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像風一樣(2)(1 / 1)

你從海上來 鰻魚Tech 1490 字 3天前

程央是第一次來研究所的地下室,電梯一路向下,‘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一股寒意撲麵而來。沈傅琛脫下外套,扔在了程央的肩頭:“跟上來。”切——程央吸了吸鼻子,然後自覺地跟在他的後麵。這裡她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乖乖聽話要緊,要不然惹惱了他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地下室很大,有好幾個房間都掛了鎖,程央一度懷疑裡麵是不是放滿了價值連城的寶貝,正當她東看西看的時候,沈傅琛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這裡麵全是剛出土的文物,到時候有的你在裡麵耗,就怕你待得煩了不想進地下室。”“剛出土的?”程央眼睛一亮。“嗯。”“怎麼個出土法?”“古墓、海底、深山,隻要有人,就會有文物。”沈傅琛言簡意賅地回答。聊著天,也就走到了走廊的儘頭,沈傅琛拿出電子卡,刷開了一扇玻璃門,然後還要虹膜識彆,程央再一次對沈園產生了新的認識。看來廣城的沈園,真的不是蓋的。房間空蕩蕩的,明亮的白熾燈顯得屋子更加敞透,唯獨中間放置著一個玻璃箱,透過玻璃,程央清楚地看見裡麵掛了一幅破舊的古畫。“這是?”程央有些狐疑。“過去看。”沈傅琛笑了笑,讓她走近一點。燈光打在古畫上,湊近了看竟然能清晰地看見畫上麵還站著深褐色的淤泥,其實這幅畫已經看不出任何美感了,人物模糊,筆觸早已沾上了曆史的遺跡。“唐代的仕女圖,上麵畫的應該是仕女出浴……”程央趴在玻璃前,呢喃自語。沈傅琛看到程央這幅入迷的樣子,溫柔地笑了笑。“然後呢?”他輕聲問道。“這是贗品。”程央突然開口。聽到她這樣說,沈傅琛露出了認真的神情,他挑眉反問:“你真的確定我會把一幅贗品放在這麼嚴密的地下室裡麵嗎?”程央站直了身子,露出無謂的表情:“誰知道你有沒有那麼無聊呢,這幅畫有非常細微的拚接痕跡,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沈傅琛滿意地笑笑,緩緩開口:“看來不是庸才。”“你……”程央有些氣急敗壞。她也知道或許這是一個考驗,但聽他用如此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來,她還是有些受不了,就像是看不起她似的。“這就受不了了?研究所裡的員工,隻要給他們一個古物器皿,他們可以輕易的說出是什麼朝代,用作何處,你能做到嗎?”沈傅琛一邊往外麵走一邊反問。程央看著這幅懸掛在半空的古畫,陷入了沉默。她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選擇踏入沈園,就應該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最後,沈傅琛帶程央去了他的辦公室,兩個人到達辦公室的時候裡麵已經站滿了人,小錢站在門口等著他。“先生,省博物館來人了,說要看那副古畫。”“知道了。”沈傅琛推門進去,程央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跟著走去。“愣在那乾嘛?看門嗎。”沈傅琛回頭,淡淡地開口。程央聽著他冷冰冰的話語聲,心裡麵就一陣誹謗,然後在辦公室門關上去的最後一瞬間快速地跟了上去。“沈先生來了?我們這一夥人要見您一麵可都是‘難於上青天’了都!”站在最前麵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在看到沈傅琛進來的那一刻臉上就露出了諂媚的笑容。“說笑了,宋館長是大忙人,有空來我這小小的研究所,是我的榮幸才對!”沈傅琛話雖這樣說,但除了尊重,言語中並沒有多餘的情緒。其中的冷淡之意明眼人都聽出來了,一時間那位宋館長竟有點下不來台。“沈先生說笑了,今天我們來這一趟,倒真的是麻煩你了。”有人出聲打了個圓場。房間內有些安靜,沈傅琛沒開口說話,悠悠然地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翻閱著手邊的報紙,和往常每一個普通的下午一樣。那夥人看沈傅琛並沒有開口搭理他們,竟然把目光放在了程央身上。“這位小姑娘是……看起來很可愛嘛,總覺得在那裡見過!”宋館長笑眯眯地開口,眼神中帶著一絲打量。“我的人,還需要向宋館長報備了?”