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1 / 1)

斯人若彩虹 鰻魚Tech 1593 字 3天前

覃焰趕到養老院門口時,院子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老頭老太太們難得沒被招呼進屋子裡,一個個圍在院子中心的小池塘邊評頭論足,硬氣得很。正覺得蹊蹺,聽到池塘裡“撲通”一聲,覃焰立馬一個箭步衝到池塘邊,隻見水裡有兩三個壯漢如同落水狗般掙紮。有水花飛濺,他正想後退,不料又一個壯漢被扔進了水裡。水花再次濺得老高,老頭老太太們紛紛叫好,掌聲雷動。帶著魚腥味的水花濺到了覃焰這張風塵仆仆的臉上,他用袖口胡亂地擦了把眼睛,定睛一看,徒手扔壯漢的是個戴墨鏡穿皮衣的短發瘦高個。太陽底下,黑色的皮衣皮褲閃著光,格外打眼。覃焰瞬間想起一回事來,快速繞開老人們走到瘦高個麵前,拍著他的肩諂媚地跟他說:“哥們兒,你這麼能打,小爺一定得跟你交個朋友。”老人堆裡突然蹦出個戴金鏈子穿花褲子的年輕男人,嶽淼用細長的食指將墨鏡往下拉,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審視跟前這個人。個頭不低,平頭大雙眼,眼窩略微有點凹陷,鼻梁挺,唇線明顯,嘴角上翹……長得不賴,和正灰溜溜離開養老院的這幾個開發商的狗腿們不一樣,但一身街頭小混混的打扮,上來又勾肩搭背的,所以暫時無法將他歸結為好人。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裡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壞。於是嶽淼繼續偽裝,毫不留情地澆他冷水:“誰他媽是你哥們兒?”覃焰聽見這話,又聽到老人們的哄笑,挑著眉一抹奸笑飄上唇角。他大手一揮,重新重重地拍在了嶽淼的肩上:“這位壯士……”結果話還未說完,一個過肩摔,他倒地不起,哀叫連天。嶽淼拍了拍手上的灰,摘了頭上的假發套和臉上的墨鏡,“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是個姑娘!滾——”見人倒地,又見嶽淼發飆,老人們才紛紛出聲解圍:“自己人,自己人……”最愛看熱鬨的潘大爺用拐棍戳了戳躺在地上的覃焰:“小早兒,快起來,這姑娘是你媽請來教訓狗腿子們的,護工們都不在,你得幫著招待招待。”覃焰卻躺在地上沒吭聲,胳膊撐著頭看著太陽底下這個假扮男人的姑娘,一動也不動。嶽淼個子高,腰細腿長,從他的角度看,她黑色皮褲下的腿越發修長性感。他懶洋洋的欣賞著眼前的畫麵,半點惱怒也沒有,看著嶽淼,想起來一個人,是最近演電影的女模特。身材像,眼睛也像,跟她一樣迷人。除了賽場上的對手,嶽淼第一回遇到被她撂倒卻不生氣的主兒,一時間站在原地無所適從。但被覃焰看久了,她便厭惡起這雙明目張膽亂看的眼睛。這眼神裡充滿了陰險和饑渴,就像饑餓已久的獸在覓食。看得她心裡毛燥燥的,讓她忍不住想動手。可這人又算半個雇主,她隻能克製。“姑娘怎麼稱呼?”手被覃焰拉住的時候,嶽淼的怒氣值瞬間上升到頂點。覃焰的手掌很粗糙,刺的她格外不舒服。嶽淼一個甩手就要往覃焰的臉上扇!但如同起身時的敏捷,覃焰同樣靈活地躲過了她扇過來的巴掌。“我叫覃焰,西早章,焰火的焰。你呢?”覃焰兩隻手用力地鉗製住嶽淼的手置於胸前,帶著點狠勁兒,這股力量卻被溫柔的聲音掩蓋了。兩人之間距離極近,嶽淼被迫看著覃焰的眼睛,這雙眼又壞又深邃,像個泥潭,眼珠子上還飄著自己這張怒火攻心的臉。他說話時嘴巴裡傳出一股味道,像小時候吃過的水果味兒棒棒糖,嶽淼看不見他嘴唇的上的色彩,但看灰度,應該很紅。嶽淼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武力值在降低,手上的力氣不如覃焰大,隻好又動腳。長腿一彎,膝蓋往覃焰的要害部位撞。覃焰反應極快,迅速彎腰往後躲,雙手放開嶽淼的同時又順勢扶住她的腰,然後用力一抱,將她一把扛上了自己的肩頭。嶽淼頓時天旋地轉,隻聽見旁邊的老人們驚呼過後又是一陣拍手叫好。她一雙長腿借不上力,直動彈,重拳落在覃焰的背上,可覃焰連吭都不吭。她隻好動得更厲害,覃焰沒辦法,朝著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這一拍效果顯著,嶽淼不動了,臉憋得通紅,隻能動嘴:“不要臉!”覃焰仍不放她下來,反倒耐心教育她:“功夫再好,到底是個姑娘,對男人出手要謹慎,萬一人家功夫比你好呢。下回要碰到彆個,可千萬不能這麼莽撞。”