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起了?”莞桃的聲音從頭頂悠悠傳來。龍嘉睜開一雙眼睛,看著窗戶外的陽光,卻覺得格外刺眼。“少夫人?您昨夜沒睡好這硬床吧,這眼睛底下都黑了。”莞桃見狀,趕忙端了一盆洗臉水過來。龍嘉起身,洗了一把臉才感覺世界清晰了許多。她昨夜哪裡是沒睡好,是根本沒睡著。墨逸軒那個男人,不過是一刻沒注意到,就暴露了本性,不僅去了賭坊,回來時滿身還帶著陌生女人的脂粉味。看來朱溪表妹說的一點也沒錯,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不過比起表妹,她就算是吃著苦楚,也沒有說話的權利。畢竟表妹夫不是墨家的人,誰都可以將他踩在腳底下,墨逸軒可是墨家長子,無論做了什麼都可以被原諒。與其過後受苦,她不如早早離婚算了。“少夫人,不隻您昨夜沒睡好,少爺也一夜沒睡,一直在外麵等著您呢。”不想莞桃忽然對她道。她微愣,披著昨夜穿進來的長衫,片刻依舊冷著一張臉開口:“他活該。”立蓮在這時走了進來:“少夫人,大少爺是哪裡惹到您了?”龍嘉也不怕告訴她們:“你們的大少爺昨夜去了賭坊,還帶了一身陌生女人的脂粉味回來。”然而立蓮和莞桃聽到這話,卻沒有什麼太大反應,隻是覺得很奇怪。莞桃還開口問她:“少夫人,您隻是因為這個就和大少爺吵架了嗎?”龍嘉不是很明白:“難道我不應該嗎?”莞桃不由得小心翼翼:“少夫人,大少爺隻是去了賭坊,和那裡的賭姬說了兩句話,也不算是什麼過分的事。”立蓮也是點了點頭:“而且大少爺昨夜為了少夫人,可是一直待在外麵一睜眼都沒有睡。”龍嘉又問:“聽你們這麼說,反倒是我小心眼了?”莞桃和立蓮卻搖了搖頭。龍嘉不言,起身走出房門,果然看到墨逸軒還坐在院子外麵。想著立蓮和莞桃的話,龍嘉看著這般備受矚目的墨逸軒,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嫁給一個古代人的悲哀。她雖然是墨府的少夫人,但卻有可能不是最後一個,更何況她還隻是一個假冒的少夫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墨逸軒,我有話要跟你……”於是龍嘉開口。“夫人,表妹夫出事了。”墨逸軒卻在這時打斷了她。龍嘉一時驚訝,忘了自己剛剛要說些什麼,隻是問道:“葉楓?他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立蓮這時在一旁替墨逸軒解釋道:“少夫人,葉二姑爺他今天一早在客棧裡被官府的人給帶走了,說是欠了賭坊一大筆債,賭坊就是把二姑爺名下的那家玉器鋪拿過去了也沒能抵清。”“以他這樣的性子,確實會惹出這種禍事來。”龍嘉想著,又問墨逸軒:“朱溪表妹呢?她知道這件事了嗎?”墨逸軒點了點頭:“表妹已經知道了,今天一早就到牢裡看人去了,剛剛才回來,看上去並無大礙,”龍嘉聞言,隨之鬆了口氣:“那其他人呢,是怎麼說的?”墨逸軒卻是不再言語,麵色沉重的看了一眼老夫人的大屋。大屋之中,二姑娘朱溪正挺著將近六個月大的肚子,跪在墨老夫人麵前:“舅母!溪兒求您了,就放過葉楓這一回吧。”老夫人見狀,趕忙叫人將朱溪扶起來:“你這丫頭,這是乾什麼!”朱溪卻無論如何也不願起來:“舅母,溪兒從來沒求過誰,如果不是因為葉楓是我這肚子裡孩子的爹,溪兒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堅持的。”老夫人又忍不住唉聲歎氣起來:“隻是為了一個葉楓,你便如此折磨自己,你這孩子真是像你娘一樣傻。”還是墨老爺子走過去,又扶了朱溪一把:“你先起來,彆跪在這傷到了孩子。”