜見各位師兄師姐了。沈戚半端下身附在清河耳邊,指著那個眉眼濃鬱,臉龐方正的男子:“這是大師兄陽虞。”接著又指向九尾狐女子:“這是你的小師姐——扶靈。”沈戚察覺到不對,問扶靈:“我知道老五、老六、老七去了玄靈派參經修道,老三、老四、老八呢?”“三師兄和四師兄下山辦事去了,至於八師兄嘛——”扶靈清淺的眼珠子一轉,細長的手指戳向清河軟綿綿的臉:“八師兄在屋裡生悶氣了,說師尊竟然瞞著他偷收弟子,不知吃哪門子的飛醋。”“我就知道是這樣。”沈戚有些頭疼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清河雖與扶靈初次相見,卻對這個美豔的師姐頗有好感,任憑她搓揉自己的臉蛋也隻是紅著臉不吱聲。“你是人族嗎?”扶靈湊近嗅了嗅清河身上的味道,有些迷茫:“不太像,第一次聞見你這麼特彆的孩子。”沈戚見扶靈與清河大庭廣眾之下姿勢曖昧,關係甚好的模樣,索性將清河塞給了扶靈,說自己與清河男女有彆,天天又忙於觀中瑣事,抽不開空來照顧這個小不點,不如就讓她跟著觀中第一美扶靈,也好熟悉觀中事物。本是一樁差事,到了沈戚嘴裡總能變成哄得人開心,清河偷偷的看了一眼一直杵在那不出聲的大師兄,不同於沈戚和扶靈之間歡脫的氣氛,大師兄倒是個不苟言笑的性子。觀中廂房不多,扶靈見唯有的那間廂房破舊不堪,裡麵結滿了密麻的蜘蛛網,略作思縈,問清河:“小師妹可介意與人同住?”清河本就不是挑剔的性子,在長南街儘頭還不是他們的家之前,她與阿娘和蒼季甚至睡過橋洞。見清河搖頭,扶靈眼睛彎成了月亮:“太好了,我那日還同八師兄說我住的廂房太大了,每晚都害怕的睡不著覺,本來想邀請他一起住來著,如今小師妹來了,我再也不用害怕一個人了!“清河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有些遲疑的問:“八師兄是……”她本想問八師兄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八師兄也想同美豔的師姐一起住呢?自己豈不是白壞了人家的打算?扶靈倒是很是坦誠的接過了清河的話:“飛羽是我的意中人,不過。”扶靈有些喪氣:“他的眼中隻有師尊。”清河從未見過這般有一說一的女子,坦率到讓人忍不住的生好感,清河拉起扶靈的手:“那我日後便麻煩師姐了。”像是久浸雨水的心中終於折射了第一撮陽光,兩人相視一笑。雲書閣是她近來發現的地方,這裡是個低調的藏經樓,坐落在玄清觀內的最裡麵,撥開層層竹海,曲徑通幽裡便是入門。這裡鮮少有人,就連打掃的仙童都遺漏了這裡,如今卻成了清河的秘密基地。她識字晚,以往在平安鎮時都是爬到教書的學堂門口的那棵樹杈子上偷聽旁人上課,如今總算可以光明正大的翻看這些帶著陳舊墨香的書了。天地初開,創始元靈開創四派,玄清氣、玄靈氣、玄空氣、玄明氣。以玄清創始人元陵為首,玄清已有千年曆史,今繼十三觀主傅承真人……清河看的入神,忘了自己坐下的是個已經老舊到生了苔的長梯,正挪著屁股尋思怎麼坐的舒服時身後突然傳來傅承的聲音。“小心!”清河被嚇的一震,轉頭尋找聲音時長梯終於放棄去托承清河,清河一個後仰,跌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對上一雙如玉的眸,傅承有些擔憂的看向清河:“還好麼?”清河不好,清河的心嚇得砰砰跳。傅承接過清河手中《觀中誌》,將書上的塵灰吹了吹,再遞給清河說道:“扶靈說自己惹你生氣了,哭哭啼啼的說找不到你了,讓我來找你,原來你躲在這裡看書,你同她怎麼了?”清河起先愣了半晌,而後想起扶靈那讓人燒臉的玩笑話,本想隨便找個話糊弄過去,卻正好對上傅承 探究的眼神,清河的臉再一度火燒了起來。很顯然,男子不以為意,隻當是女兒間的惡作劇罷了,想著借此讓扶靈收斂她那口無遮攔的性子也是好事。清河總算想起了什麼,將剛剛看到的那頁高舉送到傅承眼下:“師尊,傅承真人是誰?