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蓉蓉在搜索引擎上認認真真地敲下了“天穿日”三個字,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和自己靠得極緊的照夜。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筆記本的屏幕,白色的睫毛顫動著,海藍色的大眼睛帶著十足的好奇。抿緊的唇線卻故作鎮定地抿成了一條直線,顯出一股漠不關心來。蘇蓉蓉咂咂嘴,覺得這個小神仙十分符合“傲嬌”這個新時代屬性。她清了清嗓子,特地把屏幕比例放大了些:“喏,照夜君,這就是目前比較全的有關‘天穿日’的資料了。”照夜君把尊貴的頭顱一扭:“你念給我聽。”蘇蓉蓉:“……”“我不認識簡體字。”“……好的照夜君。咳,天穿日是中國傳統節日之一,目前仍然在北方地區及客家人中留存。傳說中,這個節日是為了紀念‘女媧補天’而存在的。發源很早,不過在宋代以後,記載逐漸減少。”“哼,宋朝。”照夜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那具體時間呢?”“呃,百科寫著節日時間各地略有差異,以正月初七、十九、二十、二十三、二十五日不定,正月二十居多。”照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我知道了。那個、謝謝你。”“不用謝不用謝。”蘇蓉蓉受寵若驚地擺了擺手,“我麻煩過照夜君很多次了!巨蟒的事是你幫我擺平的,昨天在那個博物館,我意識不太清楚,也是你來解救我的吧。這點小事不用掛懷。”“昨天?”照夜的語氣很茫然,“昨天我不在啊,博物館?什麼博物館?博物館發生什麼事了?”蘇蓉蓉看起來比他還要茫然:“啊?我昨天在博物館遇見了鬼打牆,然後在鏡子裡朝你求助了,雖然當時好像延遲了。但是後來我模糊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鏡子裡出來了啊?”昨日那個十分完善的博物館,今天已經被龍騰企業買了下來,工人們在那座深深的院子裡進進出出,引來邊上鋪子和不少行人的圍觀。蘇蓉蓉手握著鏡子,對龍騰企業的效率而感到由衷的敬佩。這家位於繁華古街的小院子占地不算小,說買就能買下來,是真的財大氣粗。一個看起來像是工頭的人注意到了她,朝她走過來:“姑娘有什麼事?是來參觀博物館的嗎?那不太巧,剛剛換了老板,現在正在修繕中,不對外開放。”蘇蓉蓉正發愁自己應該怎麼應對工頭的話,一道聲音插了過來:“她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叫過來的。”蘇蓉蓉側頭一看,完全人型化的任嬌穿著職業套裝,蹬著小高跟,氣勢十足地走了過來,三言兩語解了圍,帶著她進了博物館的內部。原本經過精心布置的博物館裡此刻一片狼藉,牆壁上被轟出了一個大洞,藏品東倒西歪著,不少易碎的藏品已經壓在地上碎了一地,和她昨日所見完全不同。照夜從鏡子裡飄了出來,在現場轉了兩圈,疑惑地問蘇蓉蓉:“這裡殘留著挺清晰的龍族氣息,敖尋昨天在這兒動手了?”“我,我昨天在這兒暈過去了,不清楚。”任嬌對照夜規矩地行了個禮才說話:“昨天動手的並不是殿下,是個不清楚身份的人……”等任嬌把昨天的故事說完了,蘇蓉蓉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了。自己在不清楚的時候失去意識,後來又發生了一係列怪事,不太正常的館主居然真是個非人類。這急轉直下的劇情,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為什麼自從進了潛龍組以後,自己仿佛成了走哪都能觸發特殊事件的神奇角色?果然還是打開了什麼奇怪的大門吧。