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班到深夜11點,下班時給老媽打去個電話,聽老媽說今晚和朋友跑上海談業務去了。她真心不想老媽這個年紀了,五十多歲的人,還要操勞奔波的。不過……她現在能做的,好像隻有打個車去前炒麵胡同,去那裡的酒吧,尋找一下心靈上的慰藉。打車花了五十多元。下了車,走進胡同,這裡很安靜。夜已深,偶爾有狗叫,貓嚎,她背著夜色一個人走著,發出空靈的腳步聲。很快,愛情量販式的燈牌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加快腳步走進了酒吧。酒吧裡很溫暖,是靜吧,霓虹燈緩慢的變幻著顏色,燈光下,有一個打扮很嘻哈的帥氣男人,他正坐在酒吧中央的舞台上一把黑色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抱著一把吉他,唱著民謠。一位穿著白色襯衫,氣質很紳士的男人走過來,對她深深鞠了一躬。“愛情量販式歡迎你,這裡有優質的小鮮肉、小狼狗、歐巴大叔、白領精英,隨你打包帶走。”聽到這裡,她麵頰紅紅的,不太好意思往裡麵走了。她小聲問,“這裡是相親中介嗎?”“哈哈,姑娘你可真幽默,來我們這裡的客人全是單身,所以這裡的男人隨你選。”她點點頭,好奇地跟著男人往裡麵走。她才發現,這裡麵積很大,卡位就有十二多個,圍繞著舞台,舞台後麵是個舞池,不過沒有人跳舞。舞池後環繞著吧台,這裡有零零星星的四、五個男人坐在吧台前,喝酒。其中一個人的背影很眼熟,那頭利落的短發,讓她一眼認出來了,他就是時運。她馬上對身邊很紳士的男人說,“那邊有我的朋友。”“那就好,我這就把你交給你的朋友,祝你玩得愉快!”之後,她逃也似地跑到了時運身邊,她還真不太適應,這裡那種單身男女互撩,散發出濃濃的荷爾蒙的氛圍。不過,在酒吧裡走一圈,她幾乎已經忘記了來這裡的目的。來到時運身後,輕拍他的肩膀,“嘿!”“嗯?”時運端著一杯,轉頭看來,見到是李星子,馬上洋溢起溫暖的笑臉。他第一反應就是李星子已經單身了。一股喜悅湧上他的心頭,本來應該笑得很開心的,不過他還是控製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溫和地問,“你怎麼來這裡了?”誒?她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哩,就反問回去,“那你怎麼在這呢?”“哈哈。”不言而喻了。他見她那雙美眸躲閃了,就不好再追問下去了。好吧,他怎麼好追問一個女孩子關於感情的問題呢,即便他很關心她的情感世界。他拍拍身邊的凳子,“坐。”她坐在他身邊,距離有一拳遠,這距離有點近,她就把凳子向旁邊挪動一下,拉開了些距離。他知道她害羞,就要照顧她的感受,也把身子向旁邊挪了些距離。他招呼調酒師,“兄弟,給我身邊這位美女來一杯水母轟炸機。”從她的拘謹,他能看出,她應該不是酒吧的常客。他就轉過頭對她解釋,“這裡的人都很好,很隨和的,你隨意就好,我給你點的這款雞尾酒,非常具有觀賞價值,你看了就會喜歡的。”“噢?”她是不太了解雞尾酒的,雙眼明閃閃的,期待地看向調酒師。“他看著她清爽的麵龐,喜歡地笑了,“你下班後可以多來酒吧放鬆,是不錯的體驗,而且還能多認識些新朋友。”“我可能比較宅,除了上班就是回家陪我媽,今天我媽和朋友去上海了,我才抽空過來。”“阿姨也是很拚的呀。”“沒有辦法,背著一屁股債,唉,房子抵押給銀行又要被收走了,車也扣了,我現在都是來回地鐵、公交、滴滴了。”她嘟著嘴。她其實不愛和彆人聊起這些的,不過,每次見到時運,她就自然而然地說出這些來了。時運點點頭,理解地注視她,“創業是有很多不確定的情況,比如大德之前做的那兩單生意,是李輝讓我拚儘全力給搶來的,他非常看好,說一定有錢景。其實我當時並不看好,因為李輝是我的上司,我隻能照做。”“李輝哦,就是那個大德的CEO,和德古拉有得一拚了。”她聽艾米說起過的。德古拉是著名的吸血鬼。“乾嘛這麼說?”他歪頭看她,眼神疑惑。“我朋友艾米之前在大德工作過,她覺得大德的領導全是吸血鬼,沒有人性的那種。”說到這裡,她欣賞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哈哈。”他接收到了她欣賞的目光,有些自豪的感覺。不過,他身為大德的人,不太喜歡這種說法,於是反駁說,“錢多多又好到哪裡去了?”換作平時,她一定會反駁的,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就比如崔武,並不是她以為的有誌青年,還有吳蒂,也並不是她以為的單純的女強人,所以錢多多總有著她不了解的一麵。