樹上說他是我們玄清觀的觀主,很厲害麼?”傅承這才想起來,這小丫頭隻知道隨師兄師姐們師尊師尊的叫,卻不知道自己的名諱。“那丫頭是誰?”清河愣了愣:“我?”“那清河呢?”清河終於翻明白了過來,傅承即是師尊,傅承,清河在心中暗念這個名字,舌尖抵在上頷,任由腹部的氣體由下而上從唇中溢出。他的名字竟然這麼好聽。清河漾起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仰頭看向男子,傅承不以為意:“凡有所相,皆為虛妄,修仙之人不必過於執著一個名諱。”就在二人相視的時候,院中傳來二師兄大呼小叫的聲音:“師尊——不好啦——”一年下來,清河心中對眾人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二師兄雖有些油嘴滑舌,但是內裡卻是個有主見的人。傅承聽聞沈戚竟也會如此慌張,不禁神色一凝,疾步出了雲書閣,清河也隻得邁著比他短了將近一半的小腿跟在師尊身後。二師兄見了師尊,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東甲門……三師弟、四師弟……”等傅承與清河趕到東甲門時,清河才知道二師兄為何會如此慌張。她跟隨著師父慢慢的撥開圍成一團的人群,裡麵有大師兄,扶靈,一眾仙童,還有扶靈口中那位因為她而避世,但很是冷毅倨傲的八師兄,他正雙手抱懷,手中握著一把玄鐵長劍,飛羽手中劍身已出鞘,凜冽寒光,劍柄是一條青色臥龍盤旋而上,上麵小至片片龍鱗都細雕磨琢,不是書中所繪天下名劍——赤霄青龍劍承影又是哪個?雖說劍的主人正眼角上揚充滿敵意的看著她,可接下來更赫然的情況讓她來不及多想,因為地上躺了兩個滿身汙血,神情悚然的兩個男子!見到清河,扶靈不知從哪個人堆裡竄了出來,猛地勒住了她的脖子,趴在清河耳邊小聲的哭泣:“清河你去哪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你看見地上的三師兄和四師兄了嗎?太嚇人了!我真的好怕!我再也不敢下山了!”清河喉嚨被勒的一緊,她其實也不敢去看地上躺著的兩具不知死活的男子,但還是硬著頭皮拍扶靈的手背:“扶靈乖,不要怕,大家都在這呢。”“師尊,你看,三師兄會動!”不知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清河才敢放心往地上看去,被喚作三師兄的人眼珠翻湧,口舌乾裂,枯瘦得像是被啃食過的手微微一顫,傅承與陽虞二人將地上的人擺正打坐,陽虞命令周邊人道:“除卻玄靈弟子,其餘仙童雜役通通退下。””沈戚、扶靈,你兩為我與師尊合氣開金剛罩,飛羽、清河負責守罩,在我與師尊為三師弟與四師弟渡氣的時候,不許任何人進罩。“扶靈與沈戚應答後,傅承右手輕握左手手腕,左手食指與中指並立,指化徐龍對著四師兄的背部精穴緩慢往裡一推,四師兄像是被人震了一掌,麵部表情一收,嘴倏然張大,嘔吐出密麻漆黑的蟻蟲,陽虞接過麵色逐漸由黑變黃的四師兄,雙手結印為他調氣。“又是蟻獸。”陽虞四方的臉上浮現怒氣:“師尊,這蟻獸如今越發囂張,連我玄靈觀的弟子都慘遭它的毒手。”清河本想問蟻獸究竟是什麼,卻見師尊與大師兄頭頂突然閃現一道弧形金光,扶靈與沈戚正襟危坐在師父的兩側,將她們一行人包裹在半圓的金剛罩中。清河不禁有些落寞,入觀一年,就連平日裡看似最為無心向學的師姐都有如此修為,自己卻依舊什麼都不會,與觀裡那些小仙童又有什麼區彆呢?“如果覺得自己不是修仙的料,我勸你還是趁早滾下山。”身旁抱劍的飛羽聲音冷的像刀子。飛羽麵容清冷,卻偏偏生了一雙顧盼流波的桃花眼,而此時,那雙眼裡,充滿的,是對她滿滿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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