一提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朱溪才猶豫了幾分,慢慢站了起來:“舅舅,舅母,溪兒知道你們一直看不慣葉楓,可那些也隻不過是他的小毛病,他對我和孩子從來都沒有過虧待,溪兒隻求您們能夠饒了他這一回,我的孩子不能沒有這個父親。”墨老夫人聽著這些話,不禁皺了皺眉頭:“溪兒,莫非你以為葉楓被抓,是我和你舅舅在暗中搗鬼?”朱溪沒有反駁,而且語氣堅定。“舅母,溪兒剛剛去牢裡看了葉楓,聽他說昨夜在去賭坊之前從來沒有欠過什麼債,隻有昨天簽了一張借錢的單子,就把他名下的店鋪都輸進去了。而且今早他被抓去監牢以後,卻沒有一個人敢將他放出來,如果不是您們有的交代,誰又會對葉楓他使用如此手段!”墨老爺與墨老夫人聞言,竟覺得言之有理,可這事卻並非他們所為。“溪兒,舅母勸你還是先冷靜一些的好。”片刻墨老夫人開口。朱溪麵色凝重的摸著肚子。墨老夫人繼續道:“葉楓的事,雖然不是我們所安排,但我們暫時也不會叫人贖他出來。溪兒,你還是太年輕,分不清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有些事情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舅母,溪兒不明白您的意思,溪兒隻知道您不願救葉楓,那溪兒隻能自己想辦法將丈夫贖出來。”朱溪開口道,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轉身離開了這間大屋。墨老夫人不禁抬頭看了眼墨老爺子。墨老爺子隻是不住搖頭歎氣:“哎。”朱溪出來的時候,姑姑與姑父正站在長廊外瞧著她。叫朱溪出來,姑父一臉嚴肅的走了過去:“溪兒,像葉楓那般的人,你還要袒護他到什麼時候!你娘辛苦的生下你,不是為了讓你為了那種人做傻事。”朱溪卻是毫不在意:“爹,您這句話說了這麼多遍,不累嗎?”“你!不可教!不可教!”姑父被氣到的發抖,卻又在強忍著撒氣。姑姑隻是看著女兒,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但她卻給了朱溪一份包裹,那是姑姑的所有的家當。“娘……”朱溪開口,如鯁在喉。姑姑再三叮囑:“溪兒,娘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孩子,娘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至於之後的路怎麼走,娘希望你能好好做個選擇。”朱溪沒有回答,而是在侍女的攙扶下,轉身越走越遠。龍嘉遠遠的看著朱溪離去的身影,十分落寞。她這時才想起自己要說什麼,便開口問身旁的人:“墨逸軒,你說昨夜午時你去了賭坊,可曾看到了葉楓?”墨逸軒老實回答:“看到了,我是隨著他進去的。”龍嘉皺了皺眉頭:“墨逸軒,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墨逸軒聞言,終於將一整晚的冤屈都說了出來:“但為夫並沒有進去玩樂,隻是與那賭坊老板,談了一筆生意。”“生意?”龍家很是好奇:“是什麼生意?還會有女人在場?”墨逸軒這時低下頭看著她:“為夫與那賭坊老板定下協議,若是可以讓表妹夫輸光身上所有的錢,就將表妹夫名下的那家店鋪,送給他們。”龍嘉頓時一臉愕然:“墨逸軒,原來是你……”墨逸軒摸著她的發:“若不是因為他,表妹又怎麼會受這種苦,我墨逸軒的妻子又怎麼會為了身邊的人徹夜難眠。既然爹和娘都拿他沒有辦法,那這個惡人,就由為夫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