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班會上，徐亮站在講台上，焦急說：“下下周就舉辦的運動會，我們班的男生項目已經滿了，女生一千米還空缺一位，鉛球也空缺了一位，女生們看看要不要嘗試著報名參加一下。”“歡喜，你要不要報下一千米？我記得初中運動會你成績不錯的。”已經報了兩百米和八百米的艾倫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林歡喜有些猶豫：“可是我已經很久沒有——跑了。”“有沒有女生來試試啊？我們還缺兩個運動員，這事關集體榮譽啊。”徐亮眼神焦急的看著台下。“乾脆讓男生去參加女生項目好了!”胡慶說。頓時男生哄然一笑，徐亮的麵色更加尷尬，漲紅著臉說:“那怎麼行。”“我來吧。”林歡喜深呼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徐亮眼裡發亮：“好，林歡喜，你上來填下表格。”林歡喜嗯了聲，走上講台彎下腰拿起簽字筆填寫表格。“填好了。”徐亮點了點頭，林歡喜走下來朝艾倫眨了眨眼睛。剛坐下，艾倫就湊近她耳邊說:“又是我們的天下了。”林歡喜偏頭一笑，初中時林歡喜和艾倫可是參加了三次運動會，艾倫是公認的運動健將。徐亮擦了把額頭的細汗，又問:“隻剩下鉛球了，最後一個名額有沒有女生來報名。”林歡喜側目打量了下程晏，湊近笑嘻嘻說:“小姑娘你要不要去報名啊。”那模樣活脫脫電視劇裡在大街上看到漂亮小姑娘的猥瑣老員外。程晏白了她一眼，挪著椅子往右邊退了一些：“蠢貨，離我遠點。”有道女孩子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可以嗎？”她們循著聲音看過去，張檬怯怯的站了起來，眼睛霧蒙蒙的像涉水的小麋鹿。徐亮開朗的笑了：“當然可以啊，但是你這麼瘦，真的沒問題嘛？”所有同學都向她投去目光，張檬雙手無措的放在身前絞動，搖了搖頭：“沒事的，我練習下就好了。”“那好吧，你來填表格。”張檬微微露齒笑的很含蓄，嗯了聲走上了講台。艾倫打量了一周：“歡喜，你看張檬細胳膊細腿的真的行嗎？”“濃縮就是精華。先看看吧。”離運動會開幕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班裡老班為各個參賽的運動員騰出了下午自習的時間，允許她們在操場上練習自己要參加的項目。下課時間，艾倫趁著程晏和方正宇出去，抱著幾袋零食一屁股坐在了林歡喜邊上。兩人一人一袋薯片嘮嗑著，前排的兩個女生聊著天。“老班最近怎麼這麼溫柔了？竟然還給運動員練習的時間。”另個女生壓低聲音:“我上次去辦公室聽老班正在問英語老師怎麼穿搭衣服，八成是有對象了。”兩個女生捂嘴笑了。林歡喜和艾倫腮幫鼓起，嘴巴裡還塞著薯片，轉過臉對視了一眼，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薯片屑撒到了桌麵上。程晏和方正宇回來，艾倫和林歡喜正抱著薯片，皺著小臉笑的前俯後仰。程晏疑惑的與方正宇對視一眼，走到艾倫邊上戳了戳艾倫的肩膀，示意她離開，低頭看了眼桌麵上還殘留的一些薯片屑，皺了皺眉頭，抽出張紙巾擦乾淨。林歡喜還笑的前俯後仰，也不知道是怎麼戳中了她的笑點。程晏撇頭看了她一眼：“傻子——”林歡喜：“哈哈哈哈——”程晏抽出另張紙把她桌麵上的薯片屑也擦了乾淨，看著林歡喜笑成一條縫的眼睛，又說了句：“傻子——”林歡喜:“哈哈哈哈——”程晏撇撇嘴，轉過臉，不自覺得也笑了出來。