祉言，等等我。”女生小跑著跟上，那一頭如絲如緞的長發也隨著邁步搖搖晃晃，看在身後人眼裡著實是招搖至極。“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沒有。”“我隻是想著今天大家提前收工過元旦，我也剛好有時間，既然季姐給我發了邀請函，我就……祉言，你這兩個月一心撲在工作上不做彆的事情，我怕你太悶太累，就想……”“抱歉，我不喜歡這種放鬆方式。”更不喜歡你搬出我爸做變相威脅。當然，後半句話，路祉言自然沒有講出來。覺察到自己口氣不好，而辜念瑜已是委屈巴巴淚花隱現，他隻得停住腳，耐著性子安撫：“知道你是為我考慮，不過以後彆這樣了。”辜念瑜輕輕點頭，楚楚可憐地眨了下眼，又試探性地挽上了他的胳膊：“那這樣可以麼？”路祉言撇過頭不發一言，顯然是默許她這舉動。而還愣在牆角的兩個人，對他倆的互動是看得清清楚楚。好幾個猜測閃過，但“鬨彆扭的小情侶”這個想法無疑最能站住腳。“走吧。”兩人默契出聲，覺察到各自情緒的變化以及可能的緣由，一時間心內又是一陣紛亂，誰都沒再言語。今晚的兩個特邀嘉賓，辜念瑜和路祉言，一個是“怒麗”最開始簽下的模特，一個是和季姐有過多次合作，把店鋪和禦用模特捧紅的年輕導演，由這兩人揭開這次年會的序幕，是再合適不過。隻是這樣的開頭，卻直接讓辛美驊的興致消了大半。接下來的發言、舉杯共祝、集體合照……辛美驊隻覺得參與其中的是另一個自己，該鼓掌就鼓掌，該嘟嘴就嘟嘴，隻是在某一瞬，她也能感知到自己並沒有完全投入。周圍笑語頻頻、麗影環繞，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一叮，大概是樂景襯哀情，辛美驊心內隻覺一片空落。而全程嬉笑的尤美茂，麵上偶爾的落寞也沒逃過她眼睛。實在受夠這樣的做戲，辛美驊的悲怨好似都化為了勇氣，在歡慶接近尾聲時拉著尤美茂就往外走。“離十二點隻有半小時了，要不我們一起去跨個年？”女生竟然毫無猶豫，乾脆就答了好。到了外麵，兩人立馬就開啟秒慫模式。尤其是尤美茂，上麵露胳膊下麵敞著腿，冷風逮著空隙呼啦啦就往毛孔裡鑽，凍得她縮手跳腳，舌頭也扯不利索地吐出一句話來：“快點……去我車裡……”扛著刺骨的冷意走了幾百米，兩人終於在一輛紅色甲殼蟲麵前停下。這車據尤美茂講述，是她花光所有積蓄買的，除了偶爾開出來裝裝逼心情不好時兜風爽一爽，平時基本是閒置狀態，沒想到今天又派上了用場——“喏，褲子你試試合不合身。”辛美驊把自己帶來的羊羔毛外套換上，又試了試尤美茂遞來的哈倫褲，最後滿意道：“還行，再小一碼我就真穿不上了。”“看來我果然是有先見之明，在車裡塞了些備用的衣服。不然今晚你就隻能穿著裙子去擼串了。”尤美茂得意地甩甩頭，見她換好了，又比了個出發的手勢。“走吧，今晚不醉不歸！”要問這樣過節氣氛濃厚寒氣見縫就鑽的夜晚，怎麼才能讓人在暖和的同時又能讓一場夜談顯得不尷尬有氛圍，那當然要選燒烤配啤酒。這時候，什麼養生保健維持身材統統都拋到一邊，暢快儘興才是王道。見尤美茂豪氣十足地點了一大堆鴨胗雞翅裡脊羊肉後，辛美驊情緒被感染，咬咬牙也要了十罐啤酒。“行啊你，深藏不露啊。”辛美驊被對方瞧得心裡發虛，最後竟做了個特調皮的表情。尤美茂仿佛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一個勁兒揪著她問是不是屬悶騷。等了幾分鐘，點的東西也陸續端了一半上來。作為“不拍照就不開動”這一原則的忠實踐行者，尤美茂把幾罐啤酒和幾大盤燒烤放一起，最後和辛美驊來了幾張美美的自拍。“今晚，不醉不歸。”編輯好內容點了發送，尤美茂才掰開一次性筷子開始一通大掃。而辛美驊呢，是存心想讓自己喝醉，所以每吃一串就喝口酒，直讓一旁的女生看愣了眼。“姐姐，你這是苦飲啊。有啥煩心事跟我說說，妹妹幫你分擔分擔。”辛美驊被她的腔調逗笑，隻是想到自己的煩心事，連忙又皺眉灌了一口酒。這心底的愁苦太多了，有能說的，也有不能說的。琢磨片刻，她拿起一串藕片嚼幾下，然後認真道：“程導問我有沒有意願簽經紀公司。可我想等《光芒紀事》播出了再談。”要是她這女主被全網吐槽演技差，估計沒公司會簽這種藝人吧？“嗯，也好。那就祝你的第一部作品，開播大吉！”兩人默契碰了杯，辛美驊仰頭喝儘，低頭數了數腳邊，這已是她喝光的第二罐啤酒。長這麼大，其實她沾酒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原因與他，隻是單純的無感而已。但有很多時候，無論是極其委屈壓抑或者亢奮到不行，她都想學著彆人一醉方休，把情緒釋放個遍。猶豫了這麼久，現在終於等到了這刻。把第三罐酒打開，辛美驊撐著已經有些發燙的臉蛋問：“那你呢，美茂，你有什麼煩惱沒？”女生被冷不防問住，狂飲幾口酒後便開始打哈哈：“我嘛，雖然看起來是個有車一族，找的也是個不錯的工作，可我還是窮啊。唉，要是在床上躺著也能掉錢下來就好了，這樣我肯定……”“嗬，醒醒吧，那是我幾年前才會想的事兒。”辛美驊無情地戳穿了她的肥皂泡，之後便化身為教導主任開始吐槽她的想法有多麼不切實際。尤美茂佯裝生氣，拿出手機就準備要把她毫無形象的樣兒給拍下來，結果剛一點開，就見頁麵彈出了微信消息。除了幾條節日祝福，還有路祉言在幾個小時前發來的“計劃有變，我今晚會來”。心情莫名好了點，她又翻出朋友圈一條條回複消息。在跨年夜擼串喝酒，怎麼聽都是個不錯的消遣。還有幾位單身人士看上了她旁邊的辛美驊，求著給人介紹介紹。正想著該怎麼回複這嗷嗷欲撲的幾位，一條消息又跳了出來：“還沒回去？”飛速回了兩字，對方又問：“就你們兩個，沒其他人？”“對啊，怎麼了？”“都這麼晚了，你們兩個女孩子在外麵可要注意安全。”怎麼跟家長一樣婆婆媽媽的？尤美茂想象著這人臉上出現和氣質不符的憂心忡忡的表情，不由樂開了花：“知道了，到家了通知你一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