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妙孺拿著礦泉水瓶站在一邊,荊南柯和她要水喝的時候,她就會把礦泉水遞給她。明白自己並不是非要去超越周宇風,吳妙孺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總算是找到了支撐點,安定了下來。她一直都陷入了一種思維陷阱中,認為在網絡上說的話就要去實現,卻忘了裡麵的複雜性,並不是所有的話語都要去做好,還有諷刺自嘲這種可能性。L大的學生也隻是看看熱鬨,沒有人在意吳妙孺是否真的會超越周宇風。不過……自己真的不能超越他嗎?既然彆人都把這句話當樂子看,她難道就不能逆著他們的想法去做呢?感覺自己好像在與全世界作對一樣,多酷啊!咳,她就是想想,不當真。吳妙孺心虛的捏了捏衣角。不過,追究到底,吳邈儒不經過她的同意就在用她的賬號發影響她生活的語言這件事,終是在她心裡留下了一個不舒服的刺。她抬頭看了一眼飄在上空皺著眉看人健身的吳邈儒,少年呐,你要多玩遊戲少辦事,咱們是平行世界彼此的自己,你想做啥事咱商量著來成不,求你不要擅作主張。似乎是注意到了吳妙孺幽怨的目光,吳邈儒俯視著她,撇撇嘴,道:“看我做什麼?”吳妙孺鼓了顧腮幫子,聽他這語氣,真是氣人,好像她還不能看他似的,要不是他先做錯了事情,她能憂心忡忡的看他嗎?有道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無數次,吳妙孺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太脆弱了,不能承受吳邈儒次次給她所謂的小驚喜。這次的驚喜就夠她驚上一段時間了啊喂。見吳妙孺鼓鼓的看著他,也沒有說話,吳邈儒飛下去站到地上,道:“你到底看我做什麼?”吳邈儒話語裡帶著點審問的意思,氣勢淩人,吳妙孺一下子沒有了勇氣,糯糯道:“沒什麼的。”吳邈儒眼角一挑,道:“真的沒事?”“就是覺得你這個樣子能飛,挺酷的。”一臉誠懇。“……”吳邈儒翻了一個白眼,真容易滿足,覺得飛就是酷,在他們的世界裡,飛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隻要考一個傻瓜飛行員證,誰都能騎飛行器。好歹是把吳邈儒糊弄過去了,吳妙孺長出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又有些隱隱的憂慮。就像她之前想的,她怕吳邈儒會再次做出類似的事情來。總得找個機會好好的和吳邈儒說說,叫他不要再這樣了。一天的時間總是很快,和荊南柯道彆之後,吳妙孺在宿舍門口猶豫了一會,終是打開了宿舍的門。吳妙孺一進門就聽到了陰陽怪氣的聲音。“喲,我們的大學霸回來了,學霸可厲害了,都能超過周宇風呢!”說話的是吳妙孺的宿友之一,叫姚北北,舍友三人就數姚北北最看不起吳妙孺,一些刺痛人的話也數她說的最多。吳妙孺低著頭,心想我就當什麼都沒有聽到,上床把床簾一拉,就是我的世界了。吳妙孺有鴕鳥心態,吳邈儒可沒有,他懟著吳妙孺的耳朵道:“喂,這你都能忍?”吳妙孺微微點了點頭。少年啊,她怎麼就這都不能忍啦,她好歹都和這群磨人的小妖精生活了一年多了,早就被她們鍛煉出來了,她們說比這更惡毒的話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了……啊,不是,你還沒來這個世界呢!吳妙孺用一種“年輕人你要學會忍耐”的眼神看了吳邈儒一眼。吳邈儒:“……”吳妙孺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模樣,惹惱了姚北北,她跺了跺腳,環起手臂,道:“學霸還說她不喜歡周宇風呢?你們信嗎?”“誰信?學校論壇上關於學霸暗戀周宇風的帖子我可都收藏著呢,還有幾首酸詩,嘔。”“當然不信啦,嘻嘻。”其他兩個宿舍哄笑道。其實連我自己也不信,我當然喜歡那麼優秀的周宇風了,這是人生榮幸!吳妙孺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爬上了床,拉上了自己的小簾子。姚北北大聲道:“吳妙孺學霸就這麼點本事啊,在論壇上不是懟得挺開心嗎?到了現實裡就慫了?學霸是個鍵盤俠哦!”吳妙孺坐在自己的床上,隨手撈了一直小狗仔抱在懷裡,眼眶微紅。不要再說了嘛,人家上床了,沒有公德心的小姐姐們,彆人上床就意味著想要休息了,想要睡覺了,就不要發出聲音打擾人家了嘛!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就不能……吳妙孺抽了抽鼻子……好好相處嗎?吳邈儒抱起一隻粉紅兔子坐在她對麵,他看到吳妙孺流下來淚水,頓時有點手足無措。她怎麼這麼愛哭啊,今天哭了兩次了。