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蹲在頂樓,藍禾敲打鍵盤,很快電腦的頁麵上出現了那戶人家的九宮格監控畫麵。灰白主色調的客廳沒人,隻有一隻胖胖的橘貓臥在沙發上,懶懶散散的搖著尾巴。廚房也沒人,乾淨的像沒人用過,兩個客房都沒有人。主臥,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穿過的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淩亂的散在床上。那個人在洗澡,隨後藍禾將靠近浴室的監控畫麵掉了出來。浴室磨砂的門上充滿了水汽,大概過了幾分鐘,浴室的門被打開,藍晴晴眼前一黑,一雙涼涼的手覆蓋在她眼上。藍晴晴乖乖的感受著臉上的涼意,隨即想到萬一那戶人家是個比較酷的女生怎麼辦,有些著急的想要扒拉開那雙手,發現拉不開,於是問道:“小天天,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兩人的笑聲傳來,魏天棋回道:“放心,是男的。”藍晴晴恢複到乖乖被捂著的狀態,大概幾分鐘過後才鬆開,她看向電腦,那人背對攝像頭,一身白色的浴袍,濕噠噠的短發不斷的往下低著水。這個背影好眼熟啊,奇怪,她為什麼會對一個男人的背影感到熟悉。“你們有感覺這個背影很熟悉嗎?”兩人果斷搖頭,藍晴晴低頭想了想,啊,對了,是和羅先生長得很像的那個人!像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想,監控裡的人轉過身來,果然是那個人,眉眼間依舊清俊疏朗,額間一點嫣紅,但眼神不像昨天那樣溫潤,多了分淩厲、邪肆,和他的聲音般配了很多。“羅朝陽?”魏天棋有些不確定。“ 不是羅先生。我認識他。”藍晴晴剛想把昨天晚上的事和他們說,就被打斷。“我可不認識這麼醜的人。”聲音還是蘇的要命,但是內容氣的藍晴晴想要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昨天還說她長得還行,今天就變成醜了,最後她選擇靜靜的躲在兩個大佬身後。魏天棋安撫性的揉了揉她的發頂,過了許久懂沒有一絲動靜,藍晴晴忍不住探出頭,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伸出頭的一瞬間,就對上了對麵的視線,嚇得又縮了回去。藍禾拉著她的手腕往後退了兩步,她又看見那人不屑又夾雜著嘲弄的眼神看了過來。真是當她沒脾氣,隨即就是一個鬼臉做了回去,看到他吃癟、說不出話的樣子,暗爽。騰出場地後,那兩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火光石電。“上來。”藍禾將筆記本交給她,蹲下了身,背對著她。“啊?”“我背你先離開,等會他會找機會逃的。”藍晴晴看了一眼戰場,雖然看樣子魏天棋像是被壓製的樣子,但是應對的動作確實遊刃有餘,跟著藍禾先行離開。他兩來到一個偏僻的居民樓,從窗戶翻進了一間屋子。很破很舊,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股塵土味,桌上還有厚厚的一層灰,一看就很久沒有人住。“這裡是哪?”藍晴晴的好奇心瞬間漲了起來,在她的印象裡他們兩個每一個人都和這個屋子格格不入。藍禾拿出兩張乾淨的報紙鋪在凳子上,等她坐上去後,坐到了另一個小板凳上,又拿出一張報紙鋪在桌子上,將筆記本放了上去,在開機的空隙回道:“之前我和魏天棋出來獵鬼,隨便找的,說是這裡鬨鬼,然後一直沒有人住。”好奇心滿足後藍晴晴又開始擔心魏天棋,都過去半個小時了,怎麼還不回來。“放心吧,魏天棋不會有事的。小姐姐,你再轉下去我都要被你轉暈了。”說完又低頭去擺弄那台筆記本。窗戶邊上有輕微的響動,藍晴晴急匆匆的跑到窗戶邊上,魏天棋一個利落的翻身翻了進來。“怎麼樣,怎麼樣?”“沒事。就是甩他的時候廢了點時間。”徑直走到藍禾邊上,問道:“有查出來嗎?”藍禾搖頭,一個人活著,總會留下點痕跡,但是這個人就像不存在一樣,什麼都沒有。“我昨天晚上從午躍路回來的時候,遇見他了,那個時候他穿的是古道院的白袍,還是長發。”“那應該就是和古道院有關了。”藍禾朝著古道院這根線查了下。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藍禾合上筆記本,“應該是羅朝陽的雙胞胎兄弟,但是把他們當成一個人養。但具體的查不到。”誒,竟然沒查到。藍晴晴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傳說中的大佬不都應該做什麼都手到擒來。“我又不是專業的。隻是業餘興趣。”啊,大佬還是大佬,業餘愛好都和彆人不一樣。