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公司設計部,薑語歌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緊盯著她,指指點點,氣氛怪異到了極點。薑語歌有種不好的預感。之後發生的事都證實了她的猜想,她剛一坐下工作間,設計總監一臉凝重地過來說:“薑語歌,你過來一下。”“我讓你給客戶的文件你沒給,你倒是把公司最重要的機密文件送出去了?”一進辦公室,設計總監便氣衝衝地將文件袋摔在辦公桌上,轉過頭,看向她的目光裡充滿了懷疑和鄙夷,“說吧,程曆遠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麼出賣公司?”“許總監,你在說些什麼?”她一臉茫然。天地良心,她薑語歌什麼時候過出賣公司了?設計總監不屑一顧地看著她:“這時候懂得裝無辜了?你把公司機密泄露給對手公司,導致公司損失了大批投資客戶,現在上網查查,星華公司將《虛戰2》內部資料賣給程曆遠那個公司的消息傳到全網到是。”“而且上次手遊的事,也是你在背後出賣公司的對吧?”許總監繼續咄咄逼人道。“我沒有,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薑語歌理直氣壯地反駁她。這時,有同事推門而入:“許總監,薑語歌,邵總請你們過去開會。”氣氛凝重的會議廳內,星華公司高層的人員都在正襟危坐著,眼神刻薄地看著薑語歌。邵霖華坐在會議正中心,臨危不亂地看著所有人,神情淡然地擺弄著襯衫袖口,嗓音沉穩自然地問:“許總監,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邵總,我認為,薑語歌是新成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之前手遊的玩法和設計被偷盜,導致公司資金短缺,手遊差點功虧一簣,這次《虛戰2》的機密文件泄露,終於被我抓到把柄,當天我讓薑語歌去送文件給客戶,沒想到她竟趁機拿走我們設計部的機密文件……”許總監井井有條地列舉出事件經過,硬是給薑語歌扣上‘叛徒’的罪名。眾人聽完設計部總監的一番發言,更是斷定薑語歌就是出賣公司之人,看她的目光從尖酸刻薄變成深惡痛絕。薑語歌在大家非常不友善的目光和針對下,百口莫辯。“邵總,我建議提出法律訴訟,讓薑語歌賠償高額金錢。”“邵總,這種人就應該被業界封殺,要是新成公司還收留她,就讓她從哪裡來,滾哪回哪裡去。”“邵總,薑語歌這種叛徒……”她聽著眾人同仇敵愾傷害她的言論,心裡實在委屈,於是她拍桌而起,破聲大喊:“夠了,我沒有做過的事,就是沒有做!你們這麼武斷認為我是叛徒,可是我的確沒有做任何背叛公司的事!”“你還有臉說這種話,錄像都拍到你把文件交給新成公司的人了,難道我們都是沒有眼睛的人嗎?”“那明明是總監叫我去送的文件!”薑語歌激動地說。“聽你這意思,倒是我陷害你了?”許總監立刻跳出來反擊她。“行了。”始終一言不發的邵霖華終於開口終止了這場唇槍舌戰的硝煙彌漫。他目光冷酷,如鷹犬般明銳,冷靜地詢問道:“許總監,既然是你讓薑語歌去送文件,難道你就沒有配合她的嫌疑?”“邵總,我在公司工作了那麼久!我怎麼可能背叛公司?”設計部總監驚慌失措地道。“明明當天你已經和客戶約好要給文件,怎麼臨時又請了病假?”邵霖華頭腦清晰地說,“你身為設計部總監,設計部的機密文件你不妥善保管,讓彆人輕易地盜走文件,這失誤你難辭其咎。”“邵總,我……”許總監吞吞吐吐,不知怎麼辯解。“這件事疑點太多。”邵霖華看了一眼被眾人欺壓得麵紅耳赤的薑語歌,語氣忽然柔和,“至於薑語歌,在事情沒有完全調查水落石出之前,公司依舊不會懲治她。”“現在宣布暫時免職薑語歌人物副總監的職位。”邵霖華垂下眼,神情平淡地說,“散會。”這件事在公司引起軒然大波。薑語歌在副總監的位子上還沒坐熱,就被降職到設計部助理,現在除了幫同事打打雜,送送文件,除此之外,有關遊戲設計的任何工作一律不能參與,簡直是淪為了公司裡一個的笑柄。自阿星辭職後,薑語歌在公司裡連個說話的知心人都沒有。嘗儘各種冷眼的她被同事使喚著端茶遞水,譚思思在她把茶水端過來後故意一揮手,玻璃的茶水杯立刻碎成一地,碎片在地板上閃著刺眼的光。“哎呀,真不好意思,手滑了。”譚思思一臉得意地笑。薑語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蹲下身去撿玻璃渣。譚思思踩著高跟鞋擋在她正前方,大聲地取笑她:“為難太我們的副總監了,既然茶水撒了一地,麻煩你把這地板拖乾淨後再給我們倒一壺新的茶水哦。”她撿了一手的玻璃渣後起身,不甘心地看了譚思思一眼,轉身去廁所拿拖把。邵霖華路過設計部的走廊時,透過玻璃門看見薑語歌在賣力拖地,腳步忽而頓了頓,想走進設計部,卻又猶豫不決,遠遠心疼地望著她彎腰拖地的身影,最終轉身離開,與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馳。他走了幾步,碰見正在清掃的保潔阿姨,於是他友好地同她說:“阿姨,看見那個正在拖地的女生嗎?你能不能幫幫她?”