掛在吳妙孺脖子上的荷魯斯閃了閃光,想引起自家宿主的注意力,荷魯斯小聲道:“宿主大大,我覺得你應該做些什麼來哄女性宿主大大開心。”吳邈儒聽了荷魯斯新奇的叫法皺了皺眉:“什麼大大?”荷魯斯雖然沒有臉,沒有辦法給人看到表情,但是吳邈儒竟然從它的語氣聽出了嬌羞:“人家上網的時候,學到的新詞,是對崇拜的人的一種稱呼。”“……”吳邈儒道:“你剛才想說什麼……”“次哦,人家剛才是想和你說你要哄哄女性宿主大大。”吳邈儒感覺這貨剛才嬌羞的笑了一下。吳邈儒:“……”這貨從這個世界裡都是學了什麼新詞?吳妙孺有越哭越凶的架勢,吳妙孺哭起來是不發聲音的,但是從她抖動的肩膀不難看出她確實是越來越傷心了。這有啥好哭的,心裡不得勁了,不要憋著,上去懟她們啊,誰欠誰的。“我怎麼哄?”他像是那種會哄人的人?實不相瞞,他現在不僅不想哄人,甚至想給吳妙孺一個彈指,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哭能解決什麼問題。哭隻會顯得自己軟弱無能,還浪費時間。吳邈儒紓尊降貴的拍了拍吳妙孺的肩膀,語氣僵硬道:“喂,你先彆哭。”吳妙孺抬起頭來,淚眼模糊的看著他。怎麼著,傷心還不要人哭,難不成還叫人壓抑自己的負麵情緒,發泄一下都不行嗎?這就不怎麼對了,心裡不舒服就是要哭上一哭才能得勁,哭完之後還是一個好軟妹,笑麵人間各種不值得。“乾嘛了?”聲音裡儘是哭腔的沙啞。吳邈儒不以為意道:“在健身房的時候還看你和那個胖球聊得那麼開心,我還以為你被她開導的差不多了,沒有想到你也隻是表麵上看著放下了,實則彆人一說你還是會崩。”荷魯斯著急的閃了幾下光,宿主大大你這是哄人的節奏嗎?“這不一樣!”“嗬嗬,哪裡不一樣。”“南柯說的是我不用超越周宇風,不必讓自己有那麼多的壓力,為了根本就不能實現的事情而心煩,她們……”吳妙孺抽了抽鼻子:“她們是說我不配喜歡周宇風,還拿你在論壇上說的話當樂子,對我冷嘲熱諷。”吳邈儒理直氣壯道:“對啊,不就是一件事嗎?都是因為周宇風,你才會糾結和傷心。既然你放下了超越周宇風的大石頭,那你為什麼不能放下喜歡周宇風,左右都是和周宇風有關,就是一件事情。”吳妙孺聽得有些頭暈,愣怔道:“不……”她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傻傻的看著吳邈儒,連眼淚都忘了擦:“不是啊……喜歡是喜歡……”吳邈儒嗤笑道:“你聽我給你分析,你之前憂愁是不是因為周宇風。”吳妙孺點頭。“現在哭是不是因為周宇風。”“不是啊,主要還是因為她們口無遮攔……”吳邈儒敲了敲她的腦袋,道:“但她們如果不說周宇風的事,你還會哭嗎?”……好像不會……大學都快兩年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周宇風的,可能是因為周宇風在操場上和彆人打球的時候,那青春昂揚的瀟灑與自信,吳妙孺覺得沒夠幾個見了的少女是不動心的,上課走神的時候,十有八九吳妙孺都會想到周宇風,回過神來本子上落了一行周宇風的名字……有時候被宿舍欺負的緊了,她也會想想周宇風溫文爾雅又不失陽光的臉,整顆心都有被治愈的感覺,可以說,周宇風算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底線,雖然這個底線都不認識她,連句話都沒有說過。宿友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了,明裡在說不信她不喜歡周宇風了,但她們嘲諷的語氣,暗裡的意思就是:你看看你,誰不知道你喜歡周學長,你還否認,你連喜歡周學長都不配,還說這種話。宿友就是把“吳妙孺不配喜歡周宇風”這種話赤裸裸的拍在她臉上了,之前不管論壇上的人怎麼說她,吳妙孺隻是看著沒有真真切切的聽到,有時候隻是文字性的表達其實是挺蒼白的,吳妙孺也沒有什麼多麼大的反應,躲在被子裡麵頂多就是眼圈紅了,還有點少女秘密被發現的害羞,但是當宿友說出來,吳妙孺心底的防線一下子就奔潰了。吳邈儒自認為看懂了少女心思,不免得洋洋得意,彆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卻一想就想明白了,他果然是天賦異稟,吳邈儒道:“所以,你心情的變化都是由周宇風而起,這就是一件事,一個性質,是一樣的。”吳邈儒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吳妙孺那張苦哈哈的臉,道:“你為了超越周宇風的事情煩惱,為了彆人說你不配喜歡周宇風傷心,放下周宇風,你才不會再痛苦。”吳妙孺:“……”少年你挑人下巴……真的好中二……真的,抱狗子公仔的在校女大學生從來不打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