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欸，小王，你怎麼在這兒啊，楊倫正到處找你呢，彆愣著了，快去快去。”語珊被這句話嚇了一跳，瞬間看清拍著自己肩膀的人是劇組的化妝師，也姓王，大家都喊王姐，人很好，為什麼說人很好呢，見到語珊知道她也姓王，給了語珊一瓶飲料，笑容很和藹。語珊馬上合上劇本，抱在懷裡，對著王姐深深鞠個躬說道：“謝謝王姐！我這就去！”然後風風火火的跑了過去。身後還有著王姐“你慢點跑，彆摔了！”的呼喚……語珊跑過來看到樓兮顏剛想喊，就見樓兮顏把食指放在嘴前對著她做了個噓的動作，語珊點點頭，雙手抱著劇本墊著腳安安靜靜的挪到樓兮顏旁邊，順著他的眼神看向了已經開拍的布景內。然後語珊就愣住了，她不知道現在拍的是第幾場，就見著飾演付玉樓的左相賀身著玄色衣袍，長發玉冠，手裡捧著琴，胸口插著一把匕首，眼中悲喜莫辨，隻是嘴角帶著美的令人心碎的笑，因為劇本中的付玉樓，就是這麼人間難得的存在，可是他現在卻美的像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天地間一樣。飾演女主的張珂跪在他身邊，眼中含淚，死死咬住顫抖的唇，她看似想要抱住眼前的人，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才不會讓對方過於疼痛。此時就聽付玉樓輕輕笑了一下，但這一笑好像扯到了傷，轉而又咳了起來，他抱著琴的手抬起，吃力的為眼前的人拭去眼淚，聲音虛弱的說道：“彆哭。”這兩個字說完像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喘了幾口氣，又繼續道：“終是我騙了你。”林依瞬間淚如雨下，但是隻是默默的哭，沒有多說一句話。付玉樓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眼中有著眷戀，他說道：“如若我說，我後悔了，林依，你還會不會信我。”被問的人沒有說話，問的人似乎也如同不在意的自言自語般的繼續說道：“彆信了，林依，你不該再信我的。”這句話說完，他的眼睛也閉上了，撫摸著林依的手落了下來，懷中的琴掉在地上，發出嗚咽的琴音。“付玉樓！！！”就聽張珂飾演的林依忽然對著已經閉上雙眼的人大聲喊著他的名字，然後猛地上前抱住他開始哭起來。沒有嚎啕大哭，隻是抱著懷裡的人，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低低地哭泣著，語珊從這裡可以看到的是張珂背對著自己，但是她整個人都哭到渾身顫抖，低低的，如同一曲悲情的歌，語珊隻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被激了起來。然後聽見導演喊道：“哢！非常好。這條過。”又聽導演說道：“大家休息一下，張珂緩緩情緒。”飾演付玉樓的左相賀此時已經起身了，扶著哭到不行的張珂向他們這邊走過來，這邊張珂剛坐下，有人遞來了麵紙，她抬頭看到哭成淚人的語珊，一邊抽噎著一邊給她遞著紙巾的樣子，惹得她又哭又笑的。她拿著紙巾擦著眼睛笑著說道：“欸，這誰家的孩子，怎麼哭的比我還慘，太可愛了。”這邊還準備勸張珂的導演和她的助理也都愣住了，因為張珂有一點，好演員是好演員，就是太容易入戲，不容易走出來，每次剝離角色都很是困難，沒想到今天這麼快就好了。大家因為她這句話也注意到了語珊，一看她哭的不成樣子，也被逗笑了，然後聽到過來給演員補妝的王姐也笑著說道：“這是柳儒的小助理，小王，剛畢業沒多久的一個孩子。”張珂情緒漸漸的平複了下來，她笑著拉著語珊的手說道：“欸呀親愛的，你快彆哭了，哭的這個招人心疼的，回頭姐姐帶你吃好吃的啊，乖。”說完還給語珊遞了杯奶茶。語珊紅著一雙小可憐的大眼睛，一抽一噎地喝著奶茶，嗯，香草味的，好喝的眯起眼睛，瞬間就不哭了。就是這副樣子又惹的張珂笑了一會兒。張珂對著語珊身後笑道：“不然柳儒你把這孩子給我得了，我肯定不虧待她。”語珊聽了這話，捧著奶茶回頭，看見自家師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師傅一身錦色古裝衣袍，長發被一根玉簪鬆鬆挽住，手裡握著一根竹笛，公子如玉的模樣。雖然語珊見過師傅各種各樣的樣貌，但還是被懾了魂般的，呆呆說了句：“墨千臨活了啊……”張珂又被逗笑了，柳毅聽了也笑了，這時才開口說道：“我這邊喝過水你就不見人了，還以為你怕累，沒想到躲起來喝人家奶茶來了。”