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嶠仙君抓住一條紅綢,朝著白筠飛去,白筠伸出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二人穩穩地落在了那比賽台上。白筠仰頭看著雲嶠仙君,稱讚道:“雲嶠就是厲害。”雲嶠仙君輕輕地嗯了一聲。“那我們去坐花燈船可好?”白筠抱住雲嶠仙君的手臂搖了搖。小販一直在一旁等著,聽見這句話忙趕了過來,說道:“這位爺,花燈船已停靠在岸,二位隨時可以上船。”“帶路。”“爺您這邊請。”花燈船比普通許願的花燈大了數倍。花燈中間安放了一個小桌子,桌子上麵擺好了點心和酒水。二人上船後,小販適時地解開繩子,用力推了一把,花燈船便向前駛去。白筠第一坐船,覺得神奇極了。她摸了摸船底,隻覺得新鮮。水流速度正好能推動小船向前行駛。也免去了雲嶠仙君劃船。“雲嶠,我瞧著方才那位與你爭奪的凡人,也是厲害的很。隻是不及你,最後因為輕敵而輸給了你。”“嗯。他確實厲害。”雲嶠仙君難得讚賞一回,方才他仔細瞧過那人,此人身上淡淡流轉著的真氣,是十分濃厚的。白筠點了點頭,緊接著說道:“雲嶠,這船上的風景真好。”二人坐在花燈船上,看著岸邊熱鬨的場景,雲嶠仙君心中一暖。凡人的壽命雖然不及神仙那般長久,但他們終究是快樂的。能享受一輩子的快樂。而不似神仙,神仙的痛苦能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但快樂卻不會,它們短暫地存在過。雲嶠仙君是羨慕過他們的。白筠突然瞪大了眼睛,還未等她說話,隻見白光一閃,曼妙的少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白色的小狐狸。白筠有些氣急敗壞地叫著,小爪子扒拉著雲嶠仙君的膝蓋。雲嶠仙君險些笑出聲來,他伸手把小狐狸抱了起來,輕柔地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小狐狸鬱悶地把臉埋在了雲嶠仙君懷裡。雲嶠仙君抱著白筠下了船,上了岸。雲嶠仙君正想低頭安慰安慰小狐狸低落的心情 可還未說話,便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雲兄,請留步。”雲嶠仙君停了步子,抱著小狐狸轉身,看著身後的人,“原來是楚公子,不知有何貴乾?”“相逢即是緣分,今日你我在猜燈謎大會上又比試了一番,因傾慕雲兄高強的武藝,特意來請教一二,不知雲兄師出何門?”“雲崖寺妙真和尚乃是啟發我的恩師,至於今後的修煉便是看個人造化了。”白筠抬起了腦袋,瞅了瞅雲嶠仙君,轉頭又瞅了瞅楚覃。楚覃這才看清雲嶠仙君懷裡抱著個什麼東西,原來是一隻小狐狸。小狐狸一動不動地看著楚覃,過了半晌抖了抖耳朵,轉身又舒舒服服窩在了雲嶠仙君的懷裡了。“雲兄懷裡抱著的可是一隻狐狸?”“嗯。”楚覃這番試探,算是摸清楚了雲嶠仙君是為不愛說話的主,他便不在說些什麼。隻是客氣地到了個謝,轉身便走了。白筠見那人走後,仰起腦袋看著雲嶠仙君,支支吾吾地說著什麼。雲嶠仙君聽懂了,他的小狐狸許是太久沒聽過戲,想念這人間的說書人了。雲嶠仙君抱著小狐狸進了一處茶樓,選了一處靠上的位置,他們坐在欄杆旁邊,向下便可看見那說書人。說書人是個個子矮小的胖子,他小小的身子站在凳子上,手臂奮力的飛舞,嘴巴裡麵一刻不停地說著什麼。“要說幾百年前那場著名的翎坤宮屠戮,可是精彩級了。各路神仙彙集於此,齊心協力共同想要打敗那翎坤宮的主人,可翎坤宮的主人連宮門都沒出,圍在宮外的神仙都被殺死了。這叫人暗暗稱奇,這宮主本領高強,是個不好惹得主。”“此事一過,那翎坤宮宮主的日子便不好過了,每日裡宮門前都會有各色的神仙來騷擾。要我看啊,那些冒著死也要殺他的神仙多半是被宮主給傷害過。”“可翎坤宮的宮主卻不在理睬他們,隻是在宮門外麵設了結界,讓人進來不得,外麵的聲音裡麵聽見不得。這才還了翎坤宮一個清靜。”“可到底還是有不翎坤宮宮主更厲害的人,據說那是位仙君,那位仙君最後現身,一掌劈開了那結界,眾神仙一同闖入那翎坤宮。待看見翎坤宮宮主的樣貌,著實傻了!”說書人停了下來,端起腳邊的碗喝了一大口水,潤了潤嗓子。白筠抖了抖耳朵,一動不動地看著那說書人。雲嶠仙君垂眸也看著那個矮小的胖子,臉色有微許的蒼白。