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總之一路無話,不過倒多虧了樓兮顏若有似無的一句話,語珊這一路到回家的狀態都是透心涼魂飛揚。而等到了家關上門坐回沙發上的時候,語珊反而又不慌了。她有些不忿的想著:問候就問候唄,帶好就帶好唄,嗬個屁啊,就你會嗬啊,勞資還會嗬嗬噠呢!反正現在世上隻有竹隱,竹無心已經不見了,愛誰誰。一這麼想了語珊的心情瞬間又明朗的起來,這心情一明朗自然渾身都舒暢,渾身一舒暢這腸胃就開始叫囂著,簡而言之就是,她餓了。從打包盒裡拿出來想吃的東西扔進微波爐加熱,剩下的食物包括打包的冰激淩一塊放回冰箱裡保鮮,東西足足塞了一冰箱,語珊看著滿滿當當的隔層想著今天晚上不用開火做飯了。心情很是美麗。這邊微波爐裡發出‘叮——’的一聲,語珊把飯菜端到客廳準備開吃,卻瞧見樓兮顏就那麼用手托著臉看著自己。語珊看了看他,雖然來者是客,但是此人很有可能來者不善。加上這位剛才若有似無說的那麼句話,雖然不知道意欲何為,但是他不說自己也就當不知道。轉念又一想,想到自己和師傅做的這個行業,這門手藝;還有之前顧立言留下的‘美好’印象,語珊也就不覺得要自己一定要怎麼客氣,或者怕能不能留得住人了,反而確定了就算要攆走樓兮顏說不定都不會那麼容易,所以說起話來也就不再那麼瞻前顧後的怕得罪人了。語珊抬起頭對上樓兮顏的眼,揚揚眉笑了笑,說道:“怎麼著?您要再跟著吃點兒?”樓兮顏仿佛也沒想到語珊會是這個反應,不過很明顯這個態度讓他覺得麵前的少女有些意思,也學著揚了揚眉,笑著回:“不了,你吃吧,我看著,不影響吧。”這話是問的語珊,可是語氣卻是陳訴句。但是這人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同樣的動作,語珊做出來就是有點嘚瑟和挑釁,樓兮顏做出來,那就是顧盼神飛,神采飛揚。語珊心裡暗想著,師傅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開門迎人做生意了,不管怎麼說也要比前兩年有點進步,於是她一邊吃一邊和樓兮顏搭話:“你網上身份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啊,是有團隊在管嗎?為什麼網上一點你的消息和資料都沒有,而且我記著,網上有個帖子因為你是男是女吵得可厲害了。”“那你現在看到我本人了,要不要把這個消息透漏出去。”這句話很明顯,樓兮顏跳開了一些問題。“算了吧,我在網上又沒什麼說服力和證據,就算無聊說出去了,誰信?不值當。”語珊說到這夾了塊菠蘿咕嚕肉在嘴裡嚼著,鼓著臉和倉鼠似的,有些口齒不清的繼續說道:“那你說那個畫中仙有仙是怎麼回事,你來我們這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其實這句話語珊不是隨口問問的,結合一下從見到樓兮顏到現在,唯一覺得他能找到這裡按響門鈴的理由,也就這麼件事。如果說是因為給顧立言托個口信或者報仇,那麼一開始就可以動手,根本沒必要等到現在,哪怕他耐性再好。樓兮顏笑著看著語珊說道:“既然你上網,那你知不知道網上傳的那個新聞,說畫中仙作者把一副據說是原著裡的畫郵寄給劇組了,雖然這個新聞比較小眾。”語珊嘴裡嚼著東西,一邊嚼著一邊眨著眼睛回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個新聞來著,但是大多數都說是為了造聲勢和宣傳度,也沒人多認真,難不成……語珊想到這,沒有回話,下意識的又夾了塊肉塞嘴裡,然後鼓著嘴看著樓兮顏。對方用纖長的手指輕輕點著自己的臉,笑著說道:“這幅畫說是我郵寄過去的也可以,說不是我郵寄的也可以,你可知道為什麼?”語珊皺了皺眉,她有點煩了,這個樓兮顏說話太滑!簡直就是在打太極!自己問一句他能反問十句,也不知道誰在問誰,如果不是自己在吃東西,說不定要被套話。想到這兒語珊心裡開始不痛快了,愛說不說唄,至於這麼費心費腦子嗎?轉而又看見對方眼眸裡閃過惡作劇般的笑意,語珊一下子就被這個笑激到了,惱羞成怒的她想也沒想就要把竹隱喚出來。由於最近這兩年差不多的技能也學個半熟,想著大不了自己用竹隱把對方的心神影響一下,直接把話給套出來,省事。就在她手剛要碰銀鈴的時候,樓兮顏忽然輕聲笑了一下。這一笑不要緊,關鍵是這聲音猶如春風,醉人醉心。而語珊也因為這一聲笑,頓了頓動作,轉眼抬頭看著樓兮顏,有些不明所以他在笑什麼。可這一抬頭語珊隻覺得自己腦海中一片空白,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這樓兮顏恐怕不是什麼常人。但是這時候心裡反應過來也就晚了,語珊心裡明白,可整個人卻直勾勾的盯著樓兮顏那雙如同水晶一樣清澈的眼睛。樓兮顏就這麼雙目含情的注視著語珊的雙眼,好像看著塵世間最美的寶貝,就如同凝視著自己此生最愛的人一樣,所有的愛戀和相思全部顯現在他那雙眼中,仿佛語珊是他失而複得的戀人,又像是思而不得的佳人。這一雙異色的眼眸中端的思緒是百轉千回,眼神是異常纏綿。語珊被這雙眼睛看的是迷迷糊糊,好像被迷魂了一樣,不能自已。卻聽對方低低的柔柔的問了一句:“聊了這麼久,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聲音如同陳釀的酒,字字醉人。