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周六，楚吟打算多做一些好吃的，在菜場左挑右選一番，楚吟提了滿滿兩手蔬菜和肉，艱難地敲門，楚岑學校下午開運動會，中午就被同學送回來了。門從裡頭打開，莫朗俊朗的笑臉出現在門口：“你回來了啊？”楚吟上下打量莫朗一眼：“莫總？”“我今天回來得很早，你要做飯是吧，我來幫忙。”莫朗殷勤得讓楚吟覺得自己吃錯了藥，要不然就是莫朗吃錯了藥，總之，有一個人不正常。“我不會做飯，幫你洗菜吧？”莫朗主動從楚吟手裡接東西，邊往廚房走邊回頭看楚吟，“切菜應該也行。”楚吟沒說什麼，兩人一齊站在廚房，莫朗把蔬菜一樣樣碼在洗菜池旁邊：“岑岑在書房看書。”“書房？”楚吟不解，書房是莫朗晚上用來處理公務的地方，裡頭應該有些公司文件什麼的。莫朗：“是的，沒事，小孩子看看漫畫。呃，這個菜怎麼洗？”楚吟看一眼莫朗：“這個叫包菜，把葉子一瓣一瓣剝下來洗乾淨，撕成一小片一小片。”“哦。”莫朗舉起另一樣菜，“這個呢？”“這個叫蒜苗，把頭上那一點乾的剪掉，然後剪成食指長短洗乾淨就行了。”楚吟瞄了一眼莫朗的手指頭，叮囑道，“拇指長短就好了。”當莫朗問到第五種蔬菜的時候，楚吟實在忍不住了：“你平時都吃些什麼？”“早飯午飯在外麵吃，晚上有應酬就在外麵吃，沒應酬回爸媽那吃，實在不回去就……”莫朗撇嘴，“你問這個乾什麼？”楚吟見莫朗洗菜的手法十分之生疏，一看就是從不乾家務，起碼是從不碰廚房的人：“天天這麼吃你四十歲就得膽固醇過高。”“沒辦法啊，我也不會做飯。”“以你的條件，可以請個家政。”莫朗驚奇地看了楚吟一眼：“我不喜歡外人到我家裡來，你想想看，你自己的房子，在你不在的時候，有個不熟的人天天進來，不覺得彆扭嗎？”楚吟嘴角微微一動，想要反駁莫朗這個奇怪的論調，但看莫朗認真的樣子，楚吟說出口的變成了另一句：“我做飯的手藝可能不適合你的口味。”“岑岑說你做菜很好吃。”莫朗畢竟聰明，洗菜這種不算有什麼技術含量的事情經過幾分鐘的學習之後，再拿起蔬菜的時候已然十分省力，“楚經理，其實我想跟你好好談談。”終於說到正題了嗎，剛進門就覺得莫朗今天古古怪怪，熱心得不太像莫朗本人，弄得她心裡有點沒底，生怕這個男人知道了些什麼，東拉西扯了半天，總算要說正事了。“莫總請說。”“咳咳，那個，我們兩個現在不是住在一起嗎，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們得提前說好。”莫朗把洗好的蔬菜放進籃筐瀝水，靠在洗菜池邊看楚吟處理魚肉和豬肉，“這樣我們才能更加和睦地相處。”楚吟今天打算做番茄魚和水煮肉，都是楚岑愛吃的：“莫總這麼說的話應該是已經計劃好了吧？”“是思考過了，具體條款得我們一起討論決定，畢竟，我不是獨裁者，不能一個人說了算。”莫朗斜斜倚在水池邊，嘴角掛著很淡的微笑，語氣卻是正經十足。莫朗的提議，楚吟之前也考慮過，他們倆生活在一間屋簷下，每次見麵都像大鵝碰麵，非要用尖利的嘴巴去啄對方，這不是楚吟想要的。她的目的不是這個。“莫總考慮得很周到，那我們晚上談，可以嗎？岑岑休息之後。”楚吟拿起菜刀準備切菜。莫朗暗地裡鬆了口氣，還好，他原本以為楚吟會故意跟他對著乾，不肯談不願談，到時候就麻煩多了，說實在的，莫朗並不願意用身份和職位的優勢有壓迫一個女人。晚餐很豐盛，楚吟母子倆搬到這個房子好幾天了，一直都吃得比較簡單，因此楚岑一到餐桌邊就笑了：“哇，阿楚今天大顯身手啦？”“書房的書好看嗎？”莫朗給楚岑把椅子弄好讓他坐得舒服點，十分自然。楚岑忙點頭：“好看，阿楚你知道嗎，郎朗書房很多漫畫，我好喜歡，郎朗說我以後可以隨便看。”正把最後一盆湯端過來的楚吟聞言頓了一下，幾秒後才走過來：“莫總喜歡看漫畫？”“是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有記憶開始就有漫畫，就一直看一直看。”楚岑笑嘻嘻：“我跟郎朗真有緣，很多愛好都一樣。”