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聯誼(1 / 1)

何生: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何生:我想我應該沒有欠你什麼,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何生:今天工作很忙,很累,能不能打個電話安慰一下?何生:無論過去多久我都沒法忘記你,每當想到你我的心肝都會發顫,你能回複我一下嗎?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感覺了,就把我微信刪了吧。黃珊的手機裡充斥著何生發來的微信消息,甚至到了周六上午,她還收到了一句“早安”。大概何生覺得沒有女人可以承受得了這樣的攻勢。可偏偏黃珊一條都沒有回,點掉了微信上的信息提示後截了個圖,放到了“塑料姐妹花”的群裡,然後身心愉悅地去了森林濕地公園。她是七點五十五到的,出版社的妹子們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之前報名時的“有什麼好去的”的景況完全不符。黃珊看了看自己,也就為了一張臉塗了層隔離,在妝容精致的同事群裡,她覺得自己活生生像一個流浪漢。她這麼想著,把滑下去的帆布包往肩膀上拽了拽。全場妹子似乎真的隻有黃珊符合“有什麼好去的”這個語境。公安局那邊顯然就沒有出版社這邊熱情,一個個都是隨意的穿著,有的甚至還穿了條紋立領來。聯誼活動的主持人站到了兩隊人馬的中間,他頭上頭油鋥光瓦亮,笑容可掬地舉起了一個喇叭:“大家看看自己的小夥伴有沒有到齊?”妹子們迅速紮成幾個小群體,公安局那邊倒是正兒八經地在確認人數,最後一個人喊了一聲:“還有個狄仁傑沒有來!”黃珊正在和喻清風聊著八卦,聽到“狄仁傑”這個名字腳一崴,幸好喻清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胳膊肘。妹子們聽見這個名字之後發出矜持的笑聲,接著似乎就這個名字在小團體內竊竊私語。喻清風也忍不住:“臥槽,居然取名叫狄仁傑,他爸媽怎麼想的。”“我怎麼知道?”黃珊內心惴惴不安,心虛地瞟著公園門口。八點整,狄仁傑標誌性的黑色風衣出現在了公園門口,所有人齊刷刷地看著他,他卻往人群裡四處掃視,視線在黃珊身上頓了一秒,這才往人堆裡走去。主持人見人齊了,臉上的笑容越發和藹可親,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紙宣布今天聯誼的遊戲流程。此時的春風還不是很溫暖,偏偏今天風還大,在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解說裡,黃珊的臉都快被春風吹變形了。“那麼現在開始玩丟手絹,輸了的人上來自我介紹並且表演節目。”黃珊眨了眨眼睛,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丟手絹?今年是幾幾年?我多大了?她茫然地轉向身邊的喻清風,喻清風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朝她點了點頭。她看了眼自己腳上的細高跟,覺得今天的春風比寒冬還要凜冽。她開始自我反省,覺得今天的自暴自棄還不夠徹底,再徹底點應該直接穿上從高中一直陪伴到現在的球鞋才對。為什麼要穿高跟鞋呢?就在她思考人生的時候,《丟手絹》的歌聲停了下來,她回神,感覺到身後有些異樣,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條手絹。她抬頭,這才發現往她身後扔手絹的人是喻清風。塑料姐妹在她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黃珊當場跳起來,朝喻清風飛奔而去。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平時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同事跑起來居然比兔子還快。她剛剛跑完半圈,喻清風已經在原位上坐下了,朝她擠眉弄眼地賊笑。黃珊想一會兒一定要把她的脖子給擰下來。“好,下麵有請這位美女上台自我介紹並且表演一個節目!”主持人興高采烈地說。黃珊笑容漸漸凝固。之前那幫表演節目的都是唱一首歌就完事,可要命的是,她根本不會唱歌。在這個濕地公園裡不會唱歌還能乾什麼?表演單口相聲嗎?她再次瞪了喻清風一眼,喻清風又朝她扮了個鬼臉。見她乾巴巴地站在圓圈中央不知所措,主持人善解人意地為她解圍:“唱首歌吧。”“我不會唱歌。”聽見這句話,喻清風比主持人更加善解人意,對著黃珊大喊:“你不是在練瑜伽嗎?表演幾個瑜伽動作吧!”一聽要表演瑜伽動作,警察們紛紛起哄。黃珊默默看向自己穿的牛仔褲,心想一會兒就單純擰斷她的脖子實在是太便宜她了。主持人適時補刀:“那為我們表演幾個瑜伽動作吧!”“我穿著牛仔褲,拉伸不開。”黃珊轉向主持人露出和善的微笑,“要不我說幾個動作你來演示一下,然後我糾正你,也算我表演瑜伽教學了?”主持人露出尷尬的笑容:“這樣不大好吧,不利於大家之間的交流。”“我和你之間這樣不算交流嗎?”“不是,美女,這次不是我和你之間聯誼。”“那你就是嫌棄我和你的交流咯?”黃珊仰起頭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主持人,把主持人嚇得掏出紙巾擦了擦額角的汗。下麵一群看熱鬨的屏息看著兩人對剛,好像剛剛看到精彩的部分。黃珊朝圓圈中的眾人掃視了一圈,食指轉著手帕,臉上笑得陽光燦爛:“剛才我表演的節目叫懟主持人。”