語珊怔愣著剛要開口,腦海裡卻出現了那個陽光溫暖帶著花茶香的畫麵,有個溫潤無害眉目如畫的少年,之後就是冰冷的,窒息的,無助的,她和師傅掉入湖中的畫麵,在荒郊野外的夜晚裡師傅一身薄衣孑然而立的樣子,還有那雙失去焦距和光澤的雙眸……一切的一切,由快而慢,由慢轉快的在她的腦子裡閃現飛過,最後停留在那人折扇輕輕一敲自己說道‘你是不是告訴外人你的名字了’這句話上。師傅說這話的時候雙眼無神卻麵容帶笑,眼睛裡浸著淺淺的無奈和寵溺。記憶停留在這裡,然後忽然翻天覆地般的,場景一換,畫麵一轉,周圍一片楊柳依依,微風輕拂帶起一陣花雨,花瓣落在池中,一點一點的如同水滴,有人‘噠噠噠’地由遠至近跑過來,畫麵到這裡如同帶了老花鏡一樣開始逐漸的有些模糊,依稀間隻能看到一個身穿淡藍色衣袍的小男孩,轉身回首麵容含笑,長得什麼樣看不太清洗,隻有眉間一點朱砂痣特彆清楚。待到語珊想再仔細看看時,忽聞一陣清脆的鈴音,“叮鈴——叮鈴——”的響著,不急不躁一聲接一聲徐徐而來,腦海中不知何處回蕩著一句話,說話的是個女音,聲音淡漠中透著慵懶,緩緩的吟唱著:“前有來人忘自身,後有來者誤前塵,是是非非不得見,空有迷魂招不得,一切所見皆所求,一切所求皆障目,花非花,霧非霧,散!”‘忽悠’地一下,語珊隻覺得自己像被人從高處打著旋兒扔了下來,切身的體會了一把天旋地轉的什麼感受,就像被綁著坐過山車,卻發不出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就這麼刺激又難受的衝出了所見的唯一的光亮處。等她感覺自己衝出來之後視線終於清晰,回過神看清眼前的事物明白過來剛才果然是中了幻術,這時醒了才發現自己還在家裡的客廳待著呢,隻是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可能是站起來太急,動作連貫的帶著桌子上的碗碟筷子,激起一陣霹靂乓啷的聲響。隨著這一連串的響聲語珊也反應了過來暗歎好險,自己太大意差點著了對方的道,瞬間怒目而視,然後整個人就驚呆了。樓兮顏那張如玉一樣的臉這回真的是慘白一片,語珊慣性的繼續怒目張了張嘴還沒等說什麼,眼見著這人忽然特彆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拽著自己的衣領就跟上不來氣兒了一樣。語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點手忙腳亂,心想:這是怎麼了?我還沒生氣沒動怒沒罵街呢,怎麼他自己先好痛苦起來了?語珊急急忙忙的走到樓兮顏麵前,蹲下來對著他,這一靠近看的更清楚了,樓兮顏渾身都在發抖,滿頭的冷汗,嘴巴咬的死死的,而且整個人已經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語珊有點慌了,也開始害怕了,她倒不是多聖母,畢竟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在這差點給自己下了套,萬一真突然有個什麼事兒,自己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死了吧?慌慌張張的開口問:“哎!樓兮顏,你怎麼了啊!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你要不要緊啊,要不我給你叫救護車吧,或者你有沒有帶什麼藥啊?你這喘不上來氣的樣,你是不是有哮喘啊,是不是哮喘犯了啊!”樓兮顏依舊是很痛苦的狀態,語珊六神無主也不敢碰他,而且看對方的樣子萬一自己碰了他再沒把氣兒順好反倒加重惡化了,惡化了會不會算變相殺人啊,就這麼胡思亂了之後說話也開始‘東倒西歪’了起來,就聽她說道:“喂!你堅持住啊!我給你想辦法啊!我這就喊救護車,你千萬挺住啊,你彆死我麵前啊!做人要厚道,雖然你和這個詞沒什麼關係,但看在中午飯是我請的份上,你彆死我眼前啊!!”一邊重複說著話一邊就準備掏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這剛要起身,手腕就被人死死的攥住了,這手本來很好看,手指纖細不染塵埃的而且骨節分明,不是手控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但是現在由於這隻手主人的痛苦,導致這手除了死死的攥著語珊的手腕之外,還能看見青筋鼓出。語珊被攥的有些疼,忍不住倒吸口氣,也不敢掙開,怕自己一個用力過猛再給人甩死。就聽樓兮顏像從牙縫裡傳出來的聲音說道:“彆打。”兩個字說完,冷汗流的更厲害,而且語珊能從被攥著的手上感覺到,樓兮顏的手現在特彆冰冷,而且在發抖。語珊手腕又疼心裡又恨。直接大吼:“你事兒真多!不打就不打,那你彆死在我眼前!不然我就拍你裸照發網上去!樓兮顏大作家,到時候你就等著紅紅火火吧!”這句話說完她看著樓兮顏好像是想笑,但是由於現在做這個表情難度係數太大,所以依舊是疼的冷汗直流,緊咬牙關外加死死攥著她的手腕。語珊隻覺得剛才還能感覺到手腕要折了,現在基本已經麻了感覺不到,自己的手也不通血慘白一片。歎了口氣想著現在問師傅也來不及,剛才被攥著手腕的時候手機摔了出去,也不知道有沒有摔壞,無奈之下甩了下手中的鈴鐺,一抹淡綠色的人影瞬間出現在語珊的眼前。她現在的表情很是齜牙咧嘴,所以看向竹隱的目光很是凶神惡煞。竹隱掃了一眼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竹隱說道:“這是術法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