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1 / 1)

九重 鰻魚Tech 1632 字 4天前

九州動蕩之初,三界混沌,各界元靈靈竅初開,其後有混元之天靈漸具神智,幾世道法得成,囚魔祖帝江,以元陵真龍為號,始稱上神,守鎮三界上界安泰祥和,元陵師承太上道祖,謹遵師意,上西九天三清天尊指引下凡曆三界之苦,元陵不明其意,三清天尊贈海樓鏡一角護體,海樓鏡可窺三界萬物,三界混沌至今,上界已定,中界虛無,唯有下界人間,焦灼煉獄,人受八苦,奸果罔道。三清天尊言曰:爾已囚帝江,雖之上為無量福德,卻並非隻肩負天界,帝江元神不散,妖靈橫行,眾生依舊苦海翻湧。元陵幡然醒悟,妖邪不滅,人間難得安寧。元陵洗淨千塵,下凡渡世。平安鎮。本是擁擠的人群,突然竄出一個衣著破爛的小丫頭,看著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嘴裡咬著一個包子,不顧著身後酒樓裡要追要打的廚師拚了命的往前疾跑。追到巷口醫館時,一個少年像是得了號令,化出紅色的狐形四爪,亮出嘴裡尖銳的獠牙,衝著小丫頭點點頭,獨自一人攔住了追趕來的廚師。廚師是個兔精,除了手中的菜刀沒有半分還手的餘地,眼見對麵的狐妖已經初具模樣的狠厲,隻得放過那個偷食的丫頭,尖叫一聲變作真身原路返回。蒼季沒有過分追趕,而是追著剛剛小丫頭的步子去了長南街的儘頭。長南街空氣總是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息,丫頭說這是死亡的氣息,蒼季撩起左數第三家的爛布簾子走了進去,阿娘沒牙的嘴巴張了張,卻又將包子吐了出來,丫頭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卻還安慰阿娘:“阿娘你吃啊,這是你最愛的春興樓包子,剛出鍋的。”阿娘的舌頭舔了舔乾涸的唇,剛要伸舌頭,卻吐了丫頭滿手的黃水。蒼季見不得這種場麵,掀了簾子走出去。他是阿娘八年前撿回來的,丫頭是五年前被人拋棄在平安鎮的,那時丫頭記憶全失,見了阿娘就哭哭啼啼。都是餓到不行的精怪,吃了這個小娃娃或許還能多活幾天,阿娘沒舍得,硬是拉扯了起來。裡麵幾度傳來咳嗽聲後,丫頭也出來了。腫著一雙紅紅的眼睛:“蒼季,把我賣到望春樓吧,這樣我們就有錢給阿娘治病了。”蒼季覺得這個小丫頭是瘋了,他們可以去偷,可以去搶,就像今天的廚師是兔精一樣,他可以專門找那些山雞野兔家下手,但是肯定不能把她往那種煙花柳巷之地帶,若阿娘醒了知道,會打斷他的腿的!“蒼季,我求你了,阿娘真的不行了,我們沒有時間了。”丫頭跪下來抱住蒼季的腿,明明是十一二歲的年齡,身板卻細瘦的像是八九歲的孩童,一張臉上那雙大眼睛顯得尤為突兀,裡麵塞滿了懇求,丫頭咬著下嘴唇:“我可以逃出來的,相信我。”蒼季心一軟,答應了。亂世之中,賣春的地方生意反而格外的好,老鴇拿了一個濕毛巾,在丫頭臉上胡亂的擦了幾下,一張清麗的臉在這脂香粉氣中顯得格外動人。“多大了?”老鴇盯著丫頭的臉,尋思著價格。“十……五了。”“什麼族?”“人族。”丫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隻是蒼季說她既沒有同他一樣的腳,也不會變化,應該就是早被妖族們趕到荒蕪之地的人類。老鴇的眼中頓時有了光彩,那是捏到了油腥的耗子才有的精光,她對著蒼季說:“小哥,人,在我們望春樓可不值錢呀!”狐族女子最驚豔,為上上品,其次是那些軟乎乎的兔子,爭奇鬥豔的鳥族,最後才是人族,恩客們都愛玩些刺激的,人的身體太孱弱,碰不得那些尖鉤倒刺。蒼季剛要發作,卻被身旁的丫頭拉住了衣襟,她搖搖頭,做了一個口型:阿娘。她總是這樣,年歲不大,卻沒有半分小女孩驕縱的脾氣,心裡念的都是旁人。“五兩。”老鴇亮出了五個塗著丹寇的紅手指,明晃晃中帶了三分傲慢。丫頭心中飛速的算了算,正好夠給阿娘抓藥了。“成交。”搶在了蒼季前麵,她將自己給賣了出去。站在望春樓的後街口,丫頭將手中細碎的銀兩全交到了蒼季手中,來不及去理理自己被汗浸濕的頭發:“長南街口賣的艾葉比巷口醫館的要便宜兩文錢,藥買好了不要去自己煎,你總是控製不好火候,花五文錢找巷口的吳伯,催促他快一點。“她的語調飛快,因為身後望春樓的人已經在催促她了,她已經是望春樓的人,看著蒼季站在巷口的身影,丫頭在被催著走的同時忍不住回頭:“蒼季,快一點呀!”蒼季這才回過了神,不要命的往長南街的方向跑去。丫頭心裡這才緩了一口氣,如果阿娘能醒來,這一切就是值得的。老鴇為她起了個名字,凝雪。身邊的女孩一字排開,隻有她最瘦小,孤零零的站在那,像是闖錯了地。