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昭蘇回家拿了一些必要的工具匆匆出發,趕往南潯的一路上民怨載道,薑昭蘇問了幾家人,心頭詫異,她沒想到那趙恒竟然能如此蠻不講理。趙家極富,門生遍布各地,與王家可堪一比,當初趙東風在的時候,趙恒看的比眼珠子還要衿貴,眾子弟自然會見機行事,可如今趙恒失了獨子,偌大的產業後繼無人,這時候若是誰能在抓凶手的事上一舉奪得趙恒的欣賞,那接下來形勢如何就不好說了,因此趙家門生但凡有點個人勢力的,都在竭儘全力地尋找凶手。秉持著趙家素來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原則,彆說南潯了,就是整個修仙界也不少人平白無故遭了秧,抄家滅族的不在少數。趙家卻是不怕的,隻要王家不管這事,其他世家也就是敢怒不敢言。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在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家頭上的時候,誰都不想當那個出頭鳥。薑昭蘇馬不停蹄地趕到跟蘇景之約好的客棧,連氣都還沒喘順,就敲響了蘇景之的房門。門被自內打開,薑昭蘇猥瑣地向左右看了看,一溜煙兒鑽了進去。蘇景之自然地帶上門,轉身走了過來:“薑姑娘速度很快,不知一路上可順利。”薑昭蘇大咧咧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猛地一口灌下,方才愜意的呼出一口氣:“我聽到的便是你也聽到的,這趙家最近可著實橫行無忌。”蘇景之徑自在桌子另一側入座,看著她如牛飲水,毫不知品味的模樣,幽幽地歎了口氣:“這麼長時間找不到凶手,趙恒想必也是急了。”薑昭蘇忽然歪著腦袋盯著蘇景之。蘇景之側過頭,略有些疑惑:“薑姑娘為何如此看我。”“趙東風的死,你似乎有些惋惜?”薑昭蘇的眼神閃過一絲冷意,這人死因與她有關,若是蘇景之不是跟自己一條線上的,那麼是否還要同行就要斟酌一下了。蘇景之被問的一愣,隨即緩緩漾開一抹清澈的笑意:“我惋惜的可不是趙東風的死,而是因著他的死亡,牽連的那些人家。”薑昭蘇微微沉了眉,長長地睫毛覆蓋著眸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茶杯。她知道那些人是被自己連累的,可那又如何,自古以來強者為尊,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毫無公平可言的世界。不怪薑昭蘇冷心冷情,若她沒有能耐,事發後她就應該被趙恒剁成肉泥了。在確定蘇景之沒有什麼聖母心之後,薑昭蘇明顯鬆了一口氣。“薑姑娘似乎對這件事很在意?”蘇景之雙眼亮晶晶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其實早就看出來了,黎川與薑昭蘇對於趙恒十分避諱。“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薑昭蘇搖搖頭,“你想多了,我隻是在思考,如今趙家防守如同銅牆鐵壁,我們晚上該如何進去。”“傳送陣。”蘇景之笑的單純。薑昭蘇驚訝地張了張嘴:“你在趙家設了傳送陣的出口?”不說薑昭蘇覺得驚訝,要在人家家裡設傳送陣,這事兒的確有些缺德,何況趙家不是一般門戶,若是被發現,沒查到蘇景之頭上還好,頂多就是陣被毀了,可若是查到蘇家頭上,人家會怎麼想背後的事情就很值得品味了。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各自抓緊時間休息了一會兒,用過晚膳之後,待月上中天,二人便換上夜行衣往趙家去了。……“呸呸呸!”頂著一腦門的雞毛,吐著嘴裡吐不清的狗毛,薑昭蘇吐血的心都有了。“對不起啊薑姑娘,忘了提醒你先把蒙麵的布帶上了。”蘇景之滿含歉意的聲音透過麵巾悶悶地傳來。薑昭蘇狠狠擦了擦嘴,白眼差點都要翻出天去:“蘇公子,請你好好解釋一下,這傳送陣出口怎麼會在雞窩裡,還有外麵那隻暈倒的狗是什麼情況!”蘇景之訕訕地笑了笑,語氣裡也能聽出十足的尷尬:“幼時跟著父親來趙府拜訪,我曾偷偷設了陣法來此處偷雞蛋,那狗是看管這些雞鴨的,當時一見我就叫,為了不被發現,每次我出來第一時間會打暈它沒久而久之就熟能生巧了。”見他說著眼中還透露出一些小竊喜,薑昭蘇真的是無話可說了,難怪沒人發現,來此處的基本都是最低等的仆役,就算看到也不認識。“能進來就行,我們先探一探再說。”薑昭蘇已經不想再多問了,支會了一聲便小心翼翼地往主院潛伏而去。避開了幾波巡邏的人,蘇景之輕輕地拍了拍心口,壓低聲音感慨道:“真的大手筆,夜間巡邏人數都是我家的三倍。”薑昭蘇橫了他一眼,不想跟這個傻白甜嘮嗑:“你帶我來的,這裡是……”蘇景之回過神,舉起手放到唇邊噓了一聲,靠近薑昭蘇耳邊道:“趙恒的臥室。”薑昭蘇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蘇景之愣了一下,隨即恍然:“趙恒不睡臥室,他常年都睡書房的。”“這你怎麼知道?”蘇景之彎了彎眉眼,神秘兮兮道:“我哥說的,他一身銅臭味,消息十分靈通。”“那你這消息十分靈通的大哥還說了什麼?”薑昭蘇賤兮兮地追問。“趙恒不近女色,趙東風是他一次無意跟趙夫人同房才懷上的,自此他再也沒有睡在臥室過。”蘇景之不以為然地吐露出趙家的私密事。薑昭蘇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這麼寶貝趙東風,畢竟趙恒這樣也不可能再特地生第二個了。仔細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監視後,兩人輕手輕腳地撬開了房門。寂靜的深夜,房門開合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好在突然一陣風刮倒了外邊的不知什麼東西,被一陣響動蓋了過去。取出火折子,二人細細的觀察著屋內的情形,此處雖不住人,打掃得倒是一塵不染,想來趙恒也是想做個樣子。兩人大概記了一下位置,立刻吹滅火折子,借著透過窗戶紙微弱的月光,一寸一寸尋找著可能存在的機關。