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趕到雲庭的時候見到一群人跪在地上,身子微微抖動。還未開口說話,就聽見雲嶠仙君戾氣極重地說道:“你可算回來了。”白筠一怔,她從未聽過雲嶠拿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心道:我不過是去了凡間一趟,並未作出什麼出格的事來,雲嶠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你們都下去吧。”那群侍女悉數告退,我瞧見那些人都是照顧我的人,心下更是疑惑。白筠站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雲嶠仙君走了過來,拉起她的手腕,診起了脈。白筠心虛,怕雲嶠仙君看出些什麼,想抽回來手掩蓋,“沒事的,此次下凡甚好,我將事情解決便趕了回來。”雲嶠仙君不語,自顧自地為白筠輸了少許靈力。白筠知曉他這是看出來了,也不多說,隻好安安靜靜地受著。“雲嶠,我與那翎坤宮,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白筠想了想,還是問問雲嶠仙君的好,雲嶠仙君活了上萬年,翎坤宮怕是知曉的。可誰知雲嶠仙君隻是看了她一眼,並未多說。“不想說便算了,我猜啊,說不定我前世是那翎坤宮宮主呢,因為觸犯了什麼天庭曆法,被天帝和眾神仙給滅了,如今轉世成一隻頑劣的小狐……”白筠隻不過隨口一猜,見雲嶠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便禁了聲,不敢再亂說,“好了好了,這件事我就不管了,既然我現在想不起來,終究有一天會想起來的。”“如今天色已晚,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房歇息了,雲嶠你也早些歇息,莫要太勞累了。”“嗯。”白筠回了房,見木堯麵色沉重地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她忍不住笑道:“怎麼了?”“白筠,我仿佛在哪裡見過你。”“在哪裡?你從小便在哪勿忘山裡長大,上哪裡見我?”白筠覺得今日的小蟒蛇有些可愛。木堯張嘴,想要嚇唬一下白筠,可白筠伸出兩個指頭,掐住了他的七寸,他便乖乖地纏繞住了白筠的手指,“我也記不太清了,好早之前的事情。”“那你想想。”白筠也不著急,看著木堯豎著的瞳孔急劇地縮了縮,“我想到了,我在青龍的洞穴裡見過你!”白筠的手指一頓,她何時與青龍神君有過關係,這攀的有些高啊。“千真萬確,我是在青龍神君洞穴裡的一副畫裡見過你。”白筠心下一驚,“什麼畫?”“是一副丹青,那畫上的你不似現在的你,比你還年長一些,那畫上的你牽著一個人,那人一坨漆黑,你們兩個從一道紅色的大門裡走了出來。”白筠渾身一震,顫抖著問:“你可知那大門長什麼樣子?”木堯思索了片刻,“彆的我倒也記不清,隻記得那紅門之上雕刻了一隻張牙舞爪的金色的鳥,我看著那鳥像是鳳凰,可我沒見過那般凶狠的鳳凰。比朱雀神君還要狠厲幾分。”白筠心下一顫,那便錯不了,必定是翎坤宮。翎坤宮正門上確實有那麼一隻鳳凰。那鳳凰不似平日裡的祥和,反而處處透露著狠厲。囂張跋扈。這畫不知是何人作的,也不知為何青龍神君那裡會有這樣的畫。看來,事情並不簡單。近日裡的謎團真是愈發多了起來,仿佛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她靈力地增長,骨骼的健壯,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漂浮在水麵,靜候她把它們一個個揪出來。我倒要看看,處心積慮瞞著我的事,到底是什麼。“如今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歇息了,你自便。”白筠摸了摸木堯的蛇頭,沉沉睡去了。如今自己瞎想也想不出什麼東西來,不如自己等著,終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翌日白筠起來的時候,屏退了所有照顧她起居的仙童,自己一個人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盤庚,木堯,今日我將近日遇見的怪事寫下來,我們三個看能不能找出這些事情之間的聯係。”木堯直起身子,點了點頭。“我們從勿忘山開始順起,勿忘山裡我遇見過雲嶠,知曉了他的前世,那些幻境告訴我,雲嶠是鬼王。然後我進入了勿忘山,先是遇見木堯,後又解除了青龍神君的封印。