老鴇心裡也忍不住起了波瀾,這丫頭真有十五嗎?怎麼看不像是已經有了月事的樣子,她剛要開口詢問,卻被一個急忙忙的小倌打斷了思路,小倌附在她耳邊耳語一番,老鴇將丫頭給拎了出來,一雙眼睛笑得睜不開。“好姑娘,今天才來第一天,就有客人指名要你,你可真是小金雞!”丫頭心中不解,隻聽見老鴇喚來幾個麵目醜惡的侍女,將她帶上來梳洗,說等著貴客。一聽貴客,原來站在她身邊的女孩們都看向她,眼中流露著惡毒的光芒,似嫉妒,似不屑。她被推搡著上了樓,心中卻隻有不安。丫頭穿了一身桃紅色的迆地長裙,望春樓沒有合適她的裙子,侍女們翻弄半天,隻找得出這一套還算小的襦裙,雖然衣領將她雪白的胸口露了大半,但也算將她整個人包在了裡麵,丫頭捂住胸口站在門前上瑟瑟發抖,手中握的是剛剛從頭上拔下的金釵,釵頭鋒利,她微微握的緊了些,手心已經滲出點點血珠。門外腳步聲歡笑聲絡繹不絕,透過油紙,一個男子停留在了房間的門口,像是在確認,在門口張望了一些時候才進了屋。沈戚進門後發現屋中空無一人,剛要回頭,卻被一個從右側方撲麵而來的桃紅色身影給擒住了,丫頭跳到了沈戚的背上,雙手勒住了他的頭,嘴中咬著金釵,沈戚被這突然襲擊勒漲得滿臉通紅,隻得往後倚去,想借著牆將她重擊,誰知,女孩身體靈活的很,一個翻身下躍,跳到了他的麵前,高舉著手中的釵子,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小獸死死的盯著他,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沈戚有些哭笑不得,隻得向門外求援:“師尊,這個丫頭我製服不了,還是你來吧。”被喚作師尊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男子口中的師尊生的年輕,堪堪過了弱冠的年歲,他一身月羅衫袂,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波湛橫眸,爽朗清舉,悅則若九春,罄折似秋霜,如玉山上行,男子光映照人,好一個宗之貴公子,清秋蘭馥少年人!師尊竟是個這般年輕俊逸的男子。丫頭竟看的有些癡愣。她雖不曾閱過這世間百轉千尋的美貌,卻見過旁人見她時深紮在眼中的不屑一顧、鄙夷。而當傅承穿著泛著月白銀輝的袍子往她那一站,她卻失了神。原來這世間真有謫仙一般的人。傅承既不去躲女孩直愣愣的目光,也不避諱她手中高舉的“武器”,沈戚恭敬的站在他的身邊,像是唯恐擾了師尊。傅承看向女孩尖瘦的小臉,她那麼瘦,怎麼有力氣將沈戚給控住的。“這裡不適合你。”傅承坐在了屋內圓桌的一側,問這個癡愣的丫頭:“你願意同我走嗎?”丫頭總算回了神,她開始強迫自己散發出對眼前男子的敵意,將傅承身邊的沈戚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為了不讓這個小女孩看出自己的怯場,他特地站在了傅承的前麵,聲音拔高了度:“師尊要帶你走是你的恩賜,雲中四觀中屬我們玄清最為拔尖,你不信去問問門外那麼多妖靈,哪個不想入我玄清然後飛升上仙?再說了,你可知把你賣來的那個男子拿了賣你的銀兩徑直去了賭場,你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把自己賣了還替人數錢……”沈戚先前說的話丫頭都沒有聽清,腦中像是注入了鉛水,導致她都沒有注意自己腳下的長裙,硬生生的在兩個陌生男子麵前摔了一跤,丫頭趴在地上,高昂著頭,看向傅承:“他,剛剛說的什麼?”傅承這次下山屬有要事前來。蟻獸作亂凡間,甚至叨擾到四大觀的子弟,更彆說居住在山腰的一些村民,不比平安鎮這些妖獸,山腰村民都是手無寸鐵的良善之輩,於情於理,這次,玄清派都不能再袖手旁觀,而這次傅承下山,本是為了調查蟻獸而來。蟻獸喜淫,以吸食女性精元固本,兜兜轉轉調查之下,蟻獸最近的出沒地帶便是這望春樓,傅承本欲與沈戚直接進去,卻不想在後街口看到了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孩往一個小狐妖手裡塞錢,沈戚一向喜愛看戲,篤定了這個女孩傻得天真,傅承本不是愛管閒事的性子,卻也忍不住被女孩給吸引了,少女纖瘦,雖衣著破爛但是有一張白皙的臉,一雙眼睛生的極為好看,眉蹙春山,眼顰秋水,以至於到後來他鬼使神差的和沈戚跟在了那個小狐妖的身後,看著他進了賭場,又垂頭喪氣的出來。傅承的心中突然有點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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