出版社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公安局那裡先拍手、起哄、叫好,還有吹口哨的。主持人目瞪口呆,幸好這些年來見過不少大風大浪,打了個哈哈又組織大家唱丟手絹的歌。黃珊正在思索要把手絹丟給哪個同事,主持人忽然說:“剛才一直是美女之間互丟,這樣不利於大家聯誼,希望這位美女能把手絹扔到帥哥們的身後,給帥哥一個機會。”黃珊暗暗咬牙:這該死的主持已經在報剛才的仇了。主持人說完給了她一個禮貌的微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順帶著瞟了她的高跟鞋一眼。黃珊繼續繞圈,出版社這邊喻清風唱得最大聲,黃珊可以肯定,喻清風是這幫女人中間最喜歡看熱鬨的。黃珊瞟了主持人一眼,發現他也在瞅自己。她忽然把雙手攏在一起,把手絹藏在了袖子裡,當她走到狄仁傑身後的時候,袖子一抖,手帕掉到了他身後。但她仍在淡定地走著,沒人注意到手絹掉落。她腳步越走越快,主持人發現了端倪,忙喊停,這時她已經走了四分之一圈。歌聲驟然停下,黃珊也迅速跑了起來。大家都在摸身後手絹,隻有狄仁傑依然盤腿坐著不動。等到黃珊跑了半圈,狄仁傑身邊的警察推了他一把,狄仁傑才從地上站起來,拽了手帕就去追黃珊。他這一跑驚呆了全場所有人。沒有人比得上他的速度,如果黃珊剛才沒有耍詐,如果狄仁傑剛才沒有發呆,大概黃珊隻能在他手裡跑出三步。他跑得很快,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出版社的妹子們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狄仁傑。兩人之間隻差了一個半胳膊的距離,警察們都開始為他呐喊助威了。黃珊嚇得一回頭,腳下一崴,狄仁傑下意識地要去拉她,但發現哪裡不對,往前伸的手伸了一半有些猶豫。喻清風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對著黃珊張開雙臂,黃珊直接甩到了她懷裡。“我的媽呀嚇死我了。”黃珊捂著胸口大喘氣,都來不及站定就拽著喻清風的胳膊順勢坐到了地上。狄仁傑站在她身後一步遠,重重吐了口氣。主持人看看狄仁傑,又看看黃珊,好像不敢相信剛才這個小夥子居然放棄了捉住她的機會。黃珊坐在地上依然喘氣,喻清風回頭瞟了狄仁傑一眼,湊到她耳朵邊上小聲八卦道:“我說那個小哥哥好像對你有點意思。”“滾。”“哦。”喻清風識趣地坐直身子,對準備表演的狄仁傑露出了老母親般的微笑。狄仁傑往中間一站,主持人還沒開腔,那幫警察已經開始有節奏地對他喊了起來:“歌神、歌神、歌神、歌神……”妹子們聽見警察們都這麼稱呼他,越發期待起來。狄仁傑的表情還是沒有絲毫變化,隻是目光時不時總能掃到黃珊臉上。“歌神來首RAP吧!”黃珊聽見這句話,湊近喻清風小聲吐槽:“臥槽這冰山臉還會RAP?彆是悶騷!”狄仁傑又掃了黃珊一眼。黃珊心虛,總覺得自己講他壞話被聽見了,佯作清清嗓子,重新坐正。主持人靈機一動搞清了狀況,對狄仁傑露出笑容:“這位帥哥準備唱什麼歌呢?想當初大家都叫我RAP小王子,要不我們……”“我唱《告白氣球》。”狄仁傑冷冷打斷了主持人。主持人再一次尷尬地退了下去。不用想也知道,狄仁傑是為黃珊來的。公安局內部說起周六聯誼的事時,一幫警察都簇擁到一起去看出版社妹子報名的名單。上麵的意思是,出版社出多少人,公安局也要出多少人。本來這個年紀的單身小夥子就如狼似虎,這會兒一聽全是單身妹子,就更加積極了,隻有狄仁傑一個人還在辦公桌前看一個案子的資料。警察們把名字一個個讀下來:“……黃鱔,這個名字有意思。”等他們讀完後,名單已經在狄仁傑手裡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人群最中間。眾人驚恐地看著他,狄仁傑摸著下巴低頭沉思了幾秒,在報名表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雖然眾人躍躍欲試,但寫下名字的他是頭一個。“……仁傑,你不會對這個黃鱔有意思吧。”狄仁傑沒有理他,揮揮手走出人群,又往自己的座位走過去。“嘿你說,他來的這幾年副局為他操碎了心,給他介紹了好幾個姑娘,結果他請人家吃了一頓飯就沒下文了,彆真的是對這個黃鱔一片癡心。”說這話的警察立馬在電腦上坐下:“仁傑你放心,我來幫你查查黃鱔以前有沒有什麼不良記錄。”狄仁傑額角跳了跳:“不用。”“這怎麼行,追姑娘怎麼著都要了解她的過去吧。”辦公室裡鍵盤劈裡啪啦的響,警察敲了個回車,“哇塞,這姑娘還挺正。”狄仁傑看他一意孤行,索性出了辦公室。“嘿,我說你怎麼這樣。”警察隻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興致勃勃地盯著電腦屏幕,“不如把這些姑娘全查一遍,看看她們的真麵目,這樣就不會被化妝術迷惑了。”狄仁傑搖了搖頭,在門外看起了案件資料。也不是不想知道她的過去,隻是他想讓她自己告訴他。如果她想讓過去深埋心底,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去偷窺她的秘密。想到這裡,狄仁傑重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那個警察正查資料查得高興:“你看,這幫姑娘素顏全不能看,都不能和新垣結衣比。誒,你想通了嗎?要不要看看黃鱔的家庭背景?要查開房記錄嗎?”狄仁傑把資料往桌上一丟:“你這麼閒的話,幫我查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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