“那翎坤宮宮主根本就不是什麼神仙,而是從天庭禁地裡麵逃逸出來的地君煞,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天庭禁地本來就是大不敬之地,而從裡麵私自逃逸出來的地君煞,更是大不敬之物。神仙們對宮主更仇恨了。這下子新仇舊恨一下子湧了上來。一個個都想親手手刃翎坤宮。可後來呢?後來啊……”說書人故意停頓了一下,故作神秘地詢問道。“後來呢!發生什麼了?神仙把大魔頭給殺了嗎?”“我看不行,從天庭大不敬之地出來的都東西怎會如此輕易就被殺死。”“就是就是,前麵不是有個仙君嗎?難不成是那仙君一人的功勞?”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最後的結局。茶樓裡一下子熱鬨級了。那說書人從桌子上下來了,拿著一個空碗,邊走邊道:“各位看官朋友們,今天要是覺得鄙人講的好,就給鄙人幾分麵子便可。”說著那說書人便到每個人跟前討要銀子去了。待到雲嶠仙君跟前的時候,白筠突然間探出了自己的腦袋,小眼睛賊亮地看著他。說書人被嚇了一跳,顯些從樓梯上翻下去。雲嶠仙君低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把銀子放入了碗裡。而後輕柔地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那說書人看雲嶠仙君給了他這麼多銀子,一時興起,站在桌前不走了,“這位爺,您可知這接下來的結局是如何?”雲嶠仙君抬眸看了他一眼,玩味地說道:“空穴來風之事頗多,這一件,不知是又不是呢。”說書人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額角的汗水冒了出來,他抬起手臂擦了擦腦門,嘿嘿地笑道:“是是是,這位爺教訓的是。”翎坤宮屠戮的事情天庭裡確實有,可也僅限於記錄了幾個字而已。方才說書人說的隻不過是在凡間流傳的版本,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樣子。雲嶠仙君點了點頭,抱著小狐狸離開了,離開前對著那人說了一句話,“宮主是從大不敬之地出來的,可是你可知,這宮主為何會從那裡出來?”說書人頓然開悟,緊接著又開始口若懸河了起來。凡間這點樂趣還是要有的。雲嶠仙君抱著白筠在凡間尋了一處靈氣充沛的地方,好讓白筠休息。白筠在那地方蜷縮了幾個時辰,便恢複了人形。恢複人形的第一件事,就是白筠拉著雲嶠仙君的袖子,問道:“那翎坤宮屠戮可是真的事?”“嗯。”“那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雲嶠仙君抬眸看向天空,似是在回憶,過了許久,他緩緩地開口,“後來,那宮主被人生擒了去,挑斷了手筋腳筋,被人扔下了誅仙台。魂飛魄散。”白筠難得沉默,她斷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雲嶠,你經曆過這件事嗎?”“嗯。很久之前的事了。”“神仙會忘記事情嗎?”雲嶠仙君沉默了半晌,“會。”像人類那般自然遺忘是不會的,但若是想忘記,那便可以有一百種方法讓神仙去忘記。白筠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我們回去吧。我困了。想睡了。”“好。”白筠變回了狐狸,窩在雲嶠仙君懷裡,腦子裡思索著什麼。她突然間懷疑起自己的身世了,一隻在山野間的野狐狸怎麼會是尊貴的九尾狐,她又怎麼會得到雲嶠仙君的青睞,她隻是一隻無知小狐,卻能如此幸運,這不得不讓白筠起疑。白筠感覺自己的身子接觸到了一處柔軟的地方,按照以往,她翻了個身子,舒舒服服的繼續睡了。雲嶠仙君拿起旁邊的被褥,仔細地蓋住白筠的身子。而後推開門走了出去。就在這時,白筠睜開了眼,從被褥裡鑽了出來,以狐狸的形態出去了。她聽聞天庭裡有位神人,眾仙稱他為玄妙仙人,這玄妙仙人的玄妙之處便在於可以追溯一個人的前世今生。無論人還是神,亦或是妖,他都可以。白筠因為好奇,還特意打聽過這玄妙仙人住在何處,原來是在那座玄天山上。玄天山她知道,小雀兒經常給她講。小雀兒對她說,“待你上了天庭,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心裡都要有數。像這天庭裡幾位有趣的,地位德高望重的神仙我都托人給你打聽了來。”白筠還是很感謝小雀兒的,小雀兒是一個很照顧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