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芳和闐侑剛踏入初雲山便感應到一股氣息,前者眉梢微挑,眼底有些驚訝,而後者則皺起了眉梢。竹染聽到修芳的聲音後也十分意外,他轉身望去,見修芳仍然一襲紅衣,眼底帶著驚訝,眼眉卻彎了起來,露出喜悅的神情。她身旁還站著一位少年,麵容邪魅,神情冷漠,倒是比起當初在雷台上狼狽不堪的模樣從容得多。竹染抿了抿嘴唇,平靜道:“我來找我的劍。”“你的劍?”修芳眼角倏爾跳動,何時她的初雲山有真神能夠看得上的法器了?竹染微微頷首,隨即手掌氣息一動,一道青光突然從初雲山蒼穹之上降下,化作一把青色長劍帶著淩厲的氣息飛向三人。“破魂!”竹染輕斥一聲,那長劍的氣息便瞬間隱匿消失,光芒也斂去,立在他麵前微微顫抖著,仿佛在認錯一般。竹染輕輕瞥了一眼長劍,隨後看向修芳兩人,淡淡道:“我的法器剛收服不久,不小心讓它闖了修芳真神的府邸,還請見諒。”“不礙事……”修芳輕笑一聲,看著他麵前的長劍片刻,突然道:“能讓我看看你的法器麼?”聞言,闐侑頓時皺了眉梢:“師父……”他未到上神之位都能感應到那把長劍恐怖的氣息,倘若對方心懷歹意,那修芳靠近法器,雖說是真神不足以構成性命威脅,但她因此受傷了,他會心疼的。對於闐侑的顧及,修芳隻是擺擺手,她目光靜靜地落在竹染身上,仿佛在認真地等著他的允許。竹染與她對視半響,垂了眼眸,平靜道:“不過是一把劍,你若要看便看吧。”話語一落,他麵前的長劍便往她麵前挪去,修芳看清了長劍的模樣,幽青的劍身上刻滿了竹葉的紋路,其上麵流轉著青光,在劍柄下刻寫著兩字——破魂。“破魂劍,竹染真神的法器果然不一般。”修芳淺笑道,她能感受到劍身的戾氣以及恐怖的氣息,看來這法器的確是被他收服不久。她意念一動,手掌覆上法力握住了破魂劍的劍柄,劍身在顫抖,法器在反抗,然而她真神的力量可不是虛名,一真神的法器,還不足以有傷害真神的力量。旁邊的闐侑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隨後又消失。修芳手掌一轉,執著劍往麵前走去,最後停在竹染麵前,她將長劍往他麵前一橫,長劍懸浮在兩人麵前。“破魂劍與我似乎有些緣分。”修芳笑道:“若哪天它的戾氣還不能斂去,竹染真神可來找我,我有辦法。”“如此,便先謝過真神了。”竹染微微點頭,他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死灰氣息,足以毀天滅地的靈物灰瞳,氣息果然恐怖。修芳笑道:“我還有事便不招待了,真神請便。”言罷,闐侑已經走到她身後,兩人與竹染擦肩而過。修芳和竹染數十年不見,對方時時木著一張臉,雖說她現在仍舊覺得他的盛世容顏能夠讓她迷惑,但闐侑在身旁,她還是要收斂一些的。竹染抿了抿嘴唇,剛抬起腳步,擦肩而過的真神便突然偏頭衝他拋了個眉眼,她的聲音也響起他的腦海裡:“竹染,破魂劍的戾氣已經被我的灰瞳之氣壓製住,這幾天是除去戾氣的好時機……”他微愣,隨即看向麵前的破魂劍,他的五官六感何等地靈敏,一眼便看出了劍身上又兩道氣息,一道是破魂本源,一道是……修芳的灰瞳之氣。竹染默了一瞬,回頭看去,修芳和闐侑並肩而行,邁過大殿大門,身影隨即消失。“師父,你剛才做了什麼?”闐侑問道。修芳眼眉微彎,笑道:“察覺了?我見竹染真神的法器戾氣忒重,便用灰瞳之氣幫他壓製了一下,舉手之勞罷了。”“是嗎?”闐侑問道。修芳嘴角微勾,沒有說話,其實她方才費了些力氣,直接將破魂劍最為肆虐的戾氣用灰瞳吞噬,如今殘留在劍身少許戾氣,竹染除去起來也輕鬆不少。兩人一路穿過初雲殿,繞過一片樹林後,止步在一座高山前。修芳看著麵前不遠處的山洞口,對闐侑道:“我的府邸除了你……以及竹染真神,還未有人踏足過,這山洞是我從前閉關的地方,裡麵有我的氣息,能壓製你的灰瞳,讓你安心冥想晉位。”她眼中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笑意:“進去吧,我會在這裡守著,直到你出關。”“師父,你在這裡生活了多久?”闐侑的感應要比常人強,這裡縈繞著他師父的氣息,一絲其他雜物都不曾有,以前她都是獨自一人生活的麼?“多久啊……”修芳這倒是忘了,她抿著嘴唇琢磨了片刻,模糊道:“理應有幾十萬年了,我向來不記這些的。”她從腰間摸出一根紅繩,示意闐侑把手伸出來,將其係在他的手腕上,他從上往下看皆是一身黑,那紅繩顯得十分突出,卻也不違和。闐侑閉關必定會自己布下結界,而修芳也會在他的結界外再布下一道,層層結界隔絕了外麵,修芳不能知道裡麵發生了何事。紅繩是修芳由自己的力量凝聚而成,溫和的氣息不會打擾到閉關之人,她也能感應到裡麵的情況。“去吧。”闐侑點點頭,對著修芳行禮之後便往洞中走去,隨後一道無形的結界將洞口封住。見狀,修芳抬手往半空中一抹,再一道透明的結界淩空而現,直接將整座高山包裹住。她緩緩閉上眼睛,睜開時,墨色的眼瞳慢慢變淺,漸成灰色,修芳的目光透過兩層結界,落在洞中盤坐好的闐侑身上,半響後,見他進入修煉狀態後才移開視線。修芳轉身往偏殿而去,她記得以往自己煉製了許多丹藥,可初雲山荒蕪生氣,這些丹藥沒地方可去,她一個人也吃不了這般多。現在她有偌大個彼岸島,瞅瞅那些丹藥還能吃不,若不能,修芳便趁著闐侑閉關的時間多煉製一些,回頭賞給那些鬼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