青龍神君貴為四大神獸,為何會被封印在勿忘山內,又是何人封印,我想了想,世間如此之大,能徒手將四大神獸封印在此的,無非是天帝和雲嶠仙君,天帝身份尊貴。斷不會親自動手的,剩下的,隻有雲嶠。”木堯看了一眼白筠,“我們就暫且認為是雲嶠仙君將四大神獸封印在勿忘山,至於為何封印,我倒是有所耳聞?”白筠起了興趣,“哦,為何?你且說來聽聽。”“我年幼的時候生活在勿忘山,那個時候勿忘山周圍並無雪山,也從不下雪,記不清多少年前了,忽然有一天,勿忘山的天都黑了,烏雲黑壓壓的一片,而後四道極光相繼墮入到勿忘山不同的地方,自那日起,勿忘山便下起了雪。”“偶然有一日我誤闖了玄武神君的地盤,跟他說了幾句話。知曉了為何會被封印在此。”“四大神獸因為追隨地君煞而被逐出天庭。”白筠皺眉,“你可知這地君煞是什麼東西?”“我年齡太小了,不太清楚。”一直沉默的盤庚站出來,“我知道。”“說。”“地君煞原本是上古時期窮奇坐下的一名童子,那童子因與檮杌聯合斬殺窮奇,被窮奇打入了無間地獄,窮奇不嫌解恨,用畢方的火練那童子練了足足有八十一日,那童子的魂魄被煉化了,最會形成一團漆黑的物質飄散在這世間。”“我方才查閱了許多典籍,上麵都記錄過一句話,地君煞出,三界會有形神俱滅的危險。地君煞乃是一個人極強的怨氣煉化而成,自古也被視為不祥之物。就連天帝都對他忌憚幾分。”“好,我們接著來。”白筠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百年前地君煞出世,四大神君追隨,我想,四大神君是在地君煞被人製服之後,才被封印在勿忘山的。”“嗯,可是地君煞為何會出世?又是何人將其封印呢?”白筠想了想,看著木堯,忽然想起木堯方才所說的那副畫,畫中的人,正是自己的模樣。可白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原因不詳。”“如今我體內生出種種異象,我懷疑,我會是亂象的根源,也會是整件事情的關鍵。”木堯點了點頭,“前幾日我出過雲和殿,無意間去過翎坤宮,在外麵瞧著那宮殿,不難想象出當年的輝煌,若說你與那宮殿有什麼淵源的話,我猜測無非有二,其一,你便是那翎坤宮的宮主,其二,你是宮主坐下飼養的寵物。”“嗯。”盤庚沉默了許久,說出了一句讓白筠心驚膽戰的話,“白筠,你做好心理準備,我認為其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白筠的睫毛顫了顫,開玩笑道:“那怎麼可能,人家可高攀不起。”“萬事皆有可能。”“那如今我們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我的小金丹也快結成了,那樣我就可以幻化人形了。”木堯喜滋滋地直起身子,在白筠麵前亂晃。“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抓緊時間修煉,等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這日裡白筠正在閉目修煉,誰曾想,一個人打斷了她的修煉。白筠睜開眼,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雲溪,麵色不善地問道:“這次找我又要做什麼?”“小狐狸最近修煉這麼勤快,莫非是遇見什麼事?”“沒有。”雲溪見人不理他,隻好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今日我找你來是送請帖的,玉恒君的壽辰,特地讓我來邀請你去參加。”“什麼時候?”“明日。”“為何不早些時辰將請帖給我,這下可好,我都不知曉準備什麼禮物好了。”“玉恒君哪裡還缺禮物?你人到就可以了。”白筠搖了搖頭,玉恒君的壽辰,專門派人給她送請帖,她定要好好的準備一份禮物。“我想想辦法,總會有的。”雲溪摸了摸鼻子,隻好作罷,白筠看著他,下了逐客令,“你既然沒什麼事,那就請回吧。”“真是好狠的心,事情一辦妥就把我給拋棄了。”白筠蹙眉,“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休息了,雲溪仙上請自便吧。”白筠懶得理他,雲溪見她無趣,轉身走了。待雲溪剛走,白筠便從床上翻坐了起來,問盤庚,“玉恒壽辰,我送什麼可好?”盤庚在自己的儲物間裡尋找了一番,“東西到很多,不知哪樣玉恒喜歡?”白筠想了想,“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能跟丹藥聯係在一起的,玉恒喜歡煉丹。”盤庚細細看過去,“有了,這株千年雪玉參花可以給他。”白筠點了點頭,“那便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