沈傅琛掀了掀眼皮,不鹹不淡地開口,說話間他看了一眼程央,漠然說道:“過來。”程央是一輛懵逼,他看了一眼不懷好意的宋館長,下意識選擇站到了沈傅琛身邊。“沈先生,你看這……我們幾個大老遠跑一趟,不過是想看看你手頭上剛收的那幅畫……”宋館長邊上站著一位年輕男子,在大家都保持沉默的時候,在托了托鏡架後突然開口。始終一言不發的沈傅琛在他說完話這句話後抬了抬頭,然後輕聲笑了出來。站在他邊上的程央有點了解此刻的情況,大概就是——這幾個人想看沈傅琛手頭上的那幅畫,然後這位冰冰冷的沈先生,似乎並不想給他們看。“靳珂,多嘴了。”宋館長回頭冷聲說道。在說完這句話後,他立馬和沈傅琛諂媚地笑笑:“沈先生,年輕人不懂事,你彆介意哈。”沈傅琛搖搖頭有些不屑地開口:“貴館養的都是這樣的年輕人嗎!”這話說的場麵上所有人都麵紅耳赤,尤其是那位叫做靳珂的年輕男子,紅著臉瞪向沈傅琛,連帶著站在他邊上的程央都平白受了不少冷眼。程央低著頭,偷偷看了一眼沈傅琛,就見他麵色清冷地坐在沙發上,嘴唇微抿,眼神銳利,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怒氣,她有些困惑,不就是幾個博物館的人嘛,為什麼他會如此動怒,說話都帶著一股子冷嘲熱諷。“小錢!”沈傅琛喊了一聲在外麵站的筆直的助理。小錢敲了敲門,然後走進辦公室裡麵。“你去找一下沈喚卿,然後叫他帶著東西過來。”聽到他這句話,那些省博物館的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眼底流露出一絲欣喜,今天這一趟總算是沒有白來。沈喚卿沒一會就來了,手中拿著一副卷起來的畫卷。程央站在沈傅琛邊上,在看到來人後,輕輕抿了抿嘴唇,露出一絲微笑,然後快速地低下頭,不敢看來人。她的小動作全被坐在沙發上的沈傅琛看得一清二楚,他故意站起來,擋在了程央的前麵,就這樣,剛剛還裝著一隻小鹿的程央眼前就隻看得清一個高大的背影。她努了努嘴,不情不願地站在沈傅琛身後。擋住她視線的某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和沈喚卿淡定自若地對視。“這是我小叔叔,你們想看的畫最近在他手裡研究,你們也知道,我對畫作的研究不是很深,算得上是一個門外漢了。”沈傅琛拿過那幅畫卷,語氣疏離。“哪裡哪裡,沈先生真是愛說笑,你如果說自己是門外漢,那我們這些不都是大老粗了!”宋館長搓著手客氣地回道。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來往間交織著濃濃的火藥味。程央站在邊上,就像是誤入了一場烽火局。說話間,畫卷被沈傅琛徐徐展開,程央站得近,看得一清二楚,這應該也是剛才她接受考驗的那幅畫。這幅畫看起來比先前那幅顯得更加破舊,而且這是一副絹畫,程央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絹布的紋理。深褐色的絹布,配上古樸的仕女圖,曆史感撲麵而來。然後就聽見身邊有人在倒吸氣,一陣竊竊私語在程央耳邊響起。“仕女圖是唐代的,而且畫中侍女的配飾,應該是皇宮中有位分的女子才能佩戴的,這幅畫是從唐宮裡麵流傳出來的?”“傅琛啊,不是我私心了,這幅畫放在沈園,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啊!”宋館長慢悠悠地說道。沈傅琛掀了掀眼皮子,沒有吭聲。“是啊,沈先生,這幅古畫,如果隻放在沈園裡麵,是不是有些藏私了呢?”那個叫做靳珂的年輕男子又開口接住了館長的話茬。“咳咳……”宋館長清了清嗓子。沉默間,程央看到神傅琛皺了皺眉頭。“我們也不是來逼你的,隻是省裡發話了,要我們幾個一定要過來和你好好商量一下這幅畫的去處,你看這……”宋館長故作為難地看著沈傅琛。“老宋,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今天是要來‘逼宮’?”沈喚卿笑著溫和開口。“你看你……喚卿啊,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們呢?我和你爸爸什麼關係,講道理,你應該叫我一聲叔叔,傅琛按照輩分,還要叫我一聲二爺呢!”宋館長笑眯眯地開口。“二爺,您倚老賣老沒關係,但我沈傅琛還真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清冷的嗓音漫不經心地響起,就像是一陣碎石掉落在了玉盤裡麵,叮叮咚咚格外清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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