正在設計部拖地的薑語歌,被同事各種刻意刁難。“薑語歌,這裡,你怎麼拖不乾淨呢,還有汙漬。”同事A說。剛剛拖過一次的角落又得再拖第二次,薑語歌叫苦不迭,硬著頭皮又拖了一次。“薑語歌,你拖地怎麼不用點力呢?沒乾過家務是吧,這麼點地板都拖不乾淨。”同事B說。“嗬,薑語歌這種人,以為自己是誰,連拖地都不會,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譚思思一邊悠閒地喝茶,一邊津津樂道地看她被刁難。這時,一個保潔阿姨拿著拖地的水桶,殷勤地過來幫她:“小姑娘,讓我來吧。”“阿姨,這是她自己犯的錯,你用不著幫她。”譚思思傲慢地瞧著她,客套地對保潔阿姨說。“什麼錯不錯的,都是成年人,你們針對一個小姑娘,好意思嗎?”保潔阿姨底氣十足地衝她們喊道,“行了,地板臟了有我拖,你們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彆妨礙我做事。”之後看熱鬨的人們全都散了,隻剩下她和保潔阿姨。“阿姨,謝謝你……”被欺壓到無人替她說話,始終倔強沒有哭的薑語歌,在得到彆人的幫助後,控製不住地哭了。“行了,小姑娘,你也不小了,不至於被欺負就哭,堅強點。”保潔阿姨通情達理地安慰她。她迅速調整好狀態,擦乾淨眼角的淚痕。她不再是十七歲的人了,她是二十六歲的薑語歌,她必須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總裁辦公室內,邵霖華在想辦法應對《虛戰2》的內部設計資料泄露問題。砰砰地敲門聲響起,他頷首道:“進來。”“邵總……”薑語歌頜首低眉地走進來。然後,她望向他的眼睛裡似有熊熊火光,堅定不移:“我有一個想法。”“你說。”邵霖華撐著手肘,一副‘我在認真聽你說’的神態。“既然內部設計已經泄密,我們不如就更換新的設計內容,然後對外宣布說,泄密的設計不過是還沒確定的內容,真正確定的內容並沒有公開,這樣那些客戶也不會覺得我們公司有失信譽。”薑語歌臨危不懼地講出自己的想法,仿佛眼睛裡的火光生生不息,充滿生機。“你想法與我不謀而合。”邵霖華讚許地看著她,一向冷漠的眼神中難得流露出欣賞的光芒,“隻是我在想,誰能在短時間內重新做一份設計資料出來。”“若是交給許總監,我會有點不放心。”他側過頭,不去看她,將視線放至窗戶上的盆栽上,聲音深沉悠遠,“她能讓內部資料泄露一次,就能泄露第二次。”“邵總,你不懷疑是我嗎……”薑語歌目瞪口呆。邵霖華從座椅上起身,向她走過來,目光認真:“如果是你,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了。”她看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他,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腔。如果這一幕,是個偶像劇,現在彈幕上應該會刷滿一句:糟了,是心動的感覺。冬日的暖陽照進室內,斑駁的落在他的頭發上,他微微昂首,俊美的眼睛裡似有冰雪皚皚,被暖陽照過,融化成一潭清水,清亮得令人著迷。“那你……打算怎麼辦?”她口齒不清地問。“你敢不敢做那個更換新設計的人?”他字正腔圓地問。薑語歌努力平複心跳,冷靜地對他說:“我怕我做的不好,但是我敢做,因為這是能證明我清白和能力的一件事。”“你不用擔心。”邵霖華不動聲色地拍拍她的肩膀,回到座椅上坐下,目光平和地望著她,“我會讓人在背後協助你。”從公司出來,天氣由晴轉陰。她心情沉重地歎了口氣,翻開手機微信,看見易祈風的消息欄在最前麵:語歌,情況怎麼樣了?她沒有回複,而是直接打車去醫院找他。半路上,忽然狂風大作,下起傾盆大雨。車開到醫院門口後,她一路奔跑淋著大雨衝進大廳。正手忙腳亂地弄著被淋濕的頭發,一抬頭,看見瓢潑大雨中,易祈風撐著一把傘,蔣苒苒笑靨如花地同他一起躲在傘下。大風襲過,蔣苒苒驚慌失措地往他身上靠,他沒有推開,而是把傘往她那傾斜了一角。於是,蔣苒苒很開心地抬起頭衝他笑,他也眉眼溫柔地衝她報以微笑。薑語歌像是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植物纏住雙腳,綁住雙手,渾身動彈不得,隻能定在遠處,無言地看著他們。衝進大廳的蔣苒苒先發現了她,當時易祈風正在收雨傘,蔣苒苒再看見她後眉開眼笑道:“語歌,你來啦?”“是來找易哥哥的吧。”蔣苒苒聰穎的笑著,回過頭衝易祈風大聲說道,“那我先走啦,易哥哥。”易祈風收好雨傘後才看見薑語歌。他見她頭發和衣裳都有淋濕,臉色一緊,連忙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眼神裡中儘是擔心:“怎麼不說一聲就來了?”她啞口無言,他便握住她的手:“跟我上去,我倒杯熱水給你。”她一抬頭,亮晶晶的眼睛裡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她壓低嗓音問:“祈風,你是不是對每個女生都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