怪不得呢,她媽媽總跟她說,社會的水很深,不論你在社會上拚搏多少年,還是有你了解不到的那一麵。“也許大德也有好的一麵,隻是我朋友艾米沒有看到罷了。”對她的這種說法,時運感到有些意外了,他覺得她好像有了些變化。這時,她的水母轟炸機已經調製好了,調酒師放在了她的麵前。她撲閃撲閃長睫毛,見到眼前杯子裡海藍色的液體裡,浮動著五、六隻水母,好奇地問,“怎麼製作出來的呢?”調酒師賦予魅力的笑了笑,“那是活的。”“活的?!”她麵頰紅紅的,看著那活靈活現的水母,感到很治愈。時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杯子,“你彆聽他亂講。”“可是,真的好可愛,我都不忍心下口。”她明亮的眸子裡,倒影著海藍色,水母好似在裡麵有了生命一樣。時運又想起了那天,在海洋館,李星子看到企鵝時的表情,不得不喜歡看著她,“你大概和小動物們是一家的。”“你懂什麼呢,這些很治愈的。”順便白了時運一眼,“你學心理學的,這都不懂。”他勾下唇角,“心理學主要還是理論為主,更加公式化,不是說每種心裡感受我們都能體驗到的,就比如你一直說的治愈,我就體會不到。”她滿臉無奈地樣子,說,“果然是兩種人。你是美國大豪斯裡長大的,溫暖中成長起來的,當然不會理解我們這種嘍。”她這麼說,反而引起了他強烈的好奇,他想知道她是哪一種人,想知道她需要哪一種人做伴侶。所以,為了探得她藏在心裡的秘密,他要用心理學理論做引子。“心理學有一條關於戀愛的理論說,每個人對未來戀愛對象的選擇都離不開原始家庭,在戀愛關係中,你可能會想要一個爸爸,也可能會想要一個媽媽。所以我想聽聽,你想要的是?”“我還沒有聽說過這種理論。”她好奇地看著他,真心不懂。從她天真充滿求知欲的眼神裡,他判斷,她已經上鉤了,於是就更加起勁兒地分析起來。“每個人的成長過程呢,其實是一個獲得情感滿足的過程,最重要的時間是零到三歲,其次是三到六歲,再其次是六到十二歲,每個時間段的情感不夠滿足,都會導致你成年之後的情感需求就來自於那個時期。比如你在零到三歲時缺失了父愛,你長大後就會需求一個父親,反之則是母愛。”聽過時運的說法,她開始回想自己,父母在她很小時就離婚了,這麼說來,她缺失的是父愛,那麼她就需要一個父親。她迷蒙的雙眼,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中,給人一種天然呆萌的感受。時運被這無邪的眼神吸引住了,更加想了解她心中所想,就更賣力的引導她。“比如我,成長過程中是情感一直是被滿足的狀態,我沒有情感缺失。”她好奇地問,“你這種沒有情感缺失的人,就沒有情感需求了嗎?”他喜歡地看著她,“我的情感需求就是被需要,你需要我,我就來保護你。”在說“你”的時候,他很用力地咬字,烏黑的眸一閃一閃的。她發覺了他的異樣,心裡有了些小悸動,就撞著膽子多看了他一會兒。他那深邃的眸子在霓虹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來令人迷醉的光,那高挺的鼻梁彰顯著傲氣和自信,薄薄的玫紅色的唇會讓女人想去觸碰。她才喝了兩口酒,怎麼就會有迷醉的感覺了呢?她扶住太陽穴,卻依舊迷醉著。她散亂的視線,讓她顯得很柔弱,讓他很想擁抱她,把她柔軟的身子抱入懷中。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手有些失控了,即使他很想控製住,也沒能控製它們伸向了她,並環住了她的肩膀。這樣唐突的觸碰,讓她猛然清醒了,她抗拒地推開他,“喂,你喝多了嗎?”男人喝點酒,就亂來,讓她反感。她用力撥開了他的雙手。那微蹙的眉頭,滿是不高興。他意識到她不高新了,就放開手,抱歉地說,“是有點喝多了,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你需要一個讓你充滿保護欲的女人,你大概是有英雄情結。”說完,笑了笑。被她嘲笑了,他反而覺得很幸福,“我有英雄情結的話,你有什麼情結呢?”“嗯……?”她咬住嘴唇。有些話,她還不想說,她總覺得還不足夠那麼熟悉。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在她猝不及防時,站在了他們兩人中間。她仰頭看去,男人很高很壯,有些魅力,可就是不認識。她卻見男人認識她似的表情,所以有些奇怪。男人轉頭看向時運,“走,出去說。”她才明白,男人是來找時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