覃焰循循善誘完才放她下來,她剛落地,覃焰的臉上就挨了一個巴掌。“不要臉!”嶽淼再次重複剛才的話。這下覃焰的臉變了色,他伸出手掌揉了揉被打的臉,邊揉邊把嘴角的笑收了起來,連看嶽淼的眼神也變得狠厲。嶽淼倒不怵他,瞪著眼睛與他對視,順帶著摩拳擦掌。看架勢,兩人之間仿佛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架要打。養老院裡年輕人少,老人們很少有這樣的熱鬨看,可這姑娘忒厲害了,一點虧也不肯吃,覃焰看起來也像真生氣了。有老人想勸解二人,卻被潘大爺給製止了,潘大爺笑了笑,朝其他人眨了眨眼:“小早兒心裡有數,且看吧”。正值午後,陽光灼目,光線裡飄著塵埃,空氣中流動著猛獸誘食的詭譎氣息。覃焰慢慢逼近嶽淼,嶽淼感受到他身上的殺氣,正要動手,覃焰卻先她一步,長手一撈將她反身擒住。嶽淼都還不知道自己的雙手是怎麼被覃焰擒住的,水果糖的氣息就噴在了她的耳邊:“都說了出手要謹慎,你怎麼就是不聽呢,這一招你學校裡沒教吧,要有興趣,小爺教教你。”覃焰俯身扣著她,雙腿夾著她的腿,將她的臀部緊緊地扣在自己的大腿中間。嶽淼又羞又氣,加上這股陌生的男性氣息噴灑在她的耳蝸裡,雄性荷爾蒙迅速侵襲她,讓她陷進那片泥潭裡,再也動彈不了。“放開我!”她用唯一能動的手指在覃焰身上亂戳,結果戳到了一塊硬物。她呆住了,手指也僵掉了。但她戳的其實是覃焰最下麵的一塊腹肌。覃焰也愣了一秒,她要是再往下,可就戳到了不該碰的地方。他緊了緊手上的動作,嘴唇直接靠在了嶽淼的耳廓上,輕佻地笑:“彆亂動啊!”聲音很軟,帶著點浪蕩。嘴唇也很軟,黏黏的。嶽淼心尖上有螞蟻在爬,她沒忍住側過頭罵人:“你——”剩下的話卻被覃焰的嘴唇給堵住了。大腦瞬間缺氧,她睜不開眼睛。覃焰也猝不及防,但他竟沒有放過這次良機,閉上了眼睛在嶽淼的嘴唇上輕輕地研磨了一下。幾乎是無意識的,不受控。這是個意外,覃焰沒想到嶽淼會偏頭。親完後他笑了,像小孩兒嘗到了糖,還順帶舔了舔嘴角,然後才把人鬆開。嶽淼看到覃焰嘴唇上的灰度變深了,而自己的嘴唇上,留下了水果糖的糖漿。是蜜桃味兒的。老人們笑著四散離去,把空間留給年輕人。他們在心裡為覃焰叫好,這小子是該討個老婆了,能打架的最好。這樣他們就不用擔心這所養老院被強行拆遷了。對覃焰的不要臉感到無語至極,但心裡狂躁的程度卻沒想象中高。憤怒又失措的嶽淼看了眼覃焰,眼神告訴他,老娘怒了,但老娘不想陪你玩了。覃焰看到氣急敗壞的嶽淼長腿一抬,走了,頓感失落,急忙衝她的背影喊:“喂?錢不要了?”他還以為自己會再挨一巴掌什麼的,但沒想到她就這樣走了。她腳步很快,黑色的皮衣皮褲很快便融入到金色的陽光裡,消失在養老院的門口。覃焰撐著腰坐到了池塘邊,摸了摸被打的臉又舔了舔嘴唇,然後從花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裡,腮幫子鼓起來之後,看著門口無恥的笑了。嶽淼始終沒回頭,經過兩三個老頭時,聽見其中一個說:“不愧是部隊裡錘煉過啊,小早兒雖然受了傷打不了架,但以後討老婆是不怕被欺負咯。”想起接活時院長告訴她,說院裡唯一的年輕男人——自己的兒子不會打架,所以才請個幫手教訓一下時不時來養老院想強行拆遷的無良開發商。所以她一直以為院長的兒子是個弱雞。原來不是不會,而是不能。既然不能,偏偏又要對她動手。極其不爽。權當是給養老院做慈善了,嶽淼不打算再收這筆錢,當然,也不打算再來這個養老院幫忙打架。此生她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上來就拍肩膀,然後拉手,之後……想到覃焰的不要臉,嶽淼就忍不住咬自己的嘴唇,一咬上去,都是蜜桃兒味。嘴巴裡是甜的,心裡卻是苦澀的。她初吻沒了,還被人摸了屁股。這道坎,她怎麼也過不去了。“人都走多久了?還看呢?我看你還能撐多久,你媽要是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潘大爺走到覃焰麵前站定,帶著笑教訓他。覃焰揉了揉肩膀,這才“哎喲”一聲,“小潘啊,麻煩你幫忙叫個車,我這怕是要去醫院走一趟了。”潘大爺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這一個多月算是白養了,怎麼,看上這姑娘了?”覃焰猛嘬了一口糖果上的糖漿:“得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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