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告訴她,喜歡不是崇拜,像她對易醫生這樣的感情,更多是崇拜。但薑語歌很理直氣壯地說:“但喜歡從崇拜開始的啊,我崇拜易醫生,所以我喜歡他。”阿星很憂慮地瞅著她:“所以你啊,表白了,被他拒絕了,那你們現在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你想想,如果我也去和穆副總表白,我被拒絕了,以後在公司,我該怎麼麵對他?”阿星繼續開導她。可惜薑語歌不明白阿星話中的意味,她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回答道:“你說的沒錯,所以我會去找易醫生,先跟他做朋友,然後再慢慢打動他!”她這番話弄得阿星無言反駁。想通的薑語歌,第二天下班便喬裝打扮去往醫院。她想了想,畢竟自己剛被易祈風拒絕,就這麼明目張膽去找他不好,可是她還是想證明自己是喜歡他的,所以她特意把自己打扮成誰也認不出的樣子。她戴著個大墨鏡,頭和脖子連著條花裡花哨的圍巾,穿著五顏六色的衣裳,打車去往了醫院。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個她刻意躲了兩天不見的邵霖華看見她這一副沙特阿拉伯的打扮,一時好奇,竟開車跟上她的車,一同去往了醫院。她到達易祈風的看病間時,已經是他在看最後一位病人了。薑語歌趴在門口的小透明窗裡那望啊望,望見看病間裡的易祈風,麵容溫和,淺笑著跟病人聊天,回答病人的問題。她望見他的笑,感到整個人都仿佛沐浴在春風裡。等到那個病人拉開房門時,她才回過神來,趕緊躲在一旁。她躲在門板看見那最後一位病人越走越遠,正心想易祈風怎麼還不出來呢,這時,門裡傳來易祈風動聽的男聲:“門外的那個病人,還不進來嗎?”薑語歌打了個激靈,趕緊戰戰兢兢地進了病門。一進去,她便對上易祈風那雙帶笑的溫潤眼眸,不禁脫口而出:“醫生,我心跳好快。”易祈風驟然大笑,笑容像朵盛開的荷花,久久不能合攏:“是薑語歌嗎?”她心想她都遮掩成這樣了,他怎麼還是一下子就認出她來了?隨即,她索性脫下墨鏡和圍巾,然後默默地坐下,點了點頭。易祈風雙瞳剪水,笑意盈盈地望著她。薑語歌在這迷人的目光中,不自覺地低下了頭,顧左右而言他道:“你不是該下班了嗎?”“是啊。”他似笑非笑,嗓音輕柔,“可是我看見你了。”她不知該接什麼話了,隻好把頭壓得更低。“那天晚上你離開後,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 他笑著說。她在心裡默默接話: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沒想到你今天會來,我挺開心的。”他笑著,神色有點害羞。她在心裡繼續默默說:你開心就好。然後,時間像是靜止了,氣氛驟然安靜下來。良久,薑語歌抬起頭,撞上易祈風那雙正在注視著她的眼睛。在明晃晃的白管燈下,易祈風的眼睛裡似有許多亮晶晶的柔光,一時間,她看得失神。之前他拒絕她的傷害好像一筆勾銷了,薑語歌擺了擺手,忽而笑起來:“之前你說不喜歡我,沒關係,反正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易祈風愣了愣,沒料到她是這麼灑脫。隨即,薑語歌忽然湊近他,笑眯眯地問:“易醫生,那我們可不可以做朋友呀?”“當然可以啊。”易祈風被她這古靈精怪的樣子逗笑道。不知為何,他看著薑語歌臉上有著不符合她年紀的天真樂觀的笑容,竟覺得有些心動。她和許多這個年齡段的女生不一樣。他見過許多女子,有的嫵媚動人,有的溫柔懂事,有的高冷穩重,唯獨她,單純得像個孩子。這樣單純的女生,卻最讓他欣賞。他欣賞她的這份率真。一開始,他不免懷疑她說喜歡他這件事的真實性,因為他們的確剛認識。可當他看見她戴著墨鏡,蒙著一層又一層圍巾,躲在門口的小窗上偷偷張望他時的樣子,他才確信,她真的喜歡他。確信這件事後的易祈風,看向薑語歌的眼神比以往更用心,他笑著說:“下班了,我送你回家。”薑語歌立馬起身,乖乖地跟著他:“好呀。”“上次明明是我想請你吃晚飯,結果卻被你請了,那今天,能不能讓我請客?”薑語歌一邊跟著他走出醫院,一邊興高采烈地和他搭話。易祈風一邊走,一邊聽她講話,笑意不自覺浮現臉頰,“那你想好要請我吃什麼嗎?”