語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幾個人聊了一會兒，又繼續開始趕工。拍的又是語珊不知道的場景，布景內張珂飾演的林依抱著一把斷了弦的古琴失魂落魄般的坐著，師傅飾演的墨千臨無聲的走了過來，靜默的麵對著她也坐了下來。他沒有說話，他一直都是話不多的人，隻是如果你願意抬頭注視著他的眼睛，就會看見他看向她的眼眸裡，情真意切的愛戀，極力隱忍的，從來不曾訴說過的，愛意。墨千臨輕聲說道：“我送你出去。”林依如同沒聽見一樣一動不動，墨千臨歎了口氣，伸出雙手去扶她，不想卻被林依一把抓住手，她抬起頭看著他近乎崩潰又瘋狂的說道：“你能救他對不對！墨千臨，你能救付玉樓的對不對？對不對！”墨千臨看著她，那雙眼眸裡閃過的是心疼，心疼到讓人難以觸碰，他沒有說話。林依卻不依不饒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命的攥著他的手喊道：“你說話啊墨千臨！你能救他是不是！你說話！說話，說話啊！”最後竟然又如同脫力般哭了出來，她語氣哀求的說著：“你一定知道怎麼會救他回來的對不對，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一字一句，如同刮骨的刀，全部刮在墨千臨的心上，刀刀入骨割取著他心中的每一片。墨千臨輕輕歎了口氣重複道：“我送你出去吧。”那雙眸子裡全是心疼。林依低著頭抱著琴，她看不見他的情，她的眼裡除了這把殘破斷弦的琴之外什麼都看不到，林依甩開墨千臨的手，死死抱著琴尖聲哭泣道：“我不走！要走你走！我寧願和他死在一起！”她悲痛欲絕的抱著他的琴，他靜默站立在她身旁，是守護的姿態，可惜她不知也不願知。所謂情愛，究竟是姻緣造化？還是孽緣心魔？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給出答案。隻有最後，墨千臨輕聲說：“我能讓付玉樓回來，但你要讓我先送你出去。”林依猛然抬頭，然後又懷疑的問道：“你不會是在騙我？”墨千臨苦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送你出畫，你把琴留下。”林依站起身來，對他說道：“謝謝你。”墨千臨輕聲一笑，這一笑竟有訣彆之意，林依看著他的笑眼中閃過了驚慌，但是卻被推了出去。然後…………導演喊道：“好，哢！今天就到這裡。”劇組的人忙著收工，張珂和左相賀還有柳儒往各自休息的地方走去，準備卸妝換衣服，就見一個人影猛地向她身側衝過去，等她看清楚了，才發現對方的小助理，哭成個淚人在他懷裡。後者一臉無奈的哄著，小助理哭的嗚嗚咽咽，就聽柳儒說道：“你楊哥哥看到該說你了，你男女神還看著呢。”然後看到小助理紅著眼睛看著自己，哽咽著說道：“女神，你演的真好。”吸吸鼻子，又對左相賀說道：“男神也好。”張珂又被逗笑了，她沒忍住揉了揉小助理的臉，對著柳儒笑道：“晚上喊你和左相賀吃火鍋，記得把這個小兔子帶來，我可是說好了請她吃好東西的。”然後又捏了捏語珊的臉，往自己休息的地方走了過去。左相賀對他倆也笑著點點頭，回了休息室，語珊這邊抽抽噎噎被師傅帶回了他們休息的地方，柳毅給用濕毛巾擦了擦臉，輕聲問道：“樓兮顏呢？”語珊眨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想了半天，張了張嘴，有些尷尬的回道：“哭的太歡，沒注意…會不會有事啊…要是萬一……”後麵的話她沒說，關鍵是一想起那個異色雙瞳的樓兮顏，語珊就感到一陣手腕疼還有被噴一臉血的蛋疼。師傅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頭，沒有繼續問，說道：“好樣兒的，哭費體力，晚上多吃點補回來，你女神請客。”語珊：“……”之後有人敲門進來，說是王姐帶的新人，來負責給師傅卸妝。語珊看著閉著眼睛養神的師傅，把水放好演員的劇本也放好之後，覺得現在沒自己什麼事，就又開始看起手裡的劇本來，還沒等看呢，就聽師傅說道：“小王，你出去幫我買份奶茶。”語珊站起來接過錢，走出門的時候又折了回來問道：“喝什麼口味的？”師傅笑著回了句：“藍莓的，買完你就喝了吧，省的用眼過度。”很顯然語珊今天的事跡全劇組都知道了，師傅這句話剛說完，給他卸妝的人沒忍住樂了。語珊磨了磨牙，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