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柳斐打電話給崔如年但怎麼都接不通,他怎麼能給罪犯通風報信,他腦子進水了?藍胖呸了聲:“他奶奶的,現在怎麼辦?”柳斐翻開霍美夕留下的日記,每個字符都變得可怕。【我不要做自己。】【臉又被劃爛了,血滴臟了我的衣領。】【刀,我要用刀紮透他們】【我又想吐了。】【賤人罵我醜人多作怪,她給我吃垃圾,胃疼想吐。】【她打我,拿針紮我,用刀劃我的臉。】【我恨她,恨爸爸,恨小雜種,也恨霍美琪。上天對我不公平。】【我恨我自己。】【我所丟失的,所遭受的,所痛恨的,所絕望的,必將全數討回。你們都是魔鬼。】【生而為人,我很抱歉。】翻到末頁,很隱蔽的位置她發現還有幾個字。【他的文身真好看,難怪他們要。】她倒吸一口涼氣,把字給蘇城看。死者霍美琪照片上有紅樹文身,但霍美夕寫的是“他”,指的是誰?“他們”估計是漠狄。他們趕到醫院去,金妮還在搶救,霍有道已經轉移到病房看護著。幾個人走路帶風闖進去,開口就問:“你們家誰身上有這個紋身?”柳斐把手機舉到他麵前,差點按他臉上。霍有道推開手機,看清紅樹文身,道:“我們家沒人文身,不會有這個。”“你最好想清楚再說,你兒子生死就看你能想的多仔細。”“你們把我兒子怎麼了?”“他被霍美夕綁走了。”霍有道兩眼呆滯,差點背過氣去,他絞儘腦汁回憶:“小羽和美琪好像都有。”那糟了,霍美琪已經慘遭毒手,下一個就是霍羽。蘇城立即通知藍胖和愛國去追捕霍美夕,搶在漠狄麵前救回霍羽,讓吥嘰留在34號院看守霍美琪的屍體。霍有道悔恨道:“都怨我,我要是早點知道金妮虐待美夕,早點阻止這一切,她就不會走上歪路了,不會落得家破人亡。”柳斐跑這種新聞多了也能練出幾分看人的本事,她想起藍胖說霍家親友不知道霍美夕的存在,諷刺道:“你早就知道金妮虐待她了,隻是你不想管,霍美琪和霍羽都長得美麗俊俏,但霍美夕卻醜陋嚇人,你覺得她太丟人,所以親友都不知道霍美夕這個人。假惺惺的懺悔,其實你隻擔心寶貝兒子的安危。你還不說實話?”“是,我都知道。金妮把她關在小房子裡對她不好,我也會經常去看她,她不愁吃穿。我能養她一輩子,隻希望她一直留在家裡,外麵對她並不友好。有一天,美夕對我說金妮拿刀劃她的臉,我很生氣想教訓下金妮,可看到美夕那張臉。”他一副要作嘔的表情,“她的臉太嚇人了,我後來就不再去看她。金妮也很少去管她,隻有保姆每天照顧她。兩年前美夕的臉嚴重發炎就把她送去醫院治療,她一直住在醫院裡,一年前才知道她外出租了房子,她內向膽小又宅,和我們斷了聯係。我出國一段時間,回來就聽說美夕回家了,要掐死小羽,金妮因此和她發生爭吵,結果她出去就死了。我以為是金妮害了她。”霍有道抬頭:“不對,死的是美琪。那和金妮吵架的應該是美琪的臉,她不可能認不出美琪。”“要麼去問金妮,要麼去問霍羽。”柳斐記得小羽弄掉了霍美夕的麵紗,看到了她的臉。護士急匆匆進來打斷他們,對霍有道說:“你是金妮的丈夫吧,很抱歉,她失血過多,搶救無效。”雪上加霜,霍家完了,霍有道捂著心臟倒在床上痛苦地蜷起身子。柳斐也不知道哪來的怒火,開口想罵他自作孽,是他的縱容和冷漠帶來了這些悲劇。她的手腕被人拉住,蘇城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在刺激霍有道,他拉著柳斐離開病房。柳斐恨恨道:“這種人不配當爹,你攔著我乾嘛?我能把他罵進ICU。”“他是自食惡果,不值得你浪費時間,快去救霍羽。”他發動車子急速開去李隊那兒。小徐將交通監控調出來,愛國已經盯著監控網絡看了半個小時,霍家附近的監控顯示霍美夕在上午10:40駕車離開,沿著東海大道往西郊去,但西郊偏遠,出了水秀城就是沒開發的荒地和廢舊的待拆農村。水秀城是商業廣場,因為偏遠,交通監控比較落後,小徐需要單獨調看,調看耽擱了五分鐘,愛國狗眼都快看瞎了也沒在監控裡看到霍美夕的車。而西郊荒地和農村沒監控,在水秀城都看不到她,她也不可能去到西郊,又不能從天上飛過去。她無緣無故失蹤了。“聯係胖子看看他追上沒。”愛國讓小徐打電話給藍胖。藍胖一直按照愛國給的路線在追蹤霍美夕,他追出水秀城發現有情況。西郊荒蕪,一片廢農村磚瓦破碎,野貓蹲在牆頭忽然驚叫一聲跑了。村子入口就一條,但裡麵四通八達有好幾個生產隊,藍胖開車進去,偌大的地方就他一活人。他看定位係統一切正常,心裡不踏實的感覺減輕了些。藍胖下車在空村裡轉悠查看有人有車經過的痕跡,鈴聲響了,藍胖接聽:“我這邊沒找到霍美夕,我還在村子裡勘察。”