薑語歌絞儘腦汁地想了想:“我想不出來。”“為什麼想不出來?”他溫柔地問。“因為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啊,萬一我想吃的,你不想吃呢?”她不假思索地說。易祈風走到停車的地方,拉開車門,手勢示意她走進去,他眼神清澈,聲音柔和,“隻要你想,我就陪你吃。”“那你想吃麻辣香鍋嗎?”她一臉純真地問。坐在駕駛座的易祈風忽然手抖了抖,他一向吃不了辣,但不知為何,望見薑語歌那雙期待的目光,他咬了咬牙,淺笑道:“想。”車子一發動沒多久,薑語歌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邵總?”“薑語歌,到我辦公室拿份文件,送到我家。”邵霖華威震力極強的低沉嗓音從手機音響中穿透而來,讓她瞬間頭疼不已。早不送晚不送,偏偏這時候送?薑語歌深深覺得邵霖華腦子最近真是越發不正常了:“邵總,現在是下班時間。”“一小時時間,趁門衛現在還沒有關門。”邵霖華霸道地說完後不等薑語歌反駁,立即掛斷電話。薑語歌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抓狂不已,邵總還沒有告訴她要送什麼文件啊!其實她並不知曉,從她進醫院到和易祈風離開,邵霖華都在不遠處。當邵霖華看見她一身喬裝打扮打車來醫院,他還以為她身體出了什麼問題,竟還有些擔心。他站在醫院拐角處,看見她眼巴巴地望著心臟科的門診,看見她從心臟科門診出來,剛想過去問問她怎麼了,卻看見她正和一個清秀男子有說有笑地走出來……易醫生?原來那晚她抱著自己又哭又鬨,是為了這個男人?他在氣憤中恍然想起,那晚她抱著自己,滿臉花癡地在他唇上一吻,原來她是把自己當作那男人吻了?邵霖華覺得,他一定是瘋了。他若是沒瘋,怎麼會看著薑語歌上了那男人的車,便氣得給她打了個電話。得知薑語歌臨時被上司叫去送文件的易祈風,握著車子的方向盤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不用吃麻辣香鍋了……“那我送你回公司拿文件,再送你去你老板家吧。”易祈風溫文爾雅地替薑語歌著想,安撫她此刻暴躁的心情,“沒關係,下次我再陪你。”“下次是什麼時候?”薑語歌委屈極了,邵霖華怎麼總在她身邊陰魂不散,現在連她好不容易見一次易醫生都被他攪局,“每次都是我去醫院找你,要是我不來——”“我會去找你。”易祈風難得一次打斷她的話,竟是這麼果斷,又回應了她的不安,“現在我先送你回公司吧。”後來,把她送回公司拿文件的易祈風被她各種苦口婆心地婉拒說不用送她去她老板家了,她自己打車過去就行。易祈風拗不過她,隻好一如既往地笑著叮囑她:“那你路上小心些。”她乖巧地順應著他:“知道啦,你放心吧。”“要是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他又再三叮囑道。“易醫生,你對人這麼好,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她試探道。“這都是朋友之間應該的。”薑語歌內心暗自歎氣,然後目送易祈風的車離開。她在心裡幽幽地想,原來追一個人這麼難。一小時後,薑語歌站在邵霖華門前按了幾個門鈴後硬是沒有任何回應,她氣得直接拿腳大力地踹了踹鋼木門:“邵霖華,你的文件我送到了!”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她又大力地用手打了打門,扯著嗓子:“邵霖華,你再不出來拿,我就把文件放在門口,你自己來拿了!”她再使勁拍了拍,剛想把文件丟在門口,客廳大門就猛地打開了。她猝不及防地被嚇得退後了好幾步,定眼一看,見邵霖華正穿著短褲,上身線條明顯,皮膚被水浸過後光滑誘人,濕濕的碎發垂落,清瘦的脖間掛著長毛巾,眼神慵懶,有難以描述的誘惑力。“你,你不穿衣服,是什麼意思?”“剛洗完澡,你催得急。”他漠然地說。怎麼說得好像是她的錯一樣,薑語歌無可奈何地將文件遞過去:“喏,你要的文件。”“嗯。”邵霖華接過文件後,抬也不抬一眼,砰的一聲,爽快地關上了門。毫無預料到他這番舉動的薑語歌,站在他家門前的寒風中開始懷疑人生。如果命運給她重新選擇一次,她的心願就是,換個公司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