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想象中麻煩啊。”不管這股力量是屬於藤原家還是屬於第三者,如果對方擁有能夠駕馭反粒子的力量的話,肯定不好對付。白子期在回去的路上順手用iPad看了一下韓昭心的檔案。她的能力被定義成最低級,真名一欄則寫著:反相?似乎菲爾特對於她的真名也不確定。之所以會將她的真名定義成反相,是因為她在一次訓練裡用漢刀砍斷了高強度的納米材料,而那個被認為是當時的她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白子期順手調取了當時的照片,發現切口的確過分光滑平整。彆說是她,就連白子期都做不到。這次的事故跟她有關?白子期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現在她應該回到東京了才對。想到一半,思緒就被歌聲打斷了。稚嫩的,天真無邪的歌聲。白子期和百花都抬起頭來,發現是一個披著灰色連衣裙的女孩在附近的廣場上彈著電子琴唱歌。衣服與其說是灰色連衣裙,倒不如說是下擺過長的無領上衣。就像是一塊不起眼的灰色舊布隨意剪裁了一下就披在身上一樣。和少女細長潔白的雙腿與滿是膠原蛋白的臉頰拚接在一起有種微妙的違和感。但她卻並不在意,自彈自唱的同時揚起嘴角:“ちょっとだけ 考えすぎちゃうみたい 被一些事情困擾著眠れない部屋のなか 在房間中睡不著いっそもう 夜を飛びだしてみたい 我想黑夜飛快離開窓辺にためいきが落ちる 在窗台邊歎著氣ツキアカリヲヌケテ 遠くまで 我想在月光下逃脫出來羽ばたいてみたいのに 想飛向遠方どうしたらいいのだろう? 但要怎樣做才好?”電子琴的琴聲輕柔地起伏,仿若穿過群山的溪流般澄澈。少女的嗓音略顯稚嫩而且唱功不足,但在現場聽卻有種豐盈的觸感。像是歌聲裡的感情和溫度都能感受到一般。百花盯著白子期的眼睛看了一會:“哼……原來你喜歡幼齒的啊,這個蘿莉控。”“你才是蘿莉控!”白子期咆哮道。百花聳了聳肩:“要是在意的話就趕緊到旁邊的樂器店裡麵抄起一把吉他跟她一起合奏怎麼樣?腦袋想那麼多不如身體行動一下,說不定你們兩個能夠發生化學反應然後合奏出不錯的曲子然後你推著吉他弦的同時就推起了她呢?”“喂那個怎麼看都未成年啊!”白子期懶得吐槽了。“放心你要是被日本警方拘留的話我會幫你拍好照放到校內網上大肆宣傳的,就叫做‘你不知道的優秀學長’。”“那還真是感謝你啊!雖然不知道是哪門子的優秀學長!”白子期滿臉黑線地邁開腳步。他的話音剛落,就真的有一個吉他手和一個貝斯手加入了女孩那邊,原本單薄的音色一下子變得飽滿起來,不同樂器帶來的層次感也一下子出來了。像是在互相追逐嬉戲一般,吉他小哥的音色和電子琴的聲音不斷攀高,仿佛兩隻燕子旋舞著一起飛向藍天。又一個提著小提琴的小哥加入進來,富有浸透力的音色瞬間布滿了全場,曲子的渲染力指數級攀升:“きっとまだ 知らないことばかりだよ 一定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TVも噓ばかりで 電視裡也儘是謊言アマヤドリノトチュウ いつまでも 雖然正在躲雨的途中こうしてはいられない 卻不能總是這樣ずぶ濡れでも かまわない 就算渾身濕透也沒關係”白子期又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個臨時組合,微微出神。“後悔了吧?”百花邪笑一下:“有花堪折直須折,笨蛋。”對於這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調侃,白子期其實很感謝。訛獸事件已經過去三年了。誰都沒有再跟白子期提到那兩個人,就像是在刻意回避著一樣。白子期看了看百花:“……我知道。”等待會演奏結束,他們就會開始聊起這次演出,說不定會加上各自的line,甚至組成一個組合一起玩樂隊。然後女孩可能就會在這個過程中和誰擦出火花,一起撐著傘走過飄灑著細雨的街頭。這世上所有的故事,如果你不給它個開頭,就不會有後續。正如百花所說,如果白子期剛剛那一刹那心裡有所觸動,就應該毫不猶豫地抱起吉他衝到她身邊跟她合奏,然後跟她一起肆意地撥弄鋼弦和琴鍵。白子期忽然又想起那個花花公子來,他肯定會嘲笑自己如果能那麼做就不用單身那麼長時間了。但白子期隻是剛剛看到那個空蕩蕩的廣場的時候,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而已。但百花這時又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好啦彆後悔啦,說不定下一秒人家就往你這邊衝過來了呢?”白子期不得不苦笑著解釋道:“我不是對她有意思。我隻是剛剛看著她,覺得有點像自己而已。”“像你?”百花的眼珠轉了轉:“人家比你可愛多了。”“……不可愛還真是對不起啊!”白子期滿臉黑線。“你是在說你以前被彆人當做透明人的時候嗎?”百花問道。白子期坦然點頭:“嗯。就是希望什麼時候有人能在自己身邊。就像是那個女孩,也一定很希望有人陪她一起唱,有人聽她唱一樣。”“だよね。(也對呢)”百花順口就說出了母語:“人間は孤獨なものですから。そばに居てくれるなら、例え悪い人も受け入れるかも。(因為人類是孤獨的生物。如果有人願意陪在自己身邊,就算是壞人說不定也會接受)”白子期吃了一驚:“我還以為百花是受歡迎的那種類型呢。”百花幽幽一笑:“在學校說不定是。但在本家可不是。家族裡權力爭鬥非常嚴重,沒有父母的庇佑很難立足。”白子期頓時神色黯然。日本古老的家族製度他並不了解,不過不難想象,無依無靠的百花曾經被家族裡的人排擠,無依無靠的樣子。對於小孩子來說,那樣子滿是白眼和冷落的地獄在心裡留下的陰影是災難性的。在心理學導論的課程裡,白子期曾經看到過因為童年陰影而一生惶惶不安而沒有安全感的案例。雖然百花似乎已經完全不在意了,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是很難抹消它的痕跡的。“不說這個了。如果那個女孩5分鐘之內往你這邊跑過來的話,你就給我扮一小時青蛙怎麼樣?”百花又嬉笑起來,像是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白子期疑惑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我記得你也不是精神係的真名才對……”話音未落,女孩真的就抱起電子琴往白子期這邊急匆匆地跑過來。白子期目瞪口呆:“你是怎麼知道到的?”百花聳聳肩:“是時間啦笨蛋。日本街上都是有巡警的,現在都晚上10點過了還在廣場上唱歌的未成年少女肯定是會被遣送回家的好嘛?”說著她便衝著警察走去。白子期瞪大眼睛:“你難道想襲警嗎!”百花回眸一笑:“因為這樣比較有趣。”“這家夥!”白子期咬咬牙,身形和百花一起消失。旋即兩人出現在警察身後,手刀剁在了對方後頸上,順手拖到路邊的長椅上。女孩發覺追著自己的腳步聲不在了,回頭看了看,連忙點頭道謝。“你們好厲害!一下子就解決了!”女孩高興得拍拍手,笑得像是小狗般天真爛漫。“沒什麼”,百花笑笑:“難得好夜色,玩得開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