愛國心裡不踏實:“胖子彆看了,回來吧。”“回啥呀?我不逮住她,位置讓給吥嘰那公子哥坐。他奶奶的,霍美夕這惡人,不抓她我心裡膈應。”藍胖把手機揣兜裡,繞過樓房朝後麵的山坡去,山坡那邊是個老舊的軍事訓練基地,裡麵的人都搬走了,但基地後麵還有條水泥路,單獨通往外麵。“呸,我就說她不可能憑空消失,原來躲這兒呢。”藍胖走進基地,給蘇城發了條短信。小徐發現兩年前的記錄裡有另一條監控網,是從水秀城北麵覆蓋到軍事訓練基地的,因為搬遷所以監控廢了,但保存了兩年前的記錄。小徐調取水秀城北麵監控,畫質略渣但能看清有幾輛車從出口經過,他暫停放大其中一輛寶馬,能看到駕駛位上帶著口罩的女人,從露出的麵部特征對比就是霍美夕。“不對,後麵還有人。”蘇城眼尖心細,讓小徐再放大圖片,雖然圖片失真了,但他們還是認出了坐在後座的那個……怪物!“允兒?”柳斐驚得大叫,撲在屏幕上再次確認,她神情麻木的和死時沒有兩樣,但她就是師父的寶貝女兒柴允。蘇城拿出手機要給藍胖打電話,讓他原地待命,但他看到藍胖發來的信息:老大,我找到霍美夕了,這回我一定把她抓住,等我凱旋歸來喝酒慶祝一下。“糟了,藍胖有危險。”蘇城立即和愛國狂奔而去,柳斐鮮少看他們十萬火急的樣子,她愣了一秒也跟著衝出去,在他們發動車子的刹那鑽進車裡。蘇城開啟警笛,烏拉烏拉的叫聲提醒大家注意避讓,他不顧紅綠燈一路狂飆把油門拉到最大,硬生生穿過夾縫抄近路趕往訓練基地。愛國打電話通知吥嘰讓他帶人去基地抓霍美夕。柳斐抱著後座椅免得被甩飛,她問:“你們怎麼這麼急?”愛國語速飛快:“後麵那個鬼東西你看到了吧?它是飛鵬,簡單講是隻死電星人,但她殺傷力驚人,是屠夫手裡最好的屠刀,胖子不是她的對手。”它給藍胖打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什麼鵬?”最近事情一出接著一出,柳斐忘了和他們說允兒變異的事,趁這會兒工夫,她把允兒變異的過程講給他們聽。愛國鬼叫:“你不早點說,這下更麻煩了,漠狄他們找到了飛鵬,有第一隻就會有第二隻,這麼下去可不得了。”柳斐聽得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麼?”“這得從部落時代講起,長話短說你一定聽過一句話‘死即複蘇’,這是說顓頊的,沒錯。但它後麵還有半句,很多人並不知道。”“鵬歸來?”“對,死即複蘇鵬歸來,其實這句話最早說得從顓頊的叔叔少昊說起,這故事就長了。”在部落時代,電星人的飛船不慎落在海邊。影無法驅使飛船飛離地球,不得已在海邊定居,想辦法搜集材料修複飛船。影的腦袋上有詭異的三角,圓臉上雙眼睜的像鈴鐺,丄形鼻子看起來很滑稽,兩頰臌脹含著兩條舌頭。她的雙鰭是漂亮的海藍色,她在海裡遊泳不時冒出水麵,脊背上紅電樹文是她存儲能量的核心。她在海邊孤獨的居住了一百年,她的生命要結束了,但她需要把文明傳承下去。她遊到有人類居住的東夷部落,她最初和他們交談,雙方都不懂彼此的語言。影來自電星,他們的語言如同這個世界的風聲。她隻能教他們畫畫,用壁畫記事。教他們用刀在甲骨上刻字,教他們設置複雜的陷阱捕獵。影同時也享受著人類的供奉,他們給影取了個名字--玄鳥。他們尊崇影,便將她的形象刻畫在彩陶盆上。柳斐聽到這兒,打斷一下愛國:“彩陶盆?你是說人麵魚紋盆?”愛國點頭:“差不多。”柳斐猛吸一口氣,撫平衝擊感:“你繼續。”但有個年輕的東夷人叫姬玄囂,他並不相信影有這等神力,他率領一批族人來到飛船邊要殺了她。影在飛船裡沒搭理他,姬玄囂揮舞著棍棒叫嚷:“妖人,出來。”飛船艙門打開,出來的不是長著魚鰭怪臉的動物而是個漂亮美麗的女人,影用這一百年的時間造出了這幅人類的皮囊,這是影第一次開口說話:“我,是教會你們一切的高級生物,我來自電星。希望我們的友誼能繼續維持。”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原來玄鳥竟然是如此美麗的九天玄女,所有人都跪下高呼神仙顯靈,唯獨姬玄囂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姬玄囂挪開眼不看她,磕磕巴巴嘴硬:“障,障眼法,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讓我族人給你找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