照夜皺著眉聽完了故事,又看了看蘇蓉蓉,那眼神帶著不可思議和濃重的探尋,看得蘇蓉蓉心裡發慌,弱弱地舉手說:“我當時真的隻是隨便一建議,館主在微信上跟我聯係的時候還挺正常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真的是個好人……”任嬌輕哼了一聲說了句:“好人不好人可不是說出來的。”蘇蓉蓉自知理虧,扁著嘴不說話了。照夜的眼光在眼前這兩個女人之間轉了轉,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揮手打斷了兩個人,“去那個出事的西區看看吧。”西區的損壞程度倒是比東區弱上不少,工人們正在一件一件往外運送藏品,原本琳琅滿目的展區現下空了一大半。照夜剛一踏進西區的地盤,鼻子皺了皺,拿袖子掩住口鼻打了個噴嚏。“阿嚏——嗬,原來是她。”“嗯?什麼她?誰?”照夜看了看好奇寶寶蘇蓉蓉:“一個麻煩的女人。”頓了頓又說道,“你們女人,沒有一個不麻煩。”無辜的蘇蓉蓉:“……”更無辜的任嬌:“……”照夜施施然地掠過兩個“無辜中槍”的女人,在西區轉悠了一圈,漫不經心地問:“任嬌,敖尋讓你過來的?”“是的,我奉龍王殿下之命,把這個私立博物館中的與龍族相關的藏品運回潛龍組的工作地點,妥善進行保管。”蘇蓉蓉了然地點點頭。西方傳說裡的龍族總是喜歡儲存各種東西,看來東方的龍族也如出一轍嘛。照夜冷不丁地閃回到蘇蓉蓉麵前,慢悠悠地說:“聽說敖尋把找兒子的工作丟給你了?你是真的很受他器重啊。”任嬌默不作聲地聽著,低頭掩飾下了眼裡的震驚。胸口小幅度地急促起伏著,燈籠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頭。“我昨天做了一個大概的方案,但是總裁今天走得太早了,我還沒有拿給他看。方案的要求挺多也挺奇怪的,我心裡……還真沒什麼信心,畢竟我也是剛工作沒多久。”蘇蓉蓉說的完全是大實話。敖尋並沒有告訴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所謂“聖意難測全憑瞎猜”,她這套方案真的是黑暗中摸索,生怕自己辜負了總裁一片苦心。照夜眼光朝著任嬌斜了斜,不著痕跡地往前半步擋住了蘇蓉蓉:“敖尋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看人向來很準,你自信點,你是能做到的。”蘇蓉蓉苦笑一聲,這下不單單要承擔著總裁的期待,同時還有照夜君的期待。這擔子真的是很重了,精神壓力陡然倍增。站在一邊的任嬌指間發出清脆的一聲,湮沒在工人搬運藏品的聲響之中,聽不太清晰。蘇蓉蓉帶著照夜君從博物館回來以後,已經是下午的時候了。通宵的困意後知後覺地襲了上來,腦袋昏昏沉沉的,強打著精神換了睡衣倒床就睡。可惜似乎睡了沒多久,門就被敲響了。她抄起枕頭捂住了耳朵,但敲門的人似乎很是堅定,一直連續不斷地在敲擊著門。起床氣讓蘇蓉蓉的腦袋裡的理智崩潰消失,她氣衝衝地拉開了門,和衣冠楚楚的總裁撞了個正著。敖尋敲門的手僵在空中,視線不自覺地下移。蘇蓉蓉在看見這張帥臉的時候也徹底醒了,視線跟著下移——換睡衣的時候太著急了,胸前的三個扣一個都沒扣,大大咧咧地敞著,露出雪白的肌膚。“對不起總裁!”蘇蓉蓉砰地就把門關上了,火速套了件外穿的裙子再跑過來開門。結果令她麵紅耳赤的是,門外的敖尋已經把西服外套脫了下來,認真地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三顆扣子,真誠地跟蘇蓉蓉說:“呃,我怕你覺得我占你便宜,現在咱們扯平了?”蘇蓉蓉:“……”理智告訴她應該給總裁普及一下“不娶何撩”,而感性告訴她,她想把整件襯衫都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