第二天晚上,藍晴晴終於見到了羅先生,果然和那個假冒偽劣的假羅先生一點都不一樣,從內而外的仙人之姿啊,就連清清冷冷的聲音都讓人通體舒暢。上完講座後,藍晴晴跟著魏天棋摸到了羅先生的休息室。敲了三下門,門就被從裡麵打開,羅先生的大徒弟在魏天棋走進房間後,關上了門,守在門口。藍晴晴和大徒弟大眼瞪小眼瞪了三十秒,最後沮喪的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無聊的刷著手機,她也想近距離的欣賞羅先生。“走吧。”魏天棋扯了扯藍晴晴的馬尾,將她從二次元裡拉了回來。藍晴晴:這麼快。魏天棋:嗯。藍晴晴:羅先生有說什麼嗎?魏天棋:想知道?藍晴晴點點頭,雙眼裡寫滿了‘快告訴我’四個字。魏天棋若無其事的轉開頭,轉移話題道:“你那兩小鬼怎麼樣?”“不告訴你!”藍晴晴氣呼呼的回道,雖然她菜了點,雖然笨了點,但是她也想變得有用點,能不能彆這樣略過她。越想越委屈,感受到眼裡的濕意後,將頭低了下來,不想讓人看到。魏天棋感受到邊上的人情緒有些低沉,一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砸在了地板上。怎麼又哭了,他將她拉到角落裡,拿出手帕想要幫她擦乾淨眼淚,但是遭到了激烈的反抗,無奈之下將手帕遞了過去,讓她自己擦。魏天棋想了想,他之前也沒做什麼,怎麼就把她惹哭了,有些煩躁的扒拉著頭發,見她擦好眼淚,小心翼翼的問道:“晴晴,你怎麼了?”“你就是嫌我笨、嫌我菜!”“我沒啊。”魏天棋將近幾個月的相處記憶瞬間過了一遍,他確定他沒嫌棄過。“那你之前獵鬼不帶上我,調查也不帶上我,現在又什麼都不肯和我說。不是嫌棄我是什麼。”突然爆發的敏感少女心打了魏天棋一個措手不及,他根本不知道藍晴為什麼突然提起這麼久遠的事,但還是耐心的一個一個解釋。“沒嫌棄你。獵鬼是半夜兩個小東西把我們拉出去的,調查我直接找了私人偵探,不和你說是因為羅朝陽不是好人,不想讓你和他有太多接觸。我真的沒嫌棄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好。”藍晴晴破涕為笑,將手帕收好後,開心的挽著他的手。至於羅先生是好人也好,是壞人也好,都和她沒關係,她隻要聽小天天的話離他遠點就好。晚上餐桌上,主位上還是空著,又是隻有她和藍禾兩人空蕩蕩的。見李嬸端上了她最喜歡吃的炸雞翅,拉著她坐了下來,問道:“嬸兒,你知道我爸乾什麼去了嗎,都已經一個星期沒看見他了。”。“藍先生啊,好像最近聽說他們和鬼協出了點問題,都忙得很,要是小姐想知道,直接去問先生吧。先生肯定很高興。”藍晴晴聽完,低下頭用筷子戳著碗裡的飯,爸爸喜歡的是藍晴,可她是藍晴晴。從天而降一個雞翅掉在她筷子上,她抬頭看去,藍禾又慢條斯理加了一個雞翅放進自己碗裡,見她在看他,笑道:“小姐姐,想什麼呢,快點吃飯。”“哦,好的。”藍晴晴忽然覺得有點開心,現在她就是藍晴,藍晴的爸爸自然也是她的爸爸,等明天早上再打電話給爸爸吧。晚上,藍晴晴等藍禾出門後,和鬼鬼來到上回那個公共廁所,附身後打算再去午躍路捉幾個小鬼,賺賺積分,不過她可不想遇見上回那個很奇怪的小鬼—怙,所以直接打車去了西邊。午躍路西邊要荒涼的多,都是印著大紅的‘拆’字破舊的泥土房,搖搖欲墜的立在邊上,路也是石子路,硌腳的很。十幾年前,這片地方還是熱鬨的老街,在某一天,要拆了老街的消息忽然傳遍了街頭巷尾。老街大多是上房下店的格局,二樓三樓住著家裡人,一樓自己找些東西賣賣,打發打發時間,賣的東西不貴,而且還實用,漸漸的來老街的人越來越多。老街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大多數的店家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再往上的還有。就這麼幾年過去了,忽然說要拆遷,在這裡住了好幾十年的老人肯定不肯。一個不讓拆,一個非要拆,這麼一來二去就出了人命,但是那個時候的消息並沒有這麼發達,消息被壓下去後依舊是按計劃準備拆了老街。然後就有怪事發生了,在拆遷的時候,工人頻繁受傷,甚至有從二樓摔了下來,摔斷腿的。工人之間漸漸有了傳言,說是在晚上,有人看到老街房子的二樓有佝僂的身影在走動,還傳出了劇烈的咳嗽聲,有人看到了老人的麵貌,就是那個死掉的張老頭。第二天,那個人就死了,被推房機推倒的房子給壓死了,挖出來一看,頭沒了,隻剩下血肉模糊的四肢。這下原來的拆遷隊走了,其他的拆遷隊聽了也都不高興接這單活,老街的拆遷就這麼被耽擱下來,傳言也越傳越烈,老街變成了鬼街,就沒人願意再來。傳言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現在倒是真的鬼街,藍晴晴用腳尖擰著從石子縫間長出來的雜草,麵前那個小鬼已經是第三個攔她路的鬼了,她就看著這麼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