喏，笑就是可以感染給彆人。星期一開始下午最後一堂課在操場上訓練，但是沒有老師會教導，操場上零零碎碎的分布了不少學生。艾倫和林歡喜跑完八百米後滿頭大汗的蹲在一旁，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林歡喜抬頭眯著眼睛看到對麵的操場中央，一道孤獨的纖細身影正費力的抬起鉛球。“哎，艾倫，我感覺——”她喘了口氣，“張檬好像不會玩鉛球哎。”艾倫看過去，張檬的動作僵硬笨拙，舉起鉛球拋過去，一條很小的弧度。兩人扶著腰走了過去，張檬還在笨拙的扔鉛球，撿鉛球，跑的大汗淋漓。“張檬。”林歡喜看了圈四周，問：“張超和林宇呢？還有林葉呢？她們難道不來訓練？”張檬擦了擦額頭的汗：“她們都會，所以就不來操場上浪費時間了。”“那你會鉛球嘛？”張檬放下沉重的鉛球，咬著下唇低著頭：“我本以為很簡單的，沒想到——”艾倫皺著眉頭：“你不會就去請教她們啊，不然你連基礎動作都不會，這一個星期根本掌握不了啊。”張檬怯怯的回答：“我去請教了，是我太笨了。”艾倫問：“要不你去求她們幾個下來教教你?”張檬抿了抿嘴角，為難的說:“這樣不好吧。”林歡喜問：“張檬，你把你請教到的內容和我說說。”“我記在紙上了。”她低頭從校褲口袋裡掏出張折疊的紙遞給她，林歡喜打開來看了一圈：“這上麵寫的挺詳細的啊。”張檬臉紅著說:“可是我還是扔的不遠。”“這樣吧，你先做下動作，我來看看。”張檬點了點頭，低頭撿起鉛球。林歡喜繞著她打量，回頭問對著紙研究的艾倫:“艾倫，你看她這角度隻有十五度吧。”艾倫湊近看，比劃了下：“我也覺得沒有這紙上說的三十五到四十五度。”她走上前伸手抓住張檬纖細的手臂往上抬了些，張檬嘴唇抿成一條線。“這個角度差不多有四十度了。”林歡喜比劃著說，艾倫退後幾步。“張檬你保持這個角度扔球試試。”張檬素淨的小臉蛋皺成一團，吃力的咬著下關，纖細的手腕似乎要折斷了般。果然鉛球還沒扔出來，手掌一鬆，鉛球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看來是臂力的問題了。”林歡喜上前撿起鉛球，正要開口，眼前女生低著頭雙肩微微顫抖起來。林歡喜彎下腰一看睜大雙眼，張檬臉上濕漉漉的，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你怎麼哭了啊？”林歡喜詫異的說。艾倫也驚慌失措的走近，兩人麵麵相覷。張檬先是壓抑的抽泣最後到抑製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右手不停的抹著眼淚，哽咽著說:“我什麼都做不好啊。”“大家都不會喜歡我的，葉榮她們也不會要我這個朋友的。”張檬哭的很難過，雙肩一抖一抖的。林歡喜看她哭花了臉，將手掌擱在她纖瘦的左肩上，難的溫柔的語氣勸慰她：“一定會有辦法的。”“哎呀，這是怎麼了啊？”方正宇拎著走廊外藍色的大垃圾桶走了過來，看了看張檬又看了看邊上擰著眉頭的林歡喜和艾倫，調侃：“你們是不是欺負人家小姑娘了？”林歡喜和艾倫不約而同的給了他一個白眼。“怎麼了？”熟悉的聲音，林歡喜回過頭，程晏右手提著垃圾桶走過來。今天他們是值日生，學校裡統一倒垃圾的地方在教學樓後麵的一座小廢墟，那裡有專門的垃圾車。林歡喜低頭看手表，不知不覺竟然已經下課五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