一大一小一個男人一個男孩對視一笑，莫朗摸了摸楚岑的腦袋給他夾菜，說起來真是很神奇，他確實對這個小孩非常有好感，沒來由地喜歡這個孩子，像是天性中自帶的屬性一般。這頓飯餐桌上的氣氛很是融洽，楚吟話本來就不多，莫朗和楚岑又聊得來，一邊吃一邊聊，從漫畫聊到遊戲，從聊到電影，莫朗跟楚岑說一些他生意場上的趣事，楚岑聊聊學校裡有意思的人和事，整個餐廳時不時聽到兩人開懷爽朗的笑，如果有人此刻進門，必然會以為這是正常的溫馨和睦的一家三口。楚吟做的菜，莫朗十分喜歡，每一道菜都符合他的口味，清淡的清炒菜蔬也好，香辣的水煮肉也好，莫朗都很喜歡。這讓莫朗十分意外。莫朗不挑食，能吃就行，可這個能吃的標準，就隻有他自個兒明白了。比方說水煮肉，他不喜歡用生菜做配菜，今天楚吟做的水煮肉底下鋪的正是他最愛的豆芽；還有茄子，他非常喜歡蒸得軟爛軟爛的茄子用大量蒜泥拌著吃，楚吟蒸出來的茄子，軟爛程度和蒜泥的量，讓他一看到就大為歡喜。還有一些很小很小的私人愛好，無傷大雅，卻讓莫朗很少在外頭吃到滿意的飯菜，這麼多年來，莫朗最喜歡自己母親煮的菜，據梁道幾次開玩笑說，他媽以前做菜手藝跟這完全不同，是因為莫朗的口味，才慢慢改變的。晚上這頓飯，讓莫朗大為驚訝，甚至可以說驚喜。“楚經理的手藝真不錯。”莫朗由衷地誇了一句，楚岑立馬點頭，他媽媽做的菜自然好吃。楚吟：“莫總過獎了，還合口味嗎？”楚岑見兩個大人一來一往互相謙虛誇讚對方，笑著繼續吃飯，今天他的心情也很好。晚飯後莫朗主動提出幫楚吟洗碗，楚吟把楚岑推到書房之後到廚房門口一看，莫朗十分吃力地用洗碗布折騰的一個碗，碗裡什麼都沒有，油膩膩一片，而瞧莫朗的表情，似乎他手裡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碗，而是一個新型高科技裝備，令人頭痛。楚吟輕咬嘴唇忍住將要出口的笑：“莫總，其實不需要這樣的。”“啊？”莫朗茫然地回頭看她，隨後大義凜然搖頭，“沒事啊，你做飯我幫你洗碗。”“我的意思是莫總不需要這麼麻煩。”楚吟把案台下麵的櫃子門拉開，從裡頭拿出一個不大的東西，“殘渣弄到垃圾桶裡，把碗放進來就可以了。”莫朗一愣：“這是什麼？”“洗碗機，顧名思義，就是洗碗的機器。”楚吟輕描淡寫道。莫朗：“……”有這種東西的存在，還是在他自己家裡的廚房，他為什麼不知道？“我收拾廚房看到它的時候商標還在，應該是莫總裝修房子一次性購齊的。”楚吟主動給莫朗解釋，把碗碟一一放進洗碗機，然後蓋好蓋子，最後按動按鈕，洗碗機發出很輕的運作聲，楚吟對莫朗微微笑了一下，繼續收拾案台。莫朗瞬間覺得人類以後很難進步了，洗碗這種事都要交給機器來做，那長兩隻手是乾嗎用的？這不是偷懶嗎？稀裡糊塗地看楚吟整理好廚房和餐廳，把碗筷整齊擺好，楚岑也洗澡完畢入睡了，楚吟輕輕帶好客房的門，客廳裡莫朗還在等著。“莫總。”楚吟也不用莫朗邀請，直接坐在莫朗對麵。莫朗看了眼楚岑房間的方向：“岑岑睡著了？”“是，他睡眠一直很好，也沒什麼心事，睡覺很快。”莫朗眉毛一挑：“這點跟我很像。”楚吟伸手捋了捋其實沒在眼前的頭發。“我們談正事吧楚經理，你看，我這有一張單子，是我初步列出來的一些條款，你先看看，有什麼不對我們再討論。”莫朗認真的模樣仿佛在跟楚吟談論公事，楚吟把紙拿過來一掃，列了滿滿一張紙，粗看大概有五六十條。這麼充分的準備工作，很明顯莫朗不是臨時起意，楚吟不傻，莫朗更不是傻子。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倒也符合這人的作風，因此楚吟也沒多驚奇，一條條細看起來。莫朗坐在一邊架起二郎腿，右手的食指中指交替在大腿上打著節拍，這張紙上的條款是他今天苦思一整天想到的，把他和楚吟相處中的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今天白天梁穆烽忽然造訪，給了莫朗一個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