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欣背對著他們，趴在桌子上豎起耳朵就要偷聽。林琛沒有吭聲，朱正紅也沒等林琛開口，繼續說道：“你這次數學考試很不理想，考出了有史以來的最低分。”“老師，對不起，讓你失望了。”聲音溫和沉穩，不卑不亢。還真的是林琛的聲音，林嘉欣回頭，就看見林琛的背影，身姿挺拔，雙手背後，怕被發現，又默默把頭轉了回去。朱正紅把卷子往桌子上使勁一拍:“我說過多少次讓你不要和楊天賜玩在一起，他隻會影響你！你看看，被我說對了吧！”“老師，我這次的成績不好和天賜一點關係也沒有，是我自己粗心...........”林琛這次是真的粗心了，答題卡選擇填塗的時候，一下子抽風，最後兩道題選項被他顛倒了，導致丟了不該丟的分。朱正紅最討厭林琛為了楊天賜狡辯:“還嘴硬，你敢說上次去網吧不是楊天賜提議的?”林琛條件反射的反駁道：“不是他。”朱正紅信了才是有鬼：“那是誰？你說啊！”林琛閉口不談，他總不能說最近這段時間去網吧打擼都是林嘉欣提議的吧。就算說出來也沒老師會信。林琛選擇沉默。“說不出來了吧，林琛你看看你自己都什麼樣子了，還在這裡維護楊天賜，楊天賜就是一個禍人精，害群之馬！”朱正紅越說越激動:“這種學生，學校留下來有什麼用？還不如勸退了好！”林琛生氣於老朱每次對楊天賜的針對，說話一次比一次難聽，幾欲開口想要打斷老朱，反而是身後有聲音先他一步響起。扭頭一看，竟然是林嘉欣！“老師，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吧，身為老師，為人師表，有這麼說學生的嗎？楊天賜成績是不如林琛，可是數學單科第一也從來不是林琛啊，人家體育成績拿出去在全區或是全市也是數一數二的，你不能因為你的偏見否認楊天賜的優秀和所付出的努力吧。”林嘉欣早就受不了朱正紅每次說起楊天賜的樣子了，就像楊天賜是多可怕的病毒一樣，沾染了就能得絕症似的。而且楊天賜成績真的不算差，後來她問她在省實驗的朋友，她朋友還告訴她楊天賜的體育成績是有國家二級運動員的標準的，能有這樣的水平，林嘉欣起碼知道在背後他一定付出了比她意想還要多得多的汗水。朱正紅定睛一看，不得了：“林嘉欣你什麼意思！”林嘉欣走到朱正紅麵前站定，不卑不亢，頗有氣勢，繼續說道:“我認為林琛和楊天賜在一起玩，沒有任何問題，不止沒有，他們還能相互學習，更何況人家從小一起長大，人爹媽都沒說什麼，輪的到你一個非任課老師的去評價一個不是你班級裡的學生嗎？你置楊天賜的班主任於何地，他有說過楊天賜的不好嗎？他說了楊天賜是他們班的害群之馬嗎？王老師沒說過，那憑什麼你有資格站在這裡對一個不是你教的學生評頭論足！”“而且身為一個老師，可以隨便說一個學生是害群之馬嗎?老師，謹言慎行這種淺顯的道理不用我來告訴你吧。”林嘉欣伶牙俐齒，林琛是知道的，朱正紅也略有耳聞，畢竟無論是演講比賽還是辯論賽，林嘉欣都拿過獎，但沒想到的是懟老師也這麼利索。朱正紅那是又驚又氣，班上的學生哪一個不是對她又敬又怕，有一個為了楊天賜總是頂嘴的林琛就算了，還突然蹦出來一個文科班的林嘉欣，居然還是跑來為了楊天賜和她頂嘴，她就不明白一個隻知道逃課上網打遊戲的人，哪裡值得一個兩個的都為他說話。朱正紅是被人服從久了，連續出現幾個和她做對的，她怎麼可能會有好臉色，就算是年級第一，挑戰她的權威也是不行的:“我怎麼沒教過楊天賜，他上學期的數學難道不是我教的？他上學期都做了什麼？數學課逃課上網，語文課打籃球，他這樣的人不是禍害是什麼！！還有，林嘉欣你又是以什麼身份跑來質問我的！”“是璞玉。”林琛說話的時候，目光專注，語氣堅定，他就是這麼認為的，他一直相信著，楊天賜會在他的領域發光發熱，所有人都隻能仰望著他，看他封神，心懷敬佩。因為他已經在背後為了他的夢想付出了太多的努力。林嘉欣也不甘示弱:“老師你搞錯了一點，我站在這裡是以楊天賜最好的朋友之一為他抱不平，而我就站在一個普通學生的角度，我一樣要問你，身為老師，一視同仁，師生平等你都做到了嗎？你眼鏡上的顏色擦掉了嗎？”辦公室裡的老師也被震到了，林琛和林嘉欣兩個人不說多乖巧，但一直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今天卻是讓人大開眼界，兩個年級第一，為了一個楊天賜，和老師懟的麵紅耳赤的。好吧，其實麵紅耳赤的隻有朱正紅一個人而已。雖然也有老師覺得朱正紅的教育方法有問題，但她的教學成績確實優秀，很多有意見但績效沒她好的老師自然不會去說什麼。這一次，反倒是學生自己站了出來。林嘉欣是懶得待下去了，反正也隻剩最後一小摞卷子沒總分，小明肯定是不會怪她的，抬腳就往門口走，回頭時還說了一句:“順帶提一句，上次網吧的事，是我拉著楊天賜陪我去的，真要說也是我帶壞他們，而不是楊天賜帶壞我們。所以，老師，在責怪彆人的時候，最好先弄清來龍去脈，不要冤枉了無辜的同學啊。”林嘉欣說完也不等朱正紅反應，抬腳就走出了辦公室，林琛對朱正紅鞠了一躬，這是他良好的家教，但不是為了他所說的話道歉:“老師，很抱歉，我永遠也不會和天賜絕交。也請你不要總是乾涉學生的正常交友。”說完，便走出了辦公室。林琛腿長，很快追上林嘉欣，語氣輕鬆，根本不像才和老師吵了一架的人:“可以啊，夾心，懟人水平很高啊。”林嘉欣謙虛:“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林琛這時才想明白:“難怪之前那事，老吳要一直拉著你，是怕你把劉祖華也給得罪吧。”當時在辦公室林琛把老吳的動作儘收眼底。“其實我說話也不像今天這麼直，委婉的藝術我還是懂的，隻是這個老師太氣人了。”林嘉欣雙商都很高，情商直接在人緣上就能提現出來，除了那種雞蛋裡挑骨頭的人，沒誰不喜歡林嘉欣這種為人處世圓滑還性格爽朗的人。不過朱正紅能把林嘉欣氣到直接下場開懟也不容易。到底是因為朱正紅把話說的太難聽了，還是單純因為被罵的人是楊天賜那就隻有林嘉欣自己知道了。林琛陪林嘉欣走到宿舍門口，目送她走了進去，又拿出手機給楊天賜發消息。“夾心在宿舍，你要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