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得白血病(1 / 1)

“怎麼?聽你這口氣還認識我?”柳斐擰著他手腕一把扯到麵前,仰頭瞪著他像隻暴怒的小奶獅子。蘇城低頭盯著這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女人,身高不夠氣勢很強,他隔著矽膠隱約能感覺到她手掌的溫度。溫暖的、熱熱的。他好奇人類為什麼會是熱的,地球人都是熱的嗎?他抬起手伸向她的臉。柳斐本能要躲開,但蘇城擰住她的手腕將她地抵在牆上,根本不容她躲避。“喂!快放了她。”團子舉起手電筒衝上來。吥嘰從後麵飛出來,觸手點在他脊背上,一陣電流竄過,團子渾身又麻又疼,兩眼一翻倒在地上。“團子你怎麼樣?放開我!”柳斐掙紮著,眼前這幾個人惡作劇團夥看起來不太好對付,這人力氣賊大,壓住她完全動不了,她有點慫了。不知道團子傷的怎麼樣?團子硬撐著點意識,努力朝她爬過去:“放開她……寂寞女鬼你衝他去啊,年輕小夥陽氣足腎好腰也好,一夜更比七夜強。”躲在後麵的落單直播小夥聲音發抖:“不,我熬夜作息不規律,腰酸腎虛還脫發,七夜不如一夜強。”落單小火杵那兒和生了根似的,兩條腿軟成爛泥壓根動彈不了。吥嘰尖叫著衝向他,還沒到他跟前,他自己往後一倒,暈了。“女人類?”蘇城一隻手壓著她,另一隻手貼上她的臉頰。她的臉肉嘟嘟的很軟,像他們氣團一樣可以捏,但可塑性不高,累贅,不好。柳斐心臟砰砰直跳,她生怕充氣娃娃會把她的臉給劃了,女人的臉是萬萬不能毀的。她認慫報命道:“有事好說,彆撕我臉。”她臉頰熱乎乎的,脖子的曲線很完美。蘇城不懂什麼叫完美,隻覺得她的脖子比身上女人的好看。她脖子裡的有東西在跳動,他的手指貼上去,沿著跳動的軌跡能感覺到是一條線。頸動脈,他想起來字典上有這麼個詞,破裂會造成大出血,救治不及時會死亡。柳斐被嚇得渾身顫抖,痛痛快快掐死她也比這麼變態的摸她臉和脖子要來得強,這完全是心裡折磨。蘇城的手沿著頸動脈往下,停在她的鎖骨上,沿著鎖骨的線條輕輕滑過。人類的身體構造真奇特,骨頭很硬,和他們完全不同,都不能隨意變換形狀。柳斐激起一聲雞皮疙瘩,這東西不是百合吧?她可不好這個。柳斐抓狂吼道:“你到底要怎樣?”“快離開這。”蘇城鬆開她,飄走去嚇那些還沒走的冒險隊員。吥嘰奇怪地圍著柳斐轉悠,好奇老大為什麼要摸摸她,他也伸手去摸她,結果勁兒使大了,一手按在她脖子上,阻斷她的呼吸。他後知後覺鬆手,在她耳邊拉了下鐵家夥,陡然增強的鬼片音效嚇得她心臟一抖,渾身冷汗直冒,後背衣衫都被汗濕了。她捂著脖子喘氣,爬向團子,頭暈心悸的厲害,剛摸到他的手就擋不住難受,徹底陷入昏迷。手機落在他們身旁,鏡頭朝外,紅色按鈕不停,錄像還在繼續。當柳斐在醫院裡醒來,她看到床邊坐著團子。她張嘴想叫他但嘴巴疼得很,口腔潰瘍又嚴重了。病房裡靜悄悄,隻有微弱的滴答聲,輸液瓶規律的滴液,手背上冰涼涼的。她動動手臂驚醒還在打瞌睡的團子,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手背貼上她的額頭:“你終於退燒了,剛剛柴副編還問你情況呢。”柳斐臉色憔悴,她順順頭發想坐起來。團子幫她把床搖高,給她後背墊個枕頭。“給我回複師父,我的身體弱著呢,這可算是工傷,報社得報銷醫療費。”“好,我馬上和柴副編說。”柳斐問他拆遷樓鬨鬼案怎麼樣?有沒有彆家去報道了?團子:“錄像都在。冒險隊有驚無險,隻是受了驚嚇,有幾個記者去作了報道,但沒什麼實質內容,昨晚嚇人的三個智能娃娃沒找到,估計是被藏哪兒了。一定是有人惡作劇,遙控智能娃娃。”柳斐咬牙:“逮到他們我非揍他們一頓不可。”團子翻看手機錄像停在一處給她看:“我說昨天那些鬼片音樂哪兒來的,都是這人惡作劇拉出來的。”視頻上有個圓形鐵家夥,團子查了下這是水琴,水琴上有數十根長短不一的黃銅尺標,充氣娃娃握著手柄,用圓杆敲擊黃銅尺標,又用圓杆一端的橡球滑過底盤,不鏽鋼諧振器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音。真可惡!被人耍了!團子有事先回報社。醫生手裡拿著一支筆走進來,看了下她床尾掛著的病例,又看她幾眼。她把單子遞給醫生,讓他解釋下這什麼意思。醫生看完沒告訴她,讓她張口檢查口腔潰瘍,末了說:“你最好去做個血檢。”看他不肯多說柳斐心裡就沒底,她等身體好些了去做血檢,無聊地等了一個小時才拿到報告單,又折回去找醫生。醫生看完,麵無表情地說出晴天霹靂:“你這是急性髓性白血病。”“白血病?”“嗯。”“癌症?”“嗯。”柳斐整個人像被一棍子打蒙了,她杵那兒半天說不出話。醫生後麵的話她也沒聽進去,腦袋裡一直重複著白血病三個字。她最近身體不好,以為是太累了,本打算跑完拆遷樓鬨鬼的報道就休年假。沒想到癌症先找上她,真應了那句話“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她有些精神恍惚:“能治好嗎?”醫生:“能,現在醫療水平能夠治好白血病,幾率挺大。你這個情況還要再去做個骨穿。”“好。”她去預約做骨穿,但要兩天後才出結果。醫生給她開了點降白細胞的羥基脲片,並囑咐她少接觸人群以免感染細菌,萬一再發燒就危險了。她特地買了個口罩戴上,一路上她都在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估計她沒幾個月可活了,但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她回家休息,盯著陽台外麵發呆,站到腿都麻木了,腦子裡還在思考未來怎麼辦,依然理不出思路。夜晚十分漫長難熬,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她醒來,身體已經被瓷磚凍得冰涼,躺了會兒才有力氣起來。她去燒水吃藥,掃了眼台上的麵包,口腔潰瘍讓她毫無食欲,已經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病來如山倒。水壺沸了,她嫌熱水太燙摻雜點涼水把藥吃了。柳斐埋頭在枕頭裡,這時候真的希望有人能關心她,一個快死的人。她壓抑不住任憑眼淚湧出,她怎麼就這麼慘,還沒感受過絕美愛情就要奔赴黃泉了。“我決定不了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當然也選擇不了什麼時候離開。該走的留不了。”但轉念一想,人固有一死,重如泰山或輕如鴻毛,都和她沒半毛錢關係。她隻是在這個平凡的世界努力的活過,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她經曆了二十多年人世繁華,匆忙、短暫卻也不全是悲涼。麵對死亡就坦然一點,給自己最後一點尊嚴。要不是她口腔潰瘍嚴重,她一定來一頓豪華火鍋祭奠一下胃。她戴上口罩去醫院拿骨穿報告單給醫生看,醫生說她已經到了白血病M5,是重危了,不治可能活不過半年。醫生建議她立即住院接受化療,再加上她是城保,國家會負擔很多費用。她問出重點問題:“治療費大概要多少?”醫生打量她一眼:“化療不是一次就行的,少說也得20萬以上,後期移植預算得50到80萬左右。”前前後後加起來得100多萬,她聽完反倒輕鬆了。柳斐釋然一笑:“謝謝你,我不治啦。”醫生心有不忍,勸道:“每個人情況不一樣,也有人50萬就治好了的。”柳斐搖搖頭,拿起東西走了,知道自己治療無望反倒一身輕鬆。完全的絕望總比零星的希望更讓人無所畏懼。手機振動,團子給她發消息說是手機錄像出問題了,他拿回去的錄像隻有一半內容。完整的錄像內容是用她手機錄得。她在醫院醒來就沒見到自己手機,她這是新買的。舊手機估計還在拆遷樓裡,辛苦拍到的新聞資料可比命重要。她趕去工業園區,發消息給團子讓他等等,她去廢樓找手機。她記得那晚是在四樓暈倒的,白天應該見不著矽膠惡搞人了,她大步走上去。空寂的倉庫樓,她的腳步聲非常清晰。她走到四樓,從裡到外找了一圈也沒見著手機。難道被惡搞人拿走了?嗚嗚的恐怖片音效忽然又來了,柳斐這會兒沒那麼害怕,大白天怕什麼鬼。反正她活不成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她走到水泥台板邊,朝底下看。“喂!我知道你們在,有膽子出來呀,姑奶奶還怕你們幾個破矽膠娃娃不成?一群混蛋,把手機還我。”“你好,人類。”柳斐身後響起人聲,她一轉頭就看到高仿版劉曼赤條條的貼在她麵